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楚航八岁,正是lu组织垂死挣扎想要翻身的时候。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打听到他楚家长孙的身份的,他只记得那天的风阴冷无比,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和楚莹在家,当那些人冲进来的时候,楚航甚至来不及穿鞋就抱着还不会走路的楚莹逃了出来。
身后的追兵逼近,可往日里热闹无比十步一哨的军区大院竟然空无一人,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怀中还抱着不轻的妹妹根本跑不出多远,就在楚航绝望的时候撞上了路斌——抱着妹妹出来遛弯的路斌。
路斌的年纪跟他相仿,虽然年幼,可自小在军区长大,从一些兵痞子那里听来了无数的事故和故事,看到楚航满头大汗跑来,就意识到出事了。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路斌把他推进了杂草丛中,自己抱着妹妹引开了追兵。
楚航在杂草丛中死死的捂着楚莹的嘴,看着路斌引开追兵而去,他的臂弯中还抱着懵懂不知的妹妹,那上次被楚二少抢去做媳妇的娃娃对着他的方向咯咯的笑,那双澄澈灵动的眼还骨碌碌的转着,粉嫩的小脸笑的异常灿烂,藕节似的小手还朝他挥了挥。
再次得到路斌的消息已经是好几天之后,楚航跑去的时候没有见到路斌,只见到在病房门口呆坐着的路原。
夕阳的残红落在她身上,就像是沉沉的血红落下,整个人悲怆而又绝望,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底也跟着烧成一片血红,带着刻骨的恨和怨愤,要不是正好从病房中的路父按住她,楚航毫不怀疑那时候的路原会把他抽筋剥皮。
路斌疯了!
这是楚航最后从大人们得知的结果。
lu组织的人以为路斌真的是楚家长孙,给他注射了一种扰乱大脑的精神药剂,试图通过控制他挽回原本岌岌可危的颓势。
那种精神药剂还在试验阶段,根本不是成熟品,路斌又年幼,根本受不了这种直入大脑的攻击,被救出来的时候就疯了。
楚航无数次想要去看路斌,可每一次都被挡在病房外,只能通过单薄却又坚固无比的大门听到里面一声声绝望的嘶吼,那声音犹如野兽。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突然有一天父亲回来了,说路斌想要他。
楚航听到的时候高兴坏了,路斌既然能想到要见他,说明正在好转。
兴冲冲的跑到病房,迎来的是路原的拳头。
那一拳带着豁出命去的力道,带着不要命的疯狂,又狠又重的落在楚航的小腹上,楚航当场就蹲下了。
路原没有停下,手脚齐上,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谁上来拉架就削谁,指甲、牙齿都是武器,在场那么多人,竟然谁都没有能拉住。
最后还是路父和楚父一起出手才拉住了疯了的路原。
“你进去吧,阿斌想见你。”路父叹息一声说到,别过的头的刹那楚航分明看到他眼底泪光闪烁。
那一刹那,楚航心底所有的兴奋冻结,这一刻他蓦地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事情很可能并不如他想象中这么美好。
路斌自杀了,割腕,停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刻想要见他一面。
跟来的楚父这才来得及对楚航解释。
病房内开着灯,使得正中央那一染满鲜血的床更加刺目。
半坐在床上的路斌只剩下皮包骨,憔悴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楚航,你来了?”
那声音嘶哑得就像是刮在磨刀石上一般,和路斌以前的声音天壤之别。
“路斌……”
对不起……
这三个字太轻太轻,楚航的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能说出口。
那些人原本要抓的人是他和楚莹,原本该承受这一切的是他和楚莹!是他连累了路斌,是他害了路斌!
愧疚、痛苦、悔恨压在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快死了……终于解脱了。”路斌的脸色惨白得看不出血色,可脸上却绽放着一抹释然:“我不后悔救你,你是楚家的长孙,要是真被他们抓去,会死更多的人,现在只是付出这么点代价就化解这场危机,其实很好了,赚到了……”
楚航的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火辣辣的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一点都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可是……”路斌的眼眶渐渐红了,原本嘶哑的声音染上撕心裂肺的悲怆:“可是我对不起小佳,我对不起我妹妹!她还那么小……”
妹妹?
楚航这才想到这些天一直没有见到路斌的妹妹。
“她怎么了?”楚航急急的追问。
当日路斌是抱着妹妹引开追兵的,路斌疯了,那他妹妹路佳呢?
“她也被注射了药剂。”路斌眼底是浓烈到几乎崩溃的悲恸:“是我对不起她,我连累了她。”
“畜生!”楚航眼睛一下子红了,那个小孩还那么小,才刚刚会走路!那么玉雪可爱的孩子,那些畜生怎么就下得了手!
“楚航,救救她!救救我妹妹!”路斌抓住楚航的手,那力道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原本已经包扎的手腕渗出殷红的血:“我求求你,救救她!她才三岁!还那么小,那么可爱……”
lu组织的药剂领先全球将近一百年,即便投入再大的人力物力也无法根除,最多能缓解一二。
大人总比孩子理智无情得多,总是知道怎么做最有利,该放弃哪些最划算。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三岁的孱弱的小女孩不惜代价去研究去破解,路佳的命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楚航,你不救她,她会死的!”路斌泪流满面,那一刻的悲痛摧心折肝撕心裂肺:“楚航,你也有妹妹,你救救小佳,就看在她为你妹妹挡了一劫的份上,救救她。”
路斌知道楚航虽然是楚家的长孙,可年纪小,并没有任何权利,这是强人所难逼着楚航去拼命,可这是路佳唯一生的希望。
“楚航,救救我妹妹,救救小佳……”路斌就这么抓着他的手,到死眼睛都没有闭上。
楚航的手颤抖了好久都没能摸准路斌的眼睛,等到外面的大人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楚航才哑着声音说到:“我会照顾好她,不计代价不惜一切,她以后就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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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的速度会更新的慢一些,但是竹子保证一定会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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