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的免死金牌怎么会在你手上?”
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先皇生前曾经给三人发过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住他们性命的免死金牌,一块给了垒黎老将军,老将军垂暮之年为何保护贪污的亲信已经使用过了免死金牌;一块在杜丞相身上,老丞相做事向来严谨从不忤逆先皇,因此免死金牌依旧存于府中;最后的一块应该是在忌岭老将军的身上,老将军携其家眷荣归故里,免死金牌更是再无下落,如今水婠手里的免死金牌若是真的又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与垒黎将军一样是哪位大人赠与她的?
“把它给朕拿过来。”
敖阡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世人皆传敖阡最有孝心,对待先皇先后更是尽忠尽孝,两人一前一后仙逝敖阡皆是披麻戴孝数月,三年内不沾荤腥,每逢佳节圆月必定会去祠堂供奉先祖牌位,亲自打扫陵园。
纵使九尾有万般能耐能让敖阡忘却一切,无情冷酷,残暴不仁,就连从小到大的好友都能痛下杀手,可对待他以为的亲兄弟,对待父亲一样的杜如山,对待逝去的人皇,那浓浓的亲情,信任与尊敬永远也不会变。
敖阡手捧免死金牌看了许久,小心翼翼的沿着边缘抚摸一圈又一圈,不像是在看死物,倒像是在透过免死金牌看到什么人一样。敖阡这般反应看来是触景生情想起什么事情来了。
水婠也时常梦到过自己的父母,却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她的父母,隐约记得在梦里有一位慈祥的穿着金色龙袍的老爷爷,他面容憔悴却温柔,总是时光无情的打磨依旧磨灭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凛然;有一妇人,身穿五彩凤披,背后紫光万千像是落日余晖又像是渺渺云海,妇人长相极美让人总是忽略她脸上的皱纹。
不知道他们有多老了,只觉得他们好沧桑个,比她见过的任何神仙都要沧桑。但他们的眉眼尽是温柔,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们会笑着说“叫父皇母后”
但是水婠对他们的印象很浅,怎么也叫不出来,只是看着他们黯淡下去的眼神会有些难过。
在梦里不仅有自称为父皇母后的,还有宠溺的刮她的鼻子,让她喊哥哥的男人;还有抚琴练剑的帝皇,一口一个徒儿的叫她;最后的一个画面是她最向往又最回味无穷的,那是一个浑身墨色的男人,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记得有他的画面都有淡淡的墨香,有他的画面都有一个好动活泼的少年,他们捉鱼摸虾,闲云野鹤看遍云卷云舒,千山万水哪里都有他们的足迹。
这就是亲人吧,敖阡也是在想亲人吧。
“这块免死金牌是忌老将军的?”
敖阡有些悲伤声音传来差点没有将水婠从回忆中唤出,最后还是在隆公公的提醒下水婠才听清了敖阡的问句。
“是,因此拿来救他儿子不过分吧。”
敖阡出奇的没有反驳她,纤细的手指在金牌上摩挲了一会,小小的金牌被挂在明黄色的龙袍上耀耀生光。
水婠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眼神一亮,心想他既然是收下了免死金牌,那就是同意了吧?
“好,既然有免死金牌朕便饶了他一命。”说完敖阡抬腿就要离开。
“那薛绍呢?我呢?”水婠满怀希冀的看着敖阡,情面上来讲既然能饶过一个,那就干脆利落的把他们也一起原谅了呗。
可水婠忘了现在的敖阡哪里有人情可言,只见敖炎脚下的速度丝毫没有停顿,嘴角确实挂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薛绍就算了,你该去哪里去哪里。”
说完敖阡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偷笑的宫人与目瞪口呆的水婠。
到头来所有人都被赦免了,就她一个人损了夫人还折兵?
最后侍卫依旧是心意达成,虽然水婠没有被处死,身为女子在大牢里待上一辈子也算是丧尽颜面,生不如死。这样一来倒是比让她轻易死去更要狠决。
现在就差一步,若是兰妃被送进宫外的大理寺地牢,那里远离宫廷不受任何官员重臣权势所威胁,进去的人纵使是只手遮天也再难出去,“隆公公,皇上的意思是哪个大牢?”
“这个嘛”隆公公深思熟虑想了想,看看水婠又看看侍卫们一时还真是拿不定主意。
突然隆公公心生一计,众目睽睽之下笑呵呵的来到水婠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娘娘来时可遇到什么贵人?”
“什么贵人,谁都没遇到。”
隆公公啧一声,有些着急的搓了搓手,想了一会又靠近一步,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再问了一句“娘娘,老奴的意思是可有哪位大人暗中帮过娘娘?”
水婠心里明了他是有意想帮她,这时候敖炎这位大哥就又要出来救场了,水婠咳了咳清清嗓子,却是用闲聊一样的口气慢悠悠的说,“三王爷看侍卫们出言不逊,仅仅是从礼仪尊卑上训斥了他们几句。”
这话水婠说的够含蓄了,既是指明敖炎得知她闯宫的事情却没有阻拦她,这是有意帮她的意思;又交代敖炎仅仅是从礼仪上教训了下人,并不是公然支持她违反宫规,替他开脱。
水婠的深意又有谁不明白,侍卫们一下子便噤声不语,既然三皇子有意包庇,他们又怎么敢不给面子。
“那就宫里的大牢吧,那里照顾的好,娘娘进去后也少受些罪。”
水婠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眼神一斜又有了个想法。
水婠这一撇看的隆公公心里发虚,只怕这祖宗又要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出来。
“祁离也在那里是吧,干脆把我们关的近一些,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这”隆公公又犯犹豫了,把水婠与祁离关的近那不就相当于在大牢里给二人做了个戏台子,两人就是又唱又跳的也没人拦得住了。
“娘娘,这不太妥吧。”隆公公为难的看着她。
“这有什么不妥?我们是姐弟两个,都被关在牢里了还不让我们见上几面?我们又不会聚在一起密谋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你们顾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