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练练基本剑招吗?”听到肖婉蓉突然叫自己教叔夜歌剑术,叔夜雄挑眉看了看揪着肖婉蓉的下襦,一脸认真而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叔夜歌,想了想后,点头道:“这也可以,你的身子骨我之前也检查过了,发育的还算不错,而且练练基本剑招不会让你的肌肉骨骼受损......”
听到叔夜雄说他可以修炼剑术,叔夜歌双眼瞬间明亮了起来,兴奋的道:“那,爹,我现在就可以练了吗?”
“咳!下次等我说完再问!”瞪了一眼叔夜歌,却见其躲到了肖婉蓉后面探头探脑后,叔夜雄摇头轻叹了一声:“你这小家伙......我去向你宋伯父讨要一把剑,待会儿吃过晚饭,就教你一些基础吧。不过既然你要练剑,那就该知道一些武者该知道的东西了......夫人,你和歌儿解释一下吧。”
“你就知道偷懒,手臭的可以还一直拉着宋大哥下棋!”风情万种的白了叔夜雄一眼,然后无视其苦笑,肖婉蓉拉着叔夜歌到一边坐下,道:“歌儿,娘和你说一下武者的事情吧......首先,你要知道,武者,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心性,资质,资源,家学,缺一不可!没有心性的只是莽夫庄稼汉,没有资质的学不会什么,没有资源,则需要花别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时间弥补,那样就算资质再好,心性再坚定,也只能徒呼奈何!知道了吗?”
先是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叔夜歌又歪着头问道:“那没有家学呢?”
肖婉蓉说心性,资质,资源,家学,缺一不可,但是她只解释了前面三个,家学却没有解释,故而叔夜歌才有这么一问。
“没有家学,会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当然,这个家学可以通过拜师,学习师门的知识来弥补。”
“一定要有家学或者师门的知识吗?自己独创不行吗?而且有道是‘腾蛇无足而飞,鼫鼠五技而穷’!把一刀一剑练成无与伦比的速度不行吗?”不知道为什么,叔夜歌脑中突然闪过几个人的名字......阿飞,傅红雪,同时隐隐约约闪过他们无数次拔刀收剑的描述。
惊诧的看着叔夜歌,肖婉蓉一脸的惊喜和疑惑,她没想到才六岁的叔夜歌会说出这种话来,一边听到叔夜歌的话的叔夜雄也是如此。
但是突然,肖婉蓉的脸却突然冷了下来,沉声道:“歌儿,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你爹的书房里面看到了前人练功手札,但是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不要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任何时候都一样!独创?你知道前人创造一种武功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吗?流传到现在的,又经过多少前辈高人修改吗?好高骛远只会让你连走都走不稳!而且......一刀一剑?之后呢?你将来不是杀手!你练剑是为了保护自己!知道了吗?!”
被印象中一向温婉大气,每时每刻都温柔可亲的肖婉蓉冷声训斥,叔夜歌顿时犹如鹌鹑一样,将自己的脑袋缩了起来,低声道:“我......我知道了。”
“好了,夫人,这些以后再说,现在说了他也不懂的。”难得的,这次是叔夜雄为叔夜歌解围,而不是呵斥,这叫叔夜歌不由将感谢的目光投了过去。
上前拍了拍叔夜歌的肩膀,叔夜雄语重心长的笑道:“不过,既然你娘说了,那你就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她说的没错,你不是杀手,你是我叔夜雄的儿子,练剑,只是为了保护你自己,然后保护你娘和叔夜家的亲人。”待叔夜歌点头之后,他转身向外走去:“好好听你娘解释什么是武者。”
“我知道了!”认真的点了点头,叔夜歌期待的看向了肖婉蓉。
轻叹一声,肖婉蓉微微拉了拉叔夜歌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然后道:“武者修炼有两点尤其重要,其一是炼心,其二是养气。
炼心一道玄虚难言,只有切实的修炼持行才能体会,我说的便是再多,你也是云里雾里,回头你开始修炼的时候,再一一解释吧,现在先和你说说养气......
前人以内气性质划分,气藏于精血之内,以拳法剑术舞动身体,推动血气相合运行使之壮大,性为水,曰始。
拳法剑术修炼日长,气血旺盛,气便会如破土嫩芽浮与血脉之上,随经络运转,加持周身,配合食补药补,能强身健体,使五感过人,若再配合炼心一道,心神之光结合内力搬运,更可以瞬间加持肢体力量,使气力大增,性为木,曰升。
升之后,继续配合食补药补,提炼精华,让内力壮大到可以转化属性破体而出,则是烈,性为火。到这一步,势必要对炼心一道别有心得,因为这个阶段的武者内力已经可以通过经络运行获得属性成为真气,若是炼心一道不过关,无法驾驭住转化性质后暴躁的真气的话,一个不慎就会让自己走火入魔,甚至还有身死的危险!
烈之后,则是浑,真气与天地相合,绵绵不绝,面对寻常人,以一当千只是等闲,故而也因真气浑厚而得土之性。
而浑级武者更进一步,则是坚。歌儿,你也猜出坚级的性质是什么了吧?没错,五行之金!金性坚固,故称坚!届时,道可得金丹,释可得舍利,儒能拥丹心等等。是武者修士等通过漫长的修持,将自身炼心一道所得的道韵同真气相合,结合出的超脱的种子。
不过坚级高手,世间千千万人中也只有百多人而已......”
日子总是过得迅速,尤其是欢乐的日子。在宋家待了三天后,叔夜夫妇便带着叔夜歌准备回清荷县了。
毕竟,叔夜雄是朝廷言官,每年只有一段时间能回家待着。而这个时间,就是他在某个地方完成监官的任务后,又未被朝廷任命去另一个地方做监官的时间,一般都是一个月左右。
范国言官体系中的监官,一般都是在就任的地方待一年半载,最多不过两年就会被调离,这是范国朝廷为了防止监官们和被监督者互相勾结而设置的规定。
此刻,算上在清荷县待的时间和宋家三天,叔夜雄差不多已经在家中待了近月余时间,应该也到了离开清荷前往其他地方赴任的时候了,想来朝廷的任命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对此,宋鲁虽然惋惜,但是也知道挽留无用,于是在第四日清晨一早便叫人将叔夜雄之前驾来的马车赶到宋府门前,更布置了丰盛的早膳,算是为叔夜一家子送行。
待吃完早膳,叔夜一家子来到门前。
此时,正下着绵绵细雨,如丝如絮,天地间昏昏暗暗的,分外牵动离别的愁绪。
站在郭瑶的身边,扯着郭瑶的下襦的宋有娇看着叔夜歌和肖婉蓉上车后,蠕动了一下嘴唇,然后脆生生的道:“下次,记得再来玩啊!叔夜叔叔,叔夜阿姨和娘子~”
“好~”
“别叫我娘子!”
恨恨的瞪了宋有娇一眼,但是最后,看着宋有娇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起一分别就要许久时间不见,叔夜歌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叹了口气道:“以后我会常来和你玩的......”
小孩子哪有隔夜仇?虽然那日发簪被取下的时候吓了一跳,当时也确实恼火的很,但是不久后有两方家长调解,又低头不见抬头见,二人很快就和解了,没有丝毫隔阂的玩到了一块。不过有一点,两人持有很大的分歧......
“嗯!娘子真好~”
“都说了别叫我娘子!我是相公!相公~”
“嗯!娘子~”
......
两人能玩的游戏很少,而且近日阴雨连绵,就是想出去玩也办不到,于是经常在家中玩过家家酒的游戏,这种情况下,其他的角色还好,但是一旦到夫妻时,他们各自都想当丈夫的角色,就时时争吵起来。
看着两个小家伙在那争执,叔夜夫妇和宋家夫妇都是脸上露出了笑意,对他们来说,两个小家伙现在的争执是感情良好的证明。
“那么,我们就先了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轻轻的敲了一下叔夜歌的脑袋,披着事先准备好的蓑衣的叔夜雄也上了马车,挥鞭赶马。
“务必再来!”静静的看着叔夜雄驾着马车走远了之后,宋鲁方才收回了目光,对郭瑶和宋有娇道:“你们先进去吧......”蓦然,说到一半的他皱眉看向了一边街角,然后继续道:“夫人,你带有娇读读《妇德四箴》,虽然不能杀了有娇的天性,但是她毕竟许给了歌儿,总是欺负歌儿也不好。”
“知道了,相公。”
“娘,《妇德四箴》是什么?”
“教你以后怎么做个好娘子的书。”
“可是我是相公......”
“你呀~以后一直这么调皮,可会吃苦头的!也亏得你是许给了歌儿,蓉妹不会太讨厌你的性子。”
“为什么会吃苦头?叔夜阿姨可喜欢我了!”
......
等郭瑶和宋有娇的声音远了之后,宋鲁对宋府的门房使了个眼色后,对街角高声道:“阁下寻我有何贵干?”
如丝如絮的蒙蒙细雨中,街角突然走出一个穿着大红衣裙的女子。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虽然无法看清楚女子的面庞,但是宋鲁如此肯定着,确认着。因为,每个修士,每个强者,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道韵,而眼前这个女子,便是一个有着自己道韵,有着自己如诗如画风情的强者......当然,这要那个强者愿意,如果不愿意,他们与常人没有太多区别。而眼前这个女子,便是愿意展露自己风情的强者!
不过,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女子手中撑着一柄老旧的,依稀可以看出当初非常华丽鲜艳的油纸伞,慢慢的向他接近,轻风一拂,大红的裙摆随风飘扬......绵绵柔柔的细雨,油纸伞,美丽的女人,宋鲁感觉眼前所见仿佛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写意画一般,带着欲言又止的美丽!
“老爷,您的剑!”
老门房的声音伴随着抛过来的一柄剑响起,于此同时,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也来到了宋府敬近前......
“好久不见了,小滑头......不,该叫你老滑头了!”
一道寒光如匹练蓦然从女子的油纸伞下挥出,旋即在其柔荑轻抖中化为无尽星辰从四面八方点向宋鲁。
满天星辰在伴随着绵绵细雨坠落,叫人一时之间完全分不清哪些是星辰,哪些是细雨,但是......充满了一种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的美丽,叫人不自觉的沉迷其中!
不过,这份美丽是致命的,因为任何一颗星辰,都有着将人的肉軆切碎斩断的能力!
“仓啷!”清脆的剑出鞘声响起,随后化为流光虚空画出十九道,形成一幅巨大的棋盘,将所有的星辰都一一规划到了纵横十九道相交的节点上!
“好一个纵横十九道,时机巧妙,角度精确,力道适宜,看来你这些年一点都没有落下啊!”细雨犹在,但是那无尽的星辰却消失了,浮空浮现的棋盘也都消失,只有一个美丽的,带着如诗如画风情的美人举着油纸伞,静静的立在宋鲁面前,嘴角噙着一丝轻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果然是你,落下师妹,好久不见......”看着女子手中的老旧油纸伞,宋鲁将手中的剑收归鞘中扔给老门房后,笑道:“文贤弟死后,你到松山看了看就再无音讯,你可知这几年我们几个老朋友有多惦记你,就担心你也出了意外......”
女子名叫落下曦,是临河郡落下家的后人,只是早年为了和还是一般人的文青相恋而断绝了家族关系。不过后来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和文青闹翻了,分分合合十来年都没有结婚生子,直到六年前,已经是松山学院讲师的文青突然在松山学院暴毙。
“文青,他没有死!”冷冷的出声打断了宋鲁,落下曦认真的注视着宋鲁的眼睛,沉声道:“他没有死!我在河西看到了他,只是他完全失去了记忆!但是等我要问个究竟的时候,突然有人袭击了我......宋鲁,我需要你帮我,熊小子虽然是朝廷的人,但是作为言官,他实在不适合再掺和到江湖里面了,而且还是叔夜家的人!至于胡家你也知道,长春只是那个老头子的傀儡而已,愚孝的他可不会忤逆那个老头子。现在能指望的,也就是你了......你愿意帮我吗?”
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宋鲁冷冷的注视着落下曦,好久之后才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文贤弟的尸体我可是亲眼见了的!”
“千真万确!”
再次沉吟了片刻,宋鲁看着一脸认真的落下曦,沉声道:“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下去,让宋家的商号都帮你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