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掌中的猩红,潇焕疑惑的皱起了眉。除了刚才胸口突然的跳疼之外,他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可为何会吐血……
小瑶听到些微的声响,从睡梦中醒来,看向坐在窗边的潇焕问道:“夫君还不睡吗?天色不早了。”
潇焕听到小瑶的声音,没由来的觉的心烦,便只字未语的起身,甩手出了门。
小瑶跟着起身,却没有追出去,而是坐在榻边看着潇焕的背影发呆,一抹不安涌上了心头。
也许潇焕会因晚忆的到来,起了去京城的念头……也许他很快会知道浩远昏睡的真相,也会知道自己给他下了药……但无论潇焕知道了哪一点,都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但她却心知有错却无悔。
潇焕站在蛇界的结界外,一时不知要去往何处,他总觉得自己此刻不该留在蛇界……
这几日他几乎天天都在睡梦中听到一个女子的轻唤,尽管看不清女子的样貌,但他知道那女子在等他,而且,他在因那女子而心疼……
潇焕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可以断定梦中的女子就是林浅……毕竟林浅此刻正在他寝宫之中……潇焕不知道这梦究竟是已经发生的事,还是将要发生的事……
潇焕轻叹口气,微微皱眉,看着地上打斗过的痕迹,却想不出晚忆是从何而来的。突然,潇焕被不远处微微反光的物件吸引了视线,他走近,俯身将其捡起,赫然是一片蛇鳞。
蛇鳞血气未干,微微分辨气息,便知道这是白日名为晚忆之人留下的!
潇焕用法力探寻蛇鳞中的信息,可其中却只有林浅这一个名字……潇焕再次皱眉,将蛇鳞收入了衣袖。过了许久,确定再无其他物件之后才进了蛇界,却迟迟没有回到寝宫,而是缓步去了蛇窟。
潇焕看着早已被填埋的蛇窟怔怔发呆,往日他只要想事情便会来此,不为其他,就为看看这些枉死的同类族人,以此来时刻警醒自己守护蛇界的责任,这是一种习惯,即使失忆,习惯也不会改变!
但此刻,他站在这里却觉的背后升起的一丝寒意,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可却知道一定是自己做的……否则,试问这普天之下,有谁能在他蛇界将蛇窟填满……
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曾有人告知于他!
潇焕眯起眼睛迎风立于高台,尽管他失忆了,但思绪却没有被影响。他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在刻意隐瞒他,也许不只蛇窟被填埋,还有别的事自己也被蒙蔽其中了!说不定,浩远的昏迷不醒,也与此人有关!
潇焕揉揉自己的眉心,收敛起心思,不再想了。既然自己不记得,那便以不变应万变好了,不管是何人要骗他,又因何要骗他,他早晚都会知道,与其在此猜测,局限自己的思维,还不如留心观察来的明智!
而眼下,潇焕看着蛇窟,却忍不住的想要知道自己为何会将此填满,他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不惜将这蛇窟都毁掉……
潇焕摇摇头想将此事也暂且搁置,可林浅这个名字却再次跃然心上,他看着掌心的血迹,心中陡然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转瞬即逝!
皇城内外均贴出了告示,寻求可医治肺腑伤重之人,赏赐重金高爵。
此告示一出,凡是懂得医术的郎中们都纷纷前来尝试,却一个个的无功而返,林浅自那日昏迷就再没有清醒过,脸色日渐苍白,呼吸也若有若无,若不是心中仍留有疑惑支撑,怕是早就殒命于此了。
夜半,双舞和松露还没有回来,而晚忆正揉着额角坐于院中。
超度已经到第六日了,遮天蔽日的亡灵几近消散,似乎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常了,城外的采药人和郎中术士们也于今早奔着皇榜,纷纷进了城,虽没有往日那般热闹,却也不再死气沉沉。
晚忆刚起身准备去看林浅,可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晚忆提高警惕,谨慎的走到门边,开了门。
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立于门前,见门开了便客气一笑,道:“偶然路过京城,看到城门外贴出的告示,便想来试上一试。”
男子面目俊朗眸似繁星,俨然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样子,还带着些书卷气,但腰间本该别扇的位置,却别着精致却价格低廉的竹萧,看着又有些不伦不类。
“若行医低于十年,便自行离去吧。”晚忆觉的这男子出现的有些古怪,即使不是京城的百姓,也知道太阳微落便不可出门的消息,可这男子却丝毫不介意外界的阴气,甚至衣衫纤尘不染,让晚忆不得不防。
“在下虽不曾行医,却有着比那些行医之人略深的医术。”男子依旧彬彬有礼,对晚忆的排斥似是不察的说道:“在下并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只是想救她一命而已。”
晚忆淡淡一笑道:“你连江湖郎中都不是,我岂能让你进门,你还是快些离去吧,夜晚不易在外久留。”
“罢了……许是缘分未到。”男子微微点头,转身离去,却看似随意的轻言道:“苦命之人……身不由己而来,情无所依而去……”
“等等!阁下留步!”晚忆清楚的听到了男子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轻叹,而这十二个字,俨然就是说林浅的!
男子似是了然转过身看向晚忆,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没有开口。
晚忆顿了顿问道:“你可知屋内需要医治之人是谁?”
“自然知道。”男子依旧和善的指了指天空的暗星,高深莫测的说道:“我一直在找她的行踪,原来是到了京城。”
“你是什么人?”晚忆警惕的看着男子,丝毫不敢松懈。
“在下白夜。”男子笑了笑道:“是琴师。”
“白夜?”晚忆看向星空,却找不到眼前之人的星象,不禁皱眉直接问道:“你究竟是敌是友。”
“与你而言非敌非友,但与林浅来说,绝非仇敌。”白夜看看晚忆,坦然道:“其实你也无需这般提防于我,我若是希望她死,那只管等着就是了,若无良医她绝活不过这个月,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请。”晚忆虽然忧心,但既然白夜已经把话说白了,那他也无须太过执拗,毕竟……这人的行事作风看着十分坦然,也不像会害林浅的样子。
白夜客气的点了点头,未经指引,直接进了林浅所在的卧房。
晚忆紧随其后,虽说林浅若得不到救治便活不过这个月,但……若真遭人杀害,那便是他的过失了。
太子见白夜进门,起身看向晚忆,见晚忆点头,这才让开位子站到一边。
白夜和善的向太子点了点头,转而坐在榻边的软椅上,满脸严肃的将手指搭于林浅的手腕,半响,转过身对晚忆道:“果然还是晚了……现在一般方法救不了她,你若信得过我,便照我说的做,你可同意?”
“是何方法?”晚忆不敢直接应下,毕竟他还不知来人是何底细。
白夜将林浅的手放回锦被,掖好被角,之后站起身,看着晚忆不疾不徐的说到:“将我的血为药引入药,煮以万年灵芝,连续服用半年。”
“为何是你的血?!”晚忆看着白夜的眼睛,试图发现些什么,但后者却始终不躲不避,没有丝毫说谎的迹象。
“因为眼下只有我才能救她。”白夜再次强调,之后满含深意的说道:“依照林浅现在的状况,你必定知道这普天之下只有三样东西能救她。一是妖族独角,二是回天术,三则是她的同元之血。”
“你究竟想说什么?”太子皱眉,对白夜言语间的故作高深有些反感。
白夜摇了摇头,却看着晚忆没有说话。
虽然太子不明白,但晚忆却是清楚的。
白夜所说的三个救命之法并无差错,只是……现在独角不在墨歌身上,便无从施法,而回天术只有潇焕所修的最为高深,可潇焕连独角都不给,又怎会来救林浅……至于同元之血……晚忆根本不知自己是从何召来林浅魂魄的,又如何能找到同元之血……
晚忆看着白夜,半响问道:“我要如何信你?!”
“试,或者等她死,你们自己选择。”白夜看看林浅苍白的小脸,一丝愧疚在其眼中一闪而逝,却被时刻观察着白夜的晚忆看在了眼里。
尝试或者等死这并不难选,潇焕那般决绝,想必前两个救命之法都不可能用了,那么……白夜就是眼下唯一的可行之法!
想着,晚忆下定决心道:“你有多大把握?”
“她活我活,她死我死。”白夜看着晚忆微微一笑,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既然你愿用性命做担保,那我们便信你一次。”晚忆顿了顿问道:“何时开始?需要准备什么?”
“准备万年人参即可。”白夜看向林浅道:“明日清晨就开始。”
“好!我这就去准备。”太子见晚忆都同意了,他自然也没什么异议,便离开别院,进宫去寻人参了,只要能救活林浅,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