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的,还当有什么正经事,这王公子前几次瞧还是温文儒雅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青天白日,竟然就要约见大小姐去酒楼那种地方,实在是孟浪!何其的孟浪!
在大小姐面前装作谦谦君子的样子,这才几日,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杏儿那把不忿,她想到的,无弦自然也想到了,无弦脸上自然显出红晕,却是因为动了气,才泛起的红晕。她对杏儿道:“你怎地这般想?我家公子岂会是那等不规矩的人?公子的意思……只是让大小姐有时间,去那明月酒楼外看一看而已。”
杏儿哪那么容易轻信,她说道:“明月酒楼外有什么稀罕,为什么非要我家的大小姐去不可?”
无弦脸色已经有些恢复了平常,只是还是有些郁郁:“公子说了,如果大小姐不便前行,也可以随意派个丫头去看看。介时自然明白了。”
有了,到让杏儿有点懵然了,随意派个人?她不由收敛了刚才的声气,却还是更加有点疑虑起来:“究竟什么事需要我家小姐去看看?你家公子不能明言相告吗?”
无弦面色淡淡:“我家公子只是让我给大小姐带话,去与不去,自然是大小姐心意定夺。”
杏儿倒是越来越感到奇了,瞧着无弦正准备说话,那无弦跟着冷冰冰加了一句:“公子说了,让大小姐、尽早去。”
说罢,无弦迅速对杏儿施了一礼,竟不给杏儿再说话的机会,就此转身离开了。
倒是徒留杏儿待在原地,有些怔愣地瞧着。
什么,还尽早去?
杏儿的脑袋,头一次拧巴了起来。她很想抓住无弦再问一问,可是无弦已经走远了。
在门口站了片刻后,杏儿忽然一跺脚,还是拧着眉,转身进了侯府大门。转头看见两个盯着自己看的侍卫,她咧嘴笑着:“从前认识的一个姐妹,来找我有点事。”
她倒也知道这种事毕竟不能乱说,大小姐跟王公子认识的事情。怕是在整个侯府还算个秘密。
现在连大小姐都说不清跟王公子的关系,她这个丫鬟更是不能信口胡猜了。
杏儿随后,自然是忙着进门,一边吩咐护卫们把门重新关好了,随后,一路开始向宁承玉的锦绣苑走过去。
幸好是撞见了左小婉突然出门,这一时半刻也回不了家,她得把这个消息亲自告诉大小姐知道才行。这个消息毕竟不比别个,大小姐认识这王家公子的事情,侯府里除了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压根不会有人知晓。如今这个消息,当然更不能假于他人去相传。
当宁承玉院子里的丫头一打眼看见杏儿的时候,都吃了一惊,但见这位杏儿姑娘抬头挺胸,同以往一样的气势十足,一点也不像是曾经被大小姐打发出去的模样。
见到她们这外围伺候的丫头,更是招呼都不打,直奔着主院就进去。让一干丫鬟好一番的目瞪口呆。
宁承玉就在院子里。肩上披着件外衣,手里翻动什么。
而那厢春雨看见杏儿来了,更是面露惊讶,一边低头在宁承玉身边耳语了什么。
宁承玉的目光,向杏儿望了过来。
杏儿面上浮现微笑,加快脚步来到宁承玉的身边,先施礼:“大小姐。”
宁承玉面上没有波动,“有什么事?”
直接便问有什么事,杏儿此时出现,定然是必须有事才来。
杏儿也是麻利地又对着春雨一笑,说道:“方才奴婢去正门口,遇见王琴公子……的丫鬟了。”
这说话不带大喘气的,把春雨又惊一惊,及至听见了说是丫鬟,还是没能掩下惊异之色。
宁承玉目光有显见的波动,却是问道:“你去正门口做什么?”
春雨又汗颜,什么时候大小姐跟杏儿都一样了,这般说话怎么都不捡着重点来呢?
杏儿露出惭愧之色来,道:“是奴婢想要打听一下发生了何事,大小姐放心,小诗姑娘的院子奴婢都安排妥当了,绝对无事。”
看她拍着胸口保证的样子,宁承玉收回了视线,却也没有再看手里的书,倒是春雨忍不住先问了:“王公子的丫头……都说什么了?”
杏儿看了一眼宁承玉,方才低了声音道:“那丫头替王公子传话,请大小姐您去城中明月酒楼一趟。”
什么?果然春雨露出了和杏儿一开始一样惊异的神色。
她不安地看向宁承玉:“大小姐,这?”
到底宁承玉的想法跟这两个丫头不同,闻听此言,只是眉头皱了皱,并没有过多的感到吃惊或者费解。她看着杏儿,问道:“可有说明是何事?”
提到这个杏儿也有些心堵,想着那无弦自顾自就走了,也不搭理她,真是叫人不舒坦。
“没说,就说等大小姐去了就明白了。”
宁承玉“哦”了声,杏儿忙又加一句:“说是如果大小姐不方便,随便叫个人去瞧一瞧也可以。”
听到这里,春雨总算能够回过点味,仍是带着异色道:“这么说王公子不是想要约见我家小姐?”
杏儿瞧着她,见果然是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不由哈哈一乐。
“王琴不是那等不知礼数的人。”那边,宁承玉已是收起了书,淡淡言道。
杏儿有些稀奇看着,大小姐倒似乎了解那王公子似的。
春雨看了看宁承玉,又看看杏儿,杏儿如今在小诗那边当差,虽说瞅着空子能够回来一趟,但是到底办事情不方便。大小姐身旁,又没有别人可以相信的丫头,那便只有自己了。
上前一步道:“小姐,不如让我去……”
春雨心中对王琴倒还印象不错,可以说颇佳,况且这位公子对自家小姐很是周到温和,在她眼里,能对大小姐好的人,那便是她春雨眼里的好人。
杏儿当然没忘了加上那一句:“那丫头说了,不管谁去,让尽早去。”
说完果然看到春雨瞧了过来。
宁承玉沉吟片刻,之后她轻轻道:“那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王琴所说的明月酒楼,既然能让他身边的丫头来带话,想必定然有什么,是需要她亲眼所见的。既然是亲眼所见,那么谁去,自然都不如她去。
“你先回小诗那吧,我自有分寸。”这是对杏儿说的。
杏儿也知道自己借着拿药的名头,不能走开时间太长,当下对着宁承玉行了一礼,“对了,那位夫人刚才也出门去了。还是从后门走的。”
杏儿原本已经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对着宁承玉一本正经说道。
宁承玉缓慢看向了她:“知道了。”
杏儿这才又回头轻轻巧巧走了。
春雨小声道:“小姐,您预备什么时候去?”
这王公子也是,也不说个时辰,就这么跟人说让到酒楼去,搁谁身上能相信呢。
宁承玉唇边勾起一抹笑:“既然让尽早,那何不今日就去。”
春雨对宁承玉的吩咐从来是不打折扣的听从,立即道:“是,奴婢这就去叫马车来。”
宁承玉没有吩咐说不用侯府的马车,所以春雨先是去问了马厩的掌事人,让他准备一辆马车。
原本只是一句话的事,春雨却看到那掌事人露出了敷衍的神情,拱手赔笑道:“对不住姑娘了,府里的车马暂时不方便动用。”
春雨自然一怔:“怎么不能动用了?是我家大小姐要用,你不知道吗?”
以为是这掌事人没听清楚吩咐,春雨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哪知道掌事人的神色更加暧昧起来,对春雨又施礼:“知道是大小姐,但今晨奴才已经接到吩咐了,今日开始,一应马车不得随意动用。”
春雨闻言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想到杏儿所说的话,自然看着那掌事人道:“但是今晨夫人,不是才坐了马车出府吗?”
既然如此,这马车又何来不许动用之说?
掌事人脸上一点也没有惊慌,还是拱手笑道:“除了侯爷跟夫人。”
便是春雨这样的好脾气,脸上也显了怒色了,这段时间以来,看着杏儿所做,她已是明白,有时候单纯的好脾气,未必能给大小姐带来方便。她既然是大小姐身边丫头,理当事事先以大小姐为先。
想到这,春雨后退一步,打量了一下那掌事人,说道:“你这话我就不懂了,难道大小姐算不得这府里正经的主子,怎地凭除了侯爷和夫人,你这车马大小姐就动用不得了?”
掌事人自然听得出春雨的嗓音已经带了丝冷意,他还是拱手,一边挤出笑容道:“姑娘消气了,奴才也是为难。夫人那边既然已经给了吩咐,奴才哪有抗命的道理呢。”
春雨听着了,瞪眼道:“又是夫人吩咐?”
掌事人露出不置可否的神色,这倒是昏话了,他一个奴才,要不是有堂堂侯府夫人的吩咐,敢阻拦大小姐用车么?
春雨脸上神色变了变,忽然转身,向着宁承玉的院子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