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月无涯道:“蓝夜中毒,这本是一个意外,在你我计划之外。若是这事情不解决的话,我们的计划也无法进行。所以不仅仅是你,我也同样期望她能早日恢复健康。”
容公子点了点头,他看见了月无双身上的伤,却也无心为这个和月无涯申辩。月无涯是个什么人他心里明白,对于一个曾经想杀了自己妹妹的人,若非江山为重,哪里能容她多活一时。
不一时,福儿替月无双换了衣服,从马车里出来,换了容公子进去。
月无双喝了药,发了一身的汗,烧也终于退下去一些,慢慢睁开了眼睛。
车厢虽然没开窗依然明亮,月无双眯了眯眼,这才聚焦起视线,然后便看到床边坐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有些诧异。
“你是谁?”话说出口,方觉得喉咙沙哑的很,月无双清了清嗓子,只觉得喉中火烧火燎的。
容公子不回答这个问题,却起身从小桌上倒了杯水,坐在月无双身边,小心的喂她喝了半杯。
喝完水,容公子很自然的将茶杯放回去,拿了帕子,打算替月无双擦擦嘴角水渍,只是手刚伸出去,便在月无双的眼光下,又缩了回来。
月无双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纵然这面具戴着看不见脸,声音也做了调整,但只要有蛛丝马迹,就未必能遮掩的住。
月无双看着容公子缩回去的手,道:“多谢公子照顾,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戴着面具相见,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脸上有什么不能见人,一个是因为认识或者即将认识。
容公子沉声道:“我姓容。”
“容公子。”月无双想了想:“公子与我相识?”
“怎么这么问?”容公子不动声色道。
“容公子一举一动,温柔体贴,发自内心。”月无双道:“而我如今这般模样,既不倾城,也不倾国,若非旧识,总不是一见钟情。”
一句话只叫人不知如何回话,月无双说话永远是这般犀利,再说几句,就算你不给回应,也能抽丝剥茧。
“罢了,即是为难,便不必说。”月无双道:“无论如何,还是多谢照顾。”
“蓝老大是女中豪杰,英姿飒爽,江湖中仰慕者众多,并不奇怪。”容公子半响才找出话来:“在下容初,只是不足挂齿无名小卒,蓝老大便是知道了我的名字,也是没有听过的。”
“容初?”月无双微微皱了眉:“确实不曾听说,不过听容公子的口音,是大梁的人?”
“我确实是大梁的人。”容初道:“这段时间,我会照顾蓝姑娘,一直到蓝姑娘身体康复为止,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跟我说。”
“你是月无涯请来照顾我的人?”月无双有些意外:“看容公子模样,并不是个大夫。”
“我为什么不能是个大夫?我带着面具,你也看的到我的模样?”容初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总算是恢复了镇定自若。
“如果容公子是个大夫,那也是个太医。”月无双道:“容公子身上,有一身贵气。”
人是做什么的,这不是遮了脸就能掩饰的住的,从小养成的习惯,举手投足间,自然都表现的出来。就像是月无双,就算穿着宫廷贵妃的繁复衣裙,一举一动也比旁的妃子利落潇洒。
有所隐瞒的时候,容初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只是还不待他再敷衍几句,月无双突然眉头一皱,喷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喷了容初一身,可容初现在显然顾不上自己的衣服,慌张下一把握住月无双的手:“无双,你怎么了?”
月无双这几日瘦了许多,握着他的手,用力的骨节发白,显然是痛的厉害。容初虽然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动也不敢动的只能让她靠着。
月无双挨过这一阵,无力的软了下来,苦笑一声:“你不是个大夫么,怎么反倒要问我这个病人?”
“这到底是什么毒,怎么如此厉害?”容初语气中焦虑难掩:“我知你中了毒,可到底是什么毒?你不是有配了解药,怎么还会发作的如此之快?”
“我也说不清楚。”月无双有些倦意的闭了眼睛:“所以无论你们要怎么利用我,都要尽快了,要不然,可能就要一切成空。”
夜月盟主,就算是在十里青山有多少威名,也总得是个活的。
顾不得月无双言语中嘲讽,容初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易陵他是知道的,若是这么走下去,怕是还要上七八天,而月无双现在的情况,他真是有些担心。
容初和月无涯平起平坐,自然是说找就找没什么客气,不过对于他的提议,还是有些意外。
“你要带蓝夜先走一步?”月无涯奇道:“她的身体,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么?”
“我虽不知这是什么毒,但却知这不是一日两日了。”容初道:“上次出宫,我见她就是在用药物控制,如今怕是药物也控制不了了。无双不能死,无论我的计划,还是你的计划。”
“月无双确实不能死,她太重要了。”这话月无涯倒是颇为认可,还在犹豫中,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马车外,站着一个妙龄少女,面上裹着一层白纱:“皇兄,我有办法。”
“你怎么来了?”月无涯一直冷清,却在看到她的时候变得柔软起来,连忙起了身:“外面冷,进来说话。”
那女子进了马车,向容初点了点头。
虽然容初不知这是何人,但一声皇兄可见身份。月无涯虽然只有月无双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但同父异母,或者表妹堂妹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