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书正读到李世民离开,忽然感觉眼前光亮刺眼,顺着发光的地方寻去,见是那两块小石头中的青石,发出青芒般的亮光。这时已经凌晨,屋内拉着窗帘,房间内只开着落地灯,连顶灯都没开,真不知这块石头是怎么发亮的。走过去轻轻拿起青石,觉得心中一阵发冷,突然整个房间变得黑暗起来,四周犹如无边的深渊,闪着青色的光芒。心里暗道一声奇怪,转身要放下石头,忽的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发髻散乱,浑身是血,正拿着那本《处唐悲史》翻看。不由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石头,悄悄走过去,见那人面色青黑,眼睛瞪的大大的,不会眨眼睛,眼皮一动不动,低着头,也察觉不出身旁有人。
安然大喊一声:“你是谁?怎么进来的”。那人也不答话,还在看书,喉咙里发出“咴咴”的声响。安然大着胆子走过去,一拉他肩膀,只见那人的脑袋骨碌一下滚落下来,在地上溜溜乱转,眼睛还是睁的的大大的盯着他。那身子没有脑袋,手上还拿着书,似乎仍在阅读。
安然吓一跳,也不知哪来的劲道,用力一拽无头身子,觉得手上特别轻,屋内光芒闪了闪,便没有了。落地灯发出暖黄色的光亮,自己手中拿着一件刚洗完的衣服,不知什么缘由,上面都是腥臭的味道。仔细看了看,这件衣服是秦茵刚刚洗过的,其它的都好好的挂在晾衣架上,只有这件跑到了沙发上。正在纳闷,觉得楼上有个人影站着,一抬头,竟是秦茵。穿着睡衣,毫无声响的站在二层过道,低着头,直勾勾的看着下面,脸色煞白,眼底泛着红丝,竟有些像僵尸。心说:“乖乖,这本书看的也太邪门了”,大声说对秦茵说道:“你睡醒了么?”。
秦茵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安然觉得有些不对,只好走上楼,秦茵像没有知觉一般,脑袋还是低着,注视着楼下。来到楼上,轻轻晃动她的身子,觉得触手冰凉,一点体温也没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低头一看,楼下还是刚才的那个人,坐在沙发上,又拿着书阅读。心说:“我这是幻觉吗?。身边的秦茵一动不动,脸色难看,楼下又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毫无声息,深更半夜着实吓人”。
忽然身上挂着的羽毛跳了几跳,安然觉得心口一热,十分舒坦,用力眨眨眼睛,楼下的人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一步步走上楼。
安然心说:“邪门”。用力摇晃秦茵:“快看,快看,你能看见么?”。秦茵慢慢转过头,竟然不是秦茵,而是上楼的那个人,咧着嘴说道:“你在问我吗?”。
安然张大嘴,回头再看楼梯,空无一人,发声大喊:“秦茵!秦茵!”。身上的那柄小木剑唰的立了起来,剑尾系着艳羽闪烁七彩光芒,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呼,接着所有异象都消失了。安然自己站在二楼环廊过道,已是一身冷汗,见卧室门虚掩着,没有亮灯,轻轻推开门想看看秦茵是否在睡觉。
刚一推开,秦茵正站在门口,披着长发,穿着睡衣,一双眼睛黑亮亮的盯着他。安然吓的后退好几步,只听秦茵问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像是见鬼了一般。人家有那么吓人么?干嘛吵醒我”。安然见她虽然头发不整,显然是睡觉刚醒的缘故,脸颊晕红,睡眼迷蒙,大眼睛一汪清水似的眨来眨去,很是动人,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太吓人了。我看看书,突然发生了怪事”。秦茵问道:“什么怪事,给我讲讲”。
安然把刚刚瞧见的事情说了一遍。秦茵蹙起双眉,拉着他走下楼。果见沙发上有件刚洗过的衣服,全是腥臭的味道。秦茵抖了几抖说道:“那本书看到哪了?青石发光,怨鬼来访,看来你应该清楚怎么欠下的权债了”。安然一哆嗦,说道:“你可别吓唬我,只不过看看书,里面的人和我有关么?”。
秦茵大概翻了一遍,也翻到李世民离开那里,便见衣服不停的摆动起来。向衣服上吐口唾沫,那件衣服滴答滴答开始流水。安然奇道:“怎么会这样“。秦茵用手轻轻拢了下长发,叹了口气:“我不让债主来惊扰你,他既想要债,又不敢得罪我,觉得委屈,所以哭了”。
秦茵大学刚刚毕业,才22岁,容貌俏美可爱,她说这话,安然哪里肯信,脸上表情不自主表露出来。秦茵发觉他不信,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精通阴阳数术,不信你请武薇给你看看,是不是有鬼来访了。今天若不是你的老情人艳羽护着,非勾走你的一魄不可。我若再晚出来半步,你就危险了”。
安然用手摸摸艳羽,又摸摸小剑,说道:“刚刚这把木剑立了起来,什么原因”。秦茵筋着鼻子说道:“还问什么原因?当然是我保护了你。这本书你要看完吗?说不定还会有人来索债”。安然心说:“该来的总归要来,怕也没用”。点点头说道:“当然要看完,既然知道了权债,还要看看色债是怎么欠下的”。秦茵打个哈欠说道:“我粗略看了下这本书,给你一个提示,长孙无忌便是你的前世,有因就会有果,看明白了欠债之因,好去循因找果,快快还了这两个债”。
安然读书时便觉得长孙无忌杀人如麻,心狠毒辣,阴谋颇多,不想竟会是自己的前世,暗叹:“我的前世也不太争气。王然疯头疯脑,也不知缘由的欠了人家的债,长孙无忌杀人如麻,信口雌黄,骗的李建成身首异处,失了江山。这些帐竟都算在我的头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啊”。转念一想:“这些事就是我上辈子做的,还在问什么”。
自怨自艾,心里憋着无名火不知道跟谁发,跺了跺脚,又坐在沙发上准备看书。秦茵用手指尖捏着刚才那件腥臭的衣服给扔到墙角,说道:“这件衣服应该现在就撇到外面去,不过我想请武薇看看情况,暂且留下吧。这里有言在先,你千万不要再碰它,否则出现什么后果,都没人能知道”。安然说道:“这么臭的衣服谁还要碰?你当我是屎壳郎”。秦茵笑道:“你本来就是屎壳郎,我还当你什么?”。
安然哼了一声就要读书,发觉墙角蜷缩一人,浑身打着哆嗦,不停的拿眼角扫过来。用手指给秦茵:“快,快,那,那是什么……”。
秦茵咦了一声,走过去,抬手按在那人的头顶,只见一缕白烟徐徐升起,人便消失了。手里又多了件衣服,也发出腥臭的味道。鼻中哼了一声对安然嗔怒道:“这回没有事了,赶紧看书吧,看完便可还债了。这两件衣服算白洗了,都是你的错”。
安然点头答应,目送她上楼,又拿起书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