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落地窗前,面色冷峻的男人抽着烟。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长江。这一段的长江与别处不同,不是自西向东,而是由南向北。李白曾经写过一首诗《望天门山》叙述了这一奇妙的景象。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江面很宽,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不时发出几声汽笛。江边的河滩上,散落着巨大的鹅卵石,犹如上古时期的巨蛋。北方的青山在长江两侧相对,夹住湍急的江水,高耸的峭壁显得巍峨壮丽。恰似一座巨大的石门,山间云雾缭绕,水流仿佛从异世界的大门中穿过,这便是传说中的天门山。
而在视线的南方,两江汇集的地方,屹立着一座镇江的古塔,灰瓦青砖,那是我们儿时玩闹的地方。
在这一线江景公寓里,整个长江的美景尽收眼底。
影子默默地抽完烟,转过身来。
他最近的面色总是这么神秘阴翳。
“你知道老黄多大了吗?”
我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恐怕没人能够回答的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永恒之人。”
“永恒之人?那是什么?”
这些天来,我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简单说来,永恒之人,就是永远不会死的人。他从远古而来,一直生存至今。”
“那怎么可能呢,这违反了自然规律。”
虽然经历的事情很多,但这依然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这世上不存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是学医的,举个例子来说吧。北京持续的雾霾会减短人们的寿命,对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因为吸入体内的PM2.5无法排出,吸附在肺里,引起各种疾病,尤其是呼吸道疾病和心血管疾病,例如肺癌和哮喘。”
“事实上,人类就是死于衰老和慢性中毒,如果能够突破这两样桎梏,便可以获得永生。”
“首先,如果我们的肝脏拥有超强的解毒能力,或者拥有可解百毒的灵丹妙药,那人体便会不再生病,从而不会因为疾病而导致死亡。历代的君王们,例如秦始皇,都在寻求长生不老的仙丹,便是这个道理。”
“另一个问题就是衰老。我们都学过Hayflick界线。细胞不是不死的,而是有一定的寿命。它们的增殖能力不是无限的,而是有一定的界限,这就是Hayflick界线。”
影子的话似乎将我带回了久违的大学课堂。
“人体的细胞分裂极限是50次,超过这个极限,细胞便不再分裂,逐渐衰老死亡。细胞的死亡也意味着寿命的终结,这就是死亡的秘密。”
窗边的影子仿佛大学的讲师,敲着黑板,苦口婆心地给我回味重点。
“人体的头发和指甲都会不断生长,味蕾的更新周期是10天,肝脏是5个月,心脏是20年。”
“而癌症之所以对人体的危害巨大,正是因为它们会不受控制地增殖和转移。癌细胞会突破Hayflick界线,超越50次的分裂极限,无限制地分裂增殖下去。而这正是永生的秘密,癌细胞就是人体达到永生的钥匙。”
我不禁想到了那么多痛苦的癌症患者,没想到在他们身上,居然隐藏着人类永生的秘密。
“超强解毒能力的肝脏,无限分裂的细胞,便是老黄永生的秘密,其实没什么特别与神秘吧?”
“那他的名字,应该也是假的吧?他为什么叫老黄?”
“因为他的皮肤是黄色的。”
影子的轻描淡写,依然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他的论述如此的清晰,让我感觉置身一场清醒的梦里。
“你的意思是说,楚双瞳和老黄一样,都是永恒之人?他们从远古至今,永不会死?”
我不解地问道。
“应该是吧,说实话,我对楚双瞳也不是太了解。可能老黄知道的比较多,但他并没有跟我过多提及。”
如果真是这样,很多事情,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其实永恒之人跟我们没有太多不同,如果伤得太重,超出了自我修复的能力,他们也会死。他们也没有什么超能力,只是比我拥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罢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说,神和人本身并没有什么区别吗?怪不得神话传说中说过,人都是神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出来的。
“原来水母精的能力如此强大!”
小舒不知道为何,最近从女神变成女神经了,她还揪着西游记不放。
水母精、大海、美人鱼,我的大脑似乎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变得疼痛不已。
“怎么了?”
小舒觉察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有点头痛,一会儿就好。”
我知道我们的大脑有时候为了保护我们,会将不好的记忆封存起来,甚至是伪造一些美丽的回忆。这是我们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避免精神受到二次伤害,导致崩溃与错乱。
所以大部分时候,我们的记忆是不靠谱的。我们会不断地添油加醋,让回忆更符合自己心中所想。
而当那些不应该被回忆起的封存记忆即将被触碰之时,我们就会开始头痛。就像是防火墙,就像是高压电。
其实它是在保护着我们,但是作死是人类的天性。失忆者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寻回记忆,结果只能是越陷越深,濒临崩溃。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却没有猫能够抵抗这种诱惑。不作死就不会死,在这方面,人类堪称天才。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小舒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了起来。
都说女人在捉奸时候的智商堪比福尔摩斯,我也听过许多女人吹嘘自己捉奸的经历。但是真实情况,往往与她们诉说的故事大相径庭,但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记忆深信不疑。所以记忆都是虚构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善良、更聪明、更伟大罢了。
难道小舒觉察到了什么?难道真的和另一个女人有关?一想到这些,我的头痛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