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掌是北宫绝学,威力无穷。张子清一招用出既快又狠,十分凌厉。胡乙若是没失功夫前,自然可以见招拆招,格挡回旋,但是这时候没了内劲,无力过招,只好闭上双眼,凛然等死。安然大急,运起胡乙教的驭阳术一招“断缘收心”横攻过去。这一招是胡乙化北宫真法口诀和元合所教的部分要义融合而成,在纯阳真力使动下,炙热扑脸,幻化无尽。
张子清感觉身后压迫感大增,只得挥掌相抵。两人双掌相交,嘭的发出一声巨响,各自退出数步。安然纯阳真力在天元心经运使下,一生二用,力道倍增,强于张子清,但张子清潜心练习北宫神法数十年,老道熟练,招法胜于安然,两人不分上下,都被对方招式逼退出去。
胡乙张开眼睛,冷笑几声:“张子清,看来要杀我还很不容易”。安然救下胡乙,还是没有办法化解两人恩怨,更不知应该如何还债,只好先劝抚两人:“子清大哥,您有话慢慢说,何必着急。就算怒怨胡大哥,也得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才行。万一是你错了呢,岂不是几十年来都怨错了人,又伤及了无辜?”。转对胡乙说道:“胡大哥,你一身本事都传了给我,可以说既是兄弟又是师父,我心里跟你很是亲近。孙华那些徒弟背你而去,又都受到了法律制裁,而今你身边除了弟弟就是我和你最亲了。求你不要这么激愤行事,冷静处理好发生的事情,可不可以”。
张子清听安然说的话有些道理,他虽是方外俗家弟子,却也听道数十载,已有道根,极怒之后慢慢平稳心情,暗想:“事情到了今天,当然要查清楚,也不急于一时,万一真错怪了人,有损道家修行”,冷眼不语,准备好好问清当年的事情。
胡乙自从经历了孙兰被杀,徒弟围攻之事后,已经心灰意冷,再得知常观师兄仙去辞世的消息,几乎可说万念俱灰,只想重回北宫教了此余生。他自己想要隐遁世外,便把安然当做了衣钵传人,至亲之人。谁的话不听,安然的话还能听进去,顿了顿,狂性收敛,说道:“好,就说个明白。今天不让重回北宫教,便让我死在此地好了”。安然瞧两人都停手,稍稍放心,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好。
听张子清大声问道:“胡乙,当着北宫先祖神像,和众位北宫长老弟子,你敢不敢回答我说的话?”。胡乙答道:“有什么不敢,我又没做亏心事”。安然心中连说:“对对对,胡大哥你把事情说清楚,做亏心事的是王然,不是你”。张子清问道:“胡乙,当年你怒骂常观师兄,说他独霸绝学,心胸狭窄,误人误道,有没有这事?”。胡乙一愣,答道:“有”。张子清又问:“你几次在众弟子面前搅闹修课,羞辱常观师叔,有没有此事?”。胡乙想起当年任性妄为之事,叹口气:“有”。
张子清哼哼几声,继续问道:“常观师叔可曾因你违反道规重罚过你?”。胡乙摇摇头:“没有”。张子清怒声说道:“常观师叔治教森严,要是一般弟子像你这般,不是罚去面壁就会驱逐下山,对你却一忍再忍,才令你倍加狂妄。到后来是你要抢本教绝世经典,才引发我师父出手阻挡的,对不对?”。胡乙脸色越来越悲伤,说道:“是我当年不懂事,唉……”。张子清说道:“不懂事?!多大个人了还能不懂事?是常观师叔对你太好了吧”。胡乙想起常观从小带他生活学艺,眼眶一红,几乎要落泪下来。
张子清紧逼着问道:“你和我师父过招,常观师叔有没有出手制止你?若是他老人家出手,你能不能有机会反出北宫教?”。胡乙呆了呆说道:“常观师兄技冠北宫,当世无双,我绝不是对手。他没有出手”。张子清冷笑道:“当初我师父见你出掌去伤常观师叔而师叔却并不还手,才去阻止你的,对不对?”。胡乙垂下头:“对”。张子清哈哈干笑两声:“胡乙呀胡乙,瞧你做的好事。我师父出手之后呢,你做什么了?是不是将玉屏风打碎了?是不是把我打伤了?”。
胡乙分辨道:“是。但那不过因为过招之际一不小心失手打碎了玉屏风”。张子清脸色发青怒道:“我呢?将我打成重伤也是失手?”。胡乙说道:“当时我正跟子乙师兄交手,不想你突然插进来帮忙,我心中一急,用了重手,真是对不住”。
张子清大叫一声好,说道:“胡乙,你还是承认了将我打伤的事情。想想看,常观师兄对你有多好,你却狂傲偏执,出手强抢镇教秘籍,毁坏世代相传的本教玉屏风,又出手将我打成重伤,最后反出北宫教。这些劣行,放在谁的身上能被原谅?常观师叔自从你反走北宫教后,叹息难过,罚自己面壁三年,你知道么?”。胡乙颤声说道:“我,我回来北宫教已经听说了”。张子清呸了一口:“你听说了?全都晚了!常观师叔体健身强,道骨仙风,好端端的怎么就羽化了呢?说不好就跟你有关系?”。
胡乙神思不定,自言自语:“我的错,我的错,师兄你为什么要羽化而去?胡乙我知错了”。安然原本等着胡乙把事情讲清楚,哪知越听下去越见他神情恍惚,之前的争强好胜之势一扫不见,暗暗有些担忧,怕他解释不清当年的事情。张子清看胡乙喃喃自语,大声说道:“现在知道错了?当时干嘛去了?我问你,玉屏风打碎之后,是不是你抢走了好几块?”。胡乙低下头:“不错,玉屏风乃本教代传之宝,我见玉质剔透,便捡走几块留了起来”。张子清说道:“要不是你将我打成重伤,教中的人都忙着救我,还有你抢走醉魂瓶和玉屏风碎块的机会么?你这人当真无耻,我当年才是十来岁的孩子,你为了脱离困境,故意将我打成重伤,好自己跑走,对不对?”。
胡乙摇头:“不是那样的,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我和子乙师兄身前。当时心中着急,怕你们两人将我困住,所以,用了一招狠招,才不小心伤了你”。张子清哈哈两声:“好,胡乙。这些都不说,你可以不要脸,我也原谅你。我倒是问问你,王然是不是本教之人?”。胡乙又摇头:“不是”。张子清接着问道:“既然不是本教之人,他哪来的玉屏风碎石?若不是你给的又会是谁给的?”。胡乙愕然不答,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