“我知道,他们是蜘蛛人不是蜘蛛侠。”
天漠回答道。
“没想到,在地表之上,居然也有除了人类之外的其他进化完成的智慧生物。而且,他们明显是要比人类的进化更加完美。”
老黄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以及他对这个部落的欣赏。
天漠突然想到了,他在地底世界的冥河之中,所观察到的那些奇妙的泡泡。在那些泡泡包裹之中漂流的尸体,有人类、有人鱼,也有其他种族。当时没有注意,但是现在天漠十分地确定,当时的尸体之中,就有现在这个部落的“蜘蛛人”。
“对了,老黄!我们在地底世界的时候,曾经流经过一条冥河,其中有很多包裹各种生物尸体的泡泡,其中除了人类、人鱼之外,我清楚地记得,还有这种蜘蛛人。”
天漠说道。
“哦?真的?”
“没错!而且当时我们看到的,除了人类、人鱼、蜘蛛人之外,还有其他很多像人一样的智慧生物。”
影子也补充道。
“什么?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智慧生物?”
老黄似乎很惊讶。
“对啊,除了人类、人鱼和蜘蛛人之外,我还清楚地记得。还有些是蜥蜴人,有些是分不清样子的东西,有的有角,有的有爪子,有的有蹄子,有的有尾巴。像人、又不是人。”
天漠说道,当时已经觉得非常惊讶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越发让人惊奇。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到那些泡泡之中的其他种族。天漠在心中暗暗想着,不知不觉间,他也有些兴奋。
“老黄,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去过很多地方,有过很多传奇的经历吧?连你也没见过?”
天漠不知道老黄究竟活了多少年岁,但总觉得老黄的所见所学渊博到没有尽头。
“是啊,那是一个漫长的岁月,漫长到时间只是一个符号,漫长到等待失去了意义。”
老黄又眯起了眼睛望向了远方。可是天漠知道,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只是在回忆罢了。也许是回忆他经过的地方,也许是回忆他见过的人,也许是回忆他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也许是回忆他的家庭、爱人还有子孙。
“老黄,你还记得你最初出生的地方是在哪里吗?”
天漠突然有些好奇。
“最初出生?我不记得自己有过出生,也不记得自己有过童年。当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一个成年人。”
老黄回答道,言语之中,有些无奈。
“什么?难道你小时候失忆了?”
天漠惊讶道。
“我并不这么觉得,我的记忆并没有丢失。只不过我是直接从一个成年人开始了生活,或者说,是开始了生存。”
“这怎么可能?”
天漠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这并非不可能。”
影子突然开口接着说道。
“举个自己的栗子来说吧。”
影子一边说一边举起了一只手,假装手上有一个栗子。
“还记得我们在沙漠之中的探险吗?还记得那个遗迹之中的双鱼玉佩吗?”
天漠永远也忘不了那次经历,自己被曼珠沙华感染,错杀小钟。若不是老黄用他血液的神奇力量治愈了自己,他也难逃一死。
“怎么可能忘掉呢?”
天漠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双鱼玉佩曾经把我复制,在我快要死亡的时刻。不过连我的记忆一起复制了。”
天漠冲着他点了点头。
“其实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复制的只有我的肉体,而没有记忆的话,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
天漠似乎有点懂得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没错,没有记忆的人,即使拥有一个完整的身体,也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吧?那种滋味一定不太好受。”
“而且那样的人,会拼命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越找不回来,越发的痛苦。”
天漠感慨道,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失忆的人,战后做了侦探,八年来一直寻找着自己的过去。
他的过去,一片朦胧……
他去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在碎片中拼凑出过去。
现在的生活,温暖平静,却如浮萍般无依。
过去,终于在调查之中缓缓浮现。
那趟发往边境的火车,那栋雪山里的别墅。一块又一块的拼图,一段又一段的回忆。真相越来越近,呼吸变得急促。
是的,翻过那座雪山,就能到达瑞士。在那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盖世太保的搜查,不用担心犹太人的身份。一切不安都会过去,他们相信那个向导,他会带着他们分批越境。他和最心爱的姑娘,由不同的向导引领,分批进山。没错,他们相信那个向导,很快就能在瑞士重聚,无忧无虑地生活。直到他被向导打晕,搜刮了身上的积蓄,遗弃在漫天风雪,失去了记忆。
他再也没见过那个最爱的人,回忆像把利刃将他的心撕裂。
有些真相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是莫雷亚诺的《暗店街》中的故事。
“是啊,有些真相,还是不知道的好。”
天漠感慨道。
“那你后来有寻回自己的记忆吗?”
天漠问道。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记忆,可是始终找不到蛛丝马迹,我越找不到,就越加的恐慌。”
没想到老黄也会恐慌,在他那张淡定的外表之下,其实也有波澜。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地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我越找不到记忆的蛛丝马迹,真实的记忆就越加的可怕。”
“这是什么意思?”
天漠有些糊涂了。
“有两种可能:第一,我的记忆被某些人藏起来了。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循,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只能说有人一直在隐瞒,从那远古一直隐瞒至今。”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有其他人?”
“对啊,永恒之人又不止我一个。”
“那还有一种可能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的记忆不在这地表的地球之上。有可能在深海,有可能在地下,有可能在月球,有可能在这广袤宇宙的任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