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从后堂转出。
他脸色死沉,十分难看。
刘郁和许英姑的对话一字不漏尽入耳中。
“夫之兄,我需要解释。”
刘郁点点头,青琪红提步出给他换衣服。
“我们路上说。”
冯云道:“现在,马上!”
刘郁晃动身体,把腰刀铜牌戴上:“我要上班的……”
“现在,马上,你这个混蛋!我跟你说过的,我和你说过的……”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怎敢这样对我?”
“你以为武功高了就了不起了!”
“见鬼,我是不想杀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只是力气大点罢了。”
“好了好了,别拉了,我跟你走……”
刘郁放开手。
冯云武功很厉害。
南王悉心的栽培可不是说笑玩闹的。
不过,刘郁身体变异,已经拥有远超出常人的力气。
即使不用武功,纯粹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马车上,南王世子心有不甘……上次见,呃是指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就是个废物,武功十分之差,也就头脑好点。可没想到的是,他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这才多久,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刘郁看他犹自生气,笑了笑道:“这是一个误会,也许你没错,但我也没错,我是孤子独男,家族的大业整个儿的压在我的肩上,我身不由己。我不能在家里做尚公主郡主的美梦,我得脚踏实地,一步步的努力,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吧。”
冯云气道:“我说了,我和你说过的……”
刘郁毫不客气道:“即使皇帝也有出尔反尔的时候,我怎么相信你?用我一家的未来去赌?你上面既有南王又有太妃,嗯?你该瞧的是我的努力。一般小吏是没有用的,我需要巴结一个说得上有名望的官家。蔡家是个好选择,即使是寡妇我也认了,至少这说明她是能生养的,二来娶这个女人也方便点,她毕竟是寡妇,我以正妻位以待之,不怕蔡家不动心。我成功了,事情都要成了,你给我来这一出。我是个没骨头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大军堵门我别无选择。但已经说的话我却收不回去了。这件事,牵扯到了我大娘的面子,许家的面子,蔡家的面子,我负不起。”
冯云怔了怔,吃吃道:“我虽一力促成此事,但也不是要你只有我妹妹一个,天下男人如我父王那样,终是凤毛麟角,鲜之为少,我不是不许你再找别的女人,罢了,脸面全给你,我去和蔡家许家说。”
冯云是南王世子。
他出面,什么本不该不妥的事也都有了章程,都说得过去了。
刘郁终于一叹,拉住冯云的手道:“谢谢你。”
冯云脸胀红了,挣出来道:“放手。”
刘郁一笑,道:“对了,你确定你妹妹和你一个模样。”
冯云大叫:“放肆!”
刘郁连连拍手:“息怒,息怒,开玩笑的。”
……
一车到了刑部。
刘郁进去。
美其名曰是告别。
但其实……则是另一回事。
和往常一样的巡牢,然后他进了白雪天的牢房。
刘郁盘膝坐下。
他一走,怕不多久底字号就要恢复原样了。
到时,白雪天这难得的好日子怕就结束。
不过……刘郁道:“我已经修成了壶天大.法,你的内功极其强大,你要我吸纳你的功力,是想自杀吧。”
“我,不会死!”白雪天努力抬头道:“你,帮我……”
刘郁低沉道:“不过我不能待太久,我是说,你的内功太浑厚了,我一时半会吸不走的,而我没那么多的时间。”
“不会,”白雪天道:“很快,就,好的。”
刘郁伸手:“我试试,不行也就对不起了。”
他把手放在白雪天的囱门。
囱门是人体脑顶的那一块软骨。
当内功修到大圆满境界后,就需要下通地线,上通天线。
通地线,需要打通会阴穴,再直通涌泉穴。
通天线,需要直上十二重楼,气通囱顶门。
在武学上,修为通了地线,就是陆地仙,可以穿千军,过万马,视王朝若等闲。非同级高手围杀不死。至于打通了囱门天线,那就是先天境界的绝世高手,可以喝西北风活着的存在。
想要汲取对方的功力,白雪天这没手没脚的,也只好从她囱门下手了。
咦?
怎么?
不对呀?
白雪天身体里空空荡荡的,那浩瀚如海几无穷尽的庞大真气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刘郁奇怪的时候,一颗种子样的东西通过囱门进入到刘郁体内,顺经脉进入到了膻中穴。
下一刻,从那种子中,强大波动生出。
还有一些杂气不时发出。
这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怎么也想不到的。
白雪天积累如此之浑厚。
没有手脚的情况下,她仅凭借奇经八脉的内功修炼出了大圆满。
什么是大圆满?
军武是血肉根,又叫抱金丹。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气丹就是炼一枚真气种子,真气源源不断,连绵不绝。到了这一步,内功真气连绵若水,永无穷尽的一天。
原来是这样!
刘郁明白了。
吸纳白雪天全部的功力没个大半天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吸纳一枚气种,却不过是转眼瞬间的事。
这枚气种是白雪天全部的功力集合。
舍了气种,白雪天会功力尽失,却不会立刻死亡。
而且。
刘郁吸纳白雪天的功力对他自己是没用的。
凤凰宝典的真气霸道无比。
根本无法运用。
反而,强炽的真气会伤损到刘郁的经脉。
可变成了气种,刘郁就可以沾到一些便宜。
气种本身的波动会让刘郁的身体经脉得到无时无刻的洗伐。
这等于一次洗筋伐髓。
不仅拓宽了经脉,还强化了身体。
总算不是没有好处。
只不过,气种本身,刘郁还是没法子运用。他甚至无法催动。
只有修炼凤凰宝典的人才可以催动,得到这气种里的绝世修为。
除去了刑部的职司,刘郁进入到平缓的发展期。
开铺,置产,买下不值钱的房产,改成铺子或别的什么。
比如,刘郁就在西街置了一处不大的地。
这个不大也只是对比东南老巷的老柳宅。
这是一块二进院的宅子,也不算小了。
刘郁拿下来,立刻就招人动工。
第一步就是把房给拆了。
他要在这里建立一栋西香别馆。
他要有新式的厕所,游泳水池,新式的家具及一切。
正所谓大屋难装修,小屋好收拾。
柳家老宅,全面收拾下来不定得几十上百万两银子。
但这处比较小的宅子,也不过一二十万罢了。
刘郁不图什么古玩珍宝,只是在装修家具这些实际的东西上下功夫,那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却不提刘郁这边。
另一头,许英姑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最先被震动的就是蔡家。
老蔡头上年纪了。
已经半致仕了。
但名声更加的远扬天下。奈何,这千好万好千万的好,就一点不好,没钱。读了一辈子书,既不想贪污,又不想受贿,偏生又没有经营的本事,只朝廷的银子和家乡百姓的投田,虽说也有收入,却又能有多少?
再加上蔡老头一家子都在京里。
田地都在乡下。
投田的租钱也是看着给。
每年的收入也就几百两银子。
这几百两银子,扣除吃喝花用等,实是没有多少节余。
因为蔡家原本是苦出身,投田的租子本也不可能按正常的给。所以也就少了。一亩田最多也是十两不到的银子。一个乡下,又得能有多少投田?又能抽出多少钱?等老蔡从仕途上退下来,或是,干脆死了。那什么投田也就没了。
到时,蔡家一大家子也就几十两银子的收入。
那还怎么过?
到时,很多家也要断了联系。
你没钱通关系,还怎么和人交往呢。
所以前段时间,许家跑来说的亲事,竟是让蔡家上下都十分动心。
特别是蔡老太太。
也就是蔡婉仪的亲娘。
老太太晚来得女。
好好一个大闺女,本以为嫁得好,当年也是名动京城不计多少人来求娶。谁成想,风风光光地嫁入到了庆国公府,却没几年好日子就当了寡妇。两边也就这么的淡了下来。
这让老太太心里很不舒服。
女儿原本是要嫁过去当掌家娘子的,现在原本说好的一切呢。什么都没有。就带个干巴巴不受宠的孩子过着无所事事的领月例的日子。
家里情况不好,眼瞅女儿竟也帮不上什么忙。
人道是养儿防老,养女帮家,这帮什么了?帮个屁。
所以老蔡一回来,老太太就和他说了。
“许家那边又来了。”
老蔡头一听,道:“不是说了么,让人亲自上门,咱误了女儿一次,不能再误第二次。再者说了,女儿毕竟没有被休离,我看这事啊,玄。”
“玄,玄什么玄!”
老太太发火了。
别看蔡老头在外是清名远扬,在家里得听夫人的。
“你知不知道你快到朝廷规定的离休日了,要告老退仕的。到时咱家的投田全得退回去。你当一辈子这屁官,往家里都拿回了什么了。人家收钱,你说这是贪污受贿,可也没见人给抓啊,反是过得有滋有味。可咱们家呢?咱可没那么多田,到那时,家中的仆佣都要遣散大半!这日子可怎么过活啊。还有,咱们那女儿,当年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连皇室都动了心。可结果呢,我那宝贝疙瘩在守寡!你呢,有个屁办法。许英姑说了,只消咱们把女儿嫁过去,人家出两万两银子的彩金。你一辈子能挣两万两银子吗!至于庆国公府也好说,他们那一家子,老国公在的时候还有点人样儿,现在全是黑眼珠子见不得白银子。咱给钱,要多少都给,许英姑说了,这钱别人给。这样,咱们也可以到时安心养老了,女儿也可以过享福的日子了。”
蔡老头道:“我没说不同意,我不是说了嘛,让人上门来,我得看人诚意嘛。咱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不能人拿银子咱就什么都答应。”
别说。
老蔡头其实也是心动了。
穷一辈子,一生的清白,临到老了,弄点银子养老,有错儿嘛?嫁我的女儿,谁能说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