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狗儿一听来人,心中一阵恐慌,他本是战场逃兵,若是被抓了回去,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念及于此,他见那灵位摆放的高架之后,略有空隙,便将尚云连人拖起,掩藏在它后面。
然后又将刚才扫出来的那一片地方草草弄乱,这才躲了进来。
“赵云兄弟,你千万别出声,否则我这刀可不长眼睛。”
尚云只觉得脖上一凉,却是一把铁刀架到上面。
……
却见一行人鱼贯而入,到得这破堂之中。
足有八人之多。
最先说话的那人,身穿一身漆黑襦裙,腰间配一把长剑,神情肃然,将一双眼睛在里面打量一番,确定无事,才对后面人恭敬作礼。
“公子,应该无事。”
却见他身后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人身穿一身白衣,容貌隽秀,气质不凡,所有人都围绕他左右,料想应该是刚才这人口中所说的公子了。
他对着这人点了点头,道,“梁迅,辛苦你了。”
在这公子旁边,立着一个老者,童颜鹤发,面白无须,额头上有一颗大黑痣,着一身青色长衣,略有些佝偻,手中拄着一根槐木手杖。
却见那公子对这老人恭敬一揖,面有愧色道,“常真人,此时天色已晚,又见屋外阴雨,只能委屈你们在此暂居一日。”
那老者听完,面上含笑道,“刘璋公子太过谦,我等本是山中野人,早已习惯,只怕你贵体难适,应该是我们委屈你了才是。”
“常真人,勿要如此说,岂不是折煞了晚辈。”
原来这人名叫刘璋。
尚云听在耳中,只觉得一阵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尚云正是纳闷之时,眼前只见多了一双鞋子。
原来那刘璋身后,立着三个劲装之人,两男一女,腰间均挂着一枚铜牌,那铜牌约有手指粗细,一寸来长,刻着奇怪花纹,却不像是官宦人家的打扮,与这刘璋等人显得格格不入。
那几人一进堂中,便将目光细细打量,不多时,就锁定到这牌位之上。
只见其中年岁最大的男子一掀下摆,紧走几步到得这灵架之前,一双眼睛扫到加上灵位,细细观看起来。
此时这人距离尚云和胡狗儿不过两尺,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胡狗儿只把一把短刀紧握手中,心中做好拼个鱼死网破的打算。
……
却见这人看了一会儿,便退了开去。
他面无表情,对着众人道,“你们不介意这是一座灵堂吧?”
那刘璋听他说来,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果然如他所说。
缓缓摇了摇头,又将一双眼睛去看隔壁老者。
常真人面上微微一笑,“老夫见过的世面多了,又何曾怕过这些鬼神。”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洪亮声音响起,道,“我常师叔道行高深,便是有鬼神精怪,又能如何,也一并将它们收拾了。”
……
这话音落在尚云耳中,尤为熟悉。
他全身一震,心道,这莫不是那黄初吗?
再抬眼去看时,只见那说话之人,着一身青衫,浓眉大眼,鼻方口阔,不是黄初又是何人?
而他称呼常真人为师叔,尚云日前在丹青门中叙述宋远被杀一事之时,却并未见过他,这师叔又是何人?
尚云低垂眼帘,心中一片疑惑,隐隐有不祥预感涌动起来。
却不知这几人来此地是为何事?
……
正暗自出神之时,面前一袭绿裙飘过,却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
她并未看见尚云,只在一旁打扫,不一会儿便清扫出一片干净空地来。
这女子显然经验不够,不然早就该看出来刚才胡狗儿打扫过的痕迹。
此番她一阵折腾,倒将刚才胡狗儿等人的痕迹给遮去了。
她收拾完毕,又从行李中收拾出一张宽大长毯来铺到地上。
回身对刘璋作了一礼,浅声道,“公子请暂且落脚。”
刘璋面上含笑,对她点了点头,“辛苦了,秋婵。”
这秋婵得他夸奖,嘴角含笑,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旁梦瑶看在眼里,噗嗤一笑,对尚云道,“这小姑娘芳心萌动,只怕一颗心都在这刘璋身上,却不知道那公子对她如何。”
尚云听在耳中,斜她一眼。
心想,我都已落到这副田地,你居然还有心情关注这男女之事……
……
众人到这席上落坐,只觉得这破堂虽小,却被她收拾得温馨异常。
胡狗儿看他们模样,心知他们今夜不会离开此处了,不免心中一阵烦躁。
那八人尚未察觉他们存在,沉默了一会儿,就说起话来。
尚云听了一会儿,对几个人都略有一些了解。
原来那三个劲装之人,本是天水附近的百姓,祖传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赖以活口,谁知近些年天灾连连,水草枯竭,牛羊凋零,无奈之下,只能转做盗墓的行当,平时也靠这盗墓摸些铜器金玉之类的,养家糊口,也造福乡里。
只是这盗墓一事,有损阴德,非是长久营生,他们便寻思着再做一单收手。
恰好众人谈及一桩买卖,与这公子刘璋一拍即合,一行人才往这陇西郡而来。
这三个盗墓人都非常年轻,年纪最长者约有二十来岁,名叫韩符,字伯文,长得相貌堂堂,隐约有大将之风。
他那师弟叫做韩筵,今年十八岁,身长八尺,也是一副玉树临风模样,倒比他兄长要俊秀几分。
最小的师妹名叫韩笑,才有十六岁,长得明光雪艳,又兼行走江湖多年,身上有一股子豪气,英姿飒爽至极。
这兄妹三人既是师兄妹又是亲兄妹,因为这盗墓相关的奇门遁甲皆是祖传之术,不传外人,几人平时也都以师兄妹相称。
尚云听他们说起这些奇门遁甲之术,虽然是与这些阴间冥物打交道,可隐隐然觉得跟丹青同属一脉,那些鬼神只怕也是丹青而已。
却见梦瑶也望着自己,脸上含笑,应该也是此意。
正是这时,只听外面韩符沉声道,“我们先前探过那南屏山中冰湖,知道其下应该有一口冰棺,不知其中藏有多少至宝,只因其中有一守护者,非常厉害,我们才无功而返,便是族中长辈也折了不少在里面。”
尚云心脏重重一跳,他们所说的守护者莫不是幽月?
那黄初听完,哈哈大笑道,“伯文兄弟勿要担心,我们此次去,就是要帮你们解决这冰湖上的守护者。”
尚云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却不知他们要怎么对付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