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苏柏倒是赞同的,就像那一枚玉玺,不就是一块玉刻成的么,可是皇帝用过的就是不一样,值得各路诸侯去拼抢。
这王宫未见宫殿,殿外风光已经引人入胜,崔颖与婴宁都被那奇花异草吸引,满鼻的芬芳惹得女人心花开,曲炎往四周看看:“小的时候,他曾经向我描诉过王宫,他一定不知道我还隐隐地记得,我成年以后,他绝口不提,肯定是担心我妄动破坏他原本的计划,这里还不算王宫的内室,用你们的说法来说,只是大堂而已。”
“那么,那个就是皋门了。”苏柏看到了不远处的两扇高大的石门,这王宫外围被四周的石壁将其归在其中,一方面是保护王宫的隐秘,另一方面也是显示王权的独特性,但头顶上完全被封闭极有可能是后天完成的,夜明珠被放在最中央的地方,其光辉照耀着整个王宫外围,一般来说,皋门是王宫最外面的一重门,要进王宫,必须先打开皋门。
皋门之外仅留有一条宽广的路通往皋门,那株株异草奇花众人从未见过,也不敢轻易触碰,白墨轩额外地留意了一下,在其中并没有看到有依米花的出现,假如月氏王宫里都没有,自己昏迷时身处的会是什么地方,居然有这样的奇花,救自己的人与月氏王宫不知道有没有关系,那股香味,白墨轩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忘记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居然会为了一缕香魂牵梦萦……
见白墨轩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崔颖暗暗称奇,自从白墨轩负伤归来之后,似乎心有牵挂,“白墨轩,你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我很好。”白墨轩闷哼一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些穿斗篷的人到哪里去了?这偌大的王宫,一个守卫也没有,不会是请君入瓮吧?”
“唱空城计?”苏柏也犹豫起来,皋门是两扇高大的石门,抬头脖子都酸掉了,石门上面刻着几何图案,以斜纹为主,两扇门上的花纹组合在一起,就像一双张开的抽象翅膀正迎接客人的到来,皋门的后面可以看到高大的屋顶……白色的尖塔露出头来,这与华夏古时的王宫风格截然不同,像是回到了中世纪的西方王室。
两扇石门紧紧地闭拢,从外面推纹丝不动,八人合力,石门连轻微地震动都没有,苏柏抬头望了一眼:“王宫的大门一般是从里面打开的,开门不成,我们直接爬过去吧,怎么样?”
其余人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地上的影子变了形,众人抬头一看,头顶上有一片阴影正直冲着众人而来,近些了,原来是一张非常大的网,大有要将八人一举擒获的势头,事实上,八人无论朝哪里逃,都逃脱不了这张网的范畴,因为它在下降的一刻四边因为惯性张开,将八人牢牢地包罗其中!
白墨轩哪里信这个邪,这天底下可以困住自己的网还没有造出来呢,他的双腿甩开,用最快的速度往外冲,“嗖嗖”,无数根尖刺从地底冒出来,密密麻麻林立,将八人围在其中,每一根尖刺都有一人高,白墨轩跑得快,可是要越过这些尖刺并不容易,成败就在瞬间,这一出意外让白墨轩失去了逃离的机会,身子被跌在地上的一刻,白墨轩只有一拳打在地上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事已至此,落下来的网似一个高大的鸟笼,将八人囚在其中,八人倒还有站立的空间,白墨轩在心底暗骂一声,准备靠自己的蛮力破坏掉这张网,可是手一触上去,他的脸色就变了,这张网的材质很特别,看似轻软,可是硬度相当高,地老鼠更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刀想要划破这张网子,几刀下去,网子安然无恙,他嘴里骂骂咧咧起来:“娘的,这是什么东西,妈的,我们这是翻阴沟里了。”
苏柏抬头一看,石门顶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大吼一声:“滚出来!”
一个狡诈的声音响起来:“你们能够进来也不容易了,不过我们的月氏王宫岂容你们肆意闯进来,少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若是听翁先生的安排,你今天已经坐上王位了。”
曲炎听到“少主”两个字,心下一寒,什么少主,不过是傀儡罢了。
“废话少说。”白墨轩闷哼一声:“有种便下来!”
那些人见识过白墨轩的厉害,有一人探出头来:“哼,你杀了我们的兄弟,今天一定有你的好果子吃,不要和他们废话,丢去水牢。”
两扇石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一队人马走出来,看到这些人推着的车子,白墨轩的脸都绿了,苏柏低声说道:“奇耻大辱啊,这不是用来运牲口的车子吗?我勒个去!”
“闭嘴!”心情不佳的白墨轩吼了一声,苏柏赶紧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小命已经掐在别人手里了,这些人不会一个个地杀了他们吧?
出来的男人们都换了一身装束,清一色的白衣,想来穿沙黄色的斗篷是为了在外面行事方便,只是,这些人的所为,配得上这一身白衣吗?苏柏在心底狠狠地BS了他们一番。
一共十二人,为首的那个年纪略长,看到白墨轩,分外眼红,看他眼露杀气,白墨轩哪里惧他,冷笑一声:“我手刃了你几名兄弟,怎么样,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尽管放马过来!”
若对方敢伸手,自己必然反制之,那人不愧是年纪最长的,一时脑热之后,马上恢复了冷静,他嘴角上扬,双眼死死地盯着白墨轩:“不要紧,这场游戏我们慢慢玩,你让我的兄弟们死得很快,多谢你,作为回报,我会让你们感受到死亡的味道后再慢慢死去,押他们去水牢!”
连人带网,八人被搬到还散发着莫名的臭味的车上,地老鼠一直骂骂咧咧地,问候那些人的祖宗八辈,可惜无人搭理,他自觉没趣,终于偃旗息鼓,车子被推入石门内,这下子倒是可以看到王宫里的内景了,各种奢华自不用讲,可惜,奢华也好,堂皇也罢,迎接八人的不过是阴森的水牢。
黑压压的水牢里,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到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现在众人被关押在地下二层,周围是坚厚的石壁,头顶上便是蓄水池,这里暂时是干的,但只要触动上面的开关,水就会下落到地下二层,整间牢房被水完全淹没,这,才是水牢最核心的地方。
那些人很懒,并没有解开网子就扬长而去,那年长者离去之前,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细水长流,我们再见。”
这人可能是在地下生活得久了,一张脸毫无血色,面无表情地讲完这番话,柳尚生打了一个寒蝉:“这家伙怎么跟要解剖尸体似的。”
三句话不离本行,七人无语,幸好,那些人离去的时候没有解开网子,八人的背包还在自己身上,吃喝暂时不愁,摸出背包里的手电,可以清楚地看到牢房的地面上有斑斑水渍,水锈遍布整间牢房,再加上那股复杂的味道,以前显然有人被活活淹死在这里。
人走了,地老鼠和这张网扛上了,用上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打开,反倒是把自己累得死去活来,他终于一摊手表示放弃:“这张网真是邪气了,怎么样也打不开,我服气了。”
冷静下来的八人想到了不利的一面,时间久了,食物与水全部耗光,饿死渴死是必然的事情,这还得排除那伙人心血来潮随时给大家放放水儿,放得少了,权当洗澡了,放得多了,就得缺氧了!
“这些人并没有杀我们。”岳青说道:“这一点很奇怪,翁得利死了,月氏国的后人全部打发完毕,他们完全可以杀掉我们,什么慢慢玩的游戏,我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
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杀他们的人是我,要是想出气,也应该慢慢整我,至于你们,好像没有留下的必要。”
苏柏“呃”了一声:“依你说,除了你,我们都应该被斩立决?”
白墨轩未置可否,苏柏无话可说。
“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并没有实际上的主导者,毕竟翁得利已死。”曲炎说道:“他们叫翁得利翁先生,显然对他很尊重,撇开这一层不说,如果硬拼硬,他们倒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是王宫里的机关与暗器帮了他们的大忙,他们不杀我们,一定是我们身上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他们一定沉不住气,马上会来找我们的,大家不用着急,不如先想想法子解开这张网。”
白墨轩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有一样东西看似丝线,可是坚硬无比,叫金蚕丝,这个东西原本就来自于西域,看来是金蚕丝制成的网没有错了。”
“唐老板有没有说过,这种东西要用什么割开?”苏柏死死地掐了一把自己,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一些:“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要割断金蚕丝,只有用金蚕丝。”白墨轩显得有些颓然:“据我所知,只有七邪叔身上有金蚕丝。”
这样的事实冲击了众人,崔颖不甘心地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事实是这样。”白墨轩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除非天降神兵,或是七邪叔找来这里,否则,我们挣脱不了这张网,我和你们一样不甘心,我白墨轩从来没有落到这样无能的境地,可恨!”
曲炎相对来说要安静一些,他摇摇头:“或许还有办法,既然有这金蚕丝网的存在,那么斗篷人一定知道如何打开这网……他们的身上就有金蚕丝,只是……”
这张网织得十分细密,就算那些斗篷人近在眼前,要冲他们下手,根本没可能,因为手无法伸出,曲炎也默然了,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马上握紧了对方的手,柳尚生吐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的磁场互动还这么强烈,可惜我拍下来的照片到现在也没有仔细研究,就已经没时间了。”
柳尚生掏出相机,将之前拍的照片调出来仔细端详着,都要死了,还能保持自己对尸体和解剖的热爱,亚洲也只有这一个人了,照片上的肋骨处有明显的印记,柳尚生将相机放在岳青的面前:“这个东西很眼熟,可我认不出来,你瞧瞧,这是个什么印记?”
肋骨上赫然是个“卍”!
“卍字符是佛教和印度教的标志。”岳青打了一个激灵:“这两人难道是佛教徒?他们身上还有刻有梵文的铜币,这两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话到嘴边岳青却讲不出来,苏柏抢先一步:“这两人是昙无竭的手下!”
曲炎说道:“**不离十了,这铜币只有两方拥有,除去月氏王手上的,就是昙无竭那批人马的,昙无竭的下落很清晰,他离开月氏国后,继续西行,不可能再次出现在月氏国,但是不排除他手下有人留了下来,这也是他们手上为什么会用刻有梵文的铜币的原因。”
“假如这个前提成立,昙无竭的手下留在月氏是为了什么呢?”崔颖疑惑道。
“等等,这个卍是朝左旋转的,也就是逆时针方向。”岳青的两只眼睛突然亮了,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了,在藏传佛里,这个符号是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顺时针方向才对,所以,这两个人的肋骨上印着的不是藏传佛的标志,而是苯教的标志,这两个人,是苯教中人!”
“苯教?”这个名词显然不在苏柏的知识库里:“这是个什么教?”
“苯教是类似萨满教的原始宗教,以占卜吉凶、祈福消灾、请神驱鬼、除病解厄等为主要活动,它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发源于古象雄文明,其历史距今有一万八千多年。”岳青万没有想到此事居然与苯教扯上了关系:“苯教认为卍含有固信不变的意义,将卍写在庙门、墙壁、经书和宗教画卷上,有些地区的藏民,在逝者的额上画一卍字,我想,这两人将卍留在肋骨上也是坚持了固信不变的信念。”
“可是这与昙无竭所求的经书不太一致啊。”崔颖纳闷道:“从历史上留下的资料来看,昙无竭求的是正儿八经的藏传佛,与苯教可是千差万别的。”
岳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想,这也是这两人留下来的原因,或许,这两人与昙无竭并不是一开始就在一块的,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两人是半道跟随了昙无竭,经过月氏国的时候,这两人因为某种原因留了下来,至于为什么死亡,这个……我实在联系不上来了,也有可能,这两人是独自来到月氏国的。”
这个发现让众人暂时转移了注意力,最终仍然回到眼前的难关上,这金蚕丝制成的网无法破开,逃离的机会就少了一大半,八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越发躁热,若不是头顶上有蓄水层,恐怕早成人干了。
婴宁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她可怜的样子让苏柏不忍心看了,他埋怨道:“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蚕丝的牢笼尚未突破,又传来了水声,水哗啦啦地从上面往这里流,没一会儿就淹到了八人的脚踝处,这惹得苏柏一通大骂:“我勒个去,你们这群没品的家伙,滚出来,有胆量困我们在这里,没胆量露脸吗?这样折磨我们算怎么一回事,有种就杀了我们啊,少玩花招!”
水声停了,一个声音传来:“你们的本事我们很清楚,放心吧,想死一定有门路,今天只是一点见面礼,明天,好戏正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