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轩和姬辰天坐在一处,鬼谷子双手抱肩靠在门旁,背上洒满了月光。
姬辰天忽叫道:“师父,”
鬼谷子回头:“啊?怎么了?”
“这牛肉怎么有五种颜色?”
鬼谷子略蹙眉,倏然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去,望着盘里五彩缤纷的牛肉,背后直冒冷汗。
鬼谷子怯怯道:“没事,吃吧,能……强筋壮骨,延、延年益寿,呵呵。”
姬辰天一脸懵逼,心里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吗?
姬辰天问道:“这是什么牛?”
“……五色神牛。”
赵子轩:“……”
姬辰天上课不认真,自然不记得那五色神牛是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黄飞虎的坐骑,力大无穷,托云行路,乃是神兽。
姬辰天吃完饭,一天怒、伤、喜几种情绪来回转换,神气大伤,再加上吃了大补的五色神牛肉,忽得就晕倒了。
赵子轩惊道:“师父,这怎么回事?”
鬼谷子解释道:“啊,无事,精神高度紧张,疲劳过度,睡几天就好了。”
夜里的云梦山更为安静,月光洒在地上,草木的影子便如水中藻荇一般,缓缓晃动。
万籁俱寂中,姬辰天做了一个梦,繁星吻在他的眉边,棱角分明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安详,沉静的脸。
在那个梦里,姬辰天又变成了那个神仙,和另外六个人封印一只青龙。那青龙怒吼一声,自己登时失去了意识。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久久萦绕:“你将会改变这江山的主人。”
姬辰天猛然惊醒。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照下来十分暖和,止不住的惬意。
休息了两个月,姬辰天精神恢复过来,身体也由于吃了五色神牛肉更加强健,加上勤练武功,身子蹭蹭往上长。
“我说辰天你长这么快,是要超过我么?”赵子轩在一旁比划两人身高,姬辰天比自己小两年,却只差半个头。
姬辰天摆了个鬼脸,调皮道:“怎么?师兄嫉妒了?”
“切,光长个没用,还是打不过我。”子轩把头抬起,装作目中无人的样子。
两人嬉笑时,鬼谷子风风火火走过来。
“来来来,两个小徒弟,为师要宣布一件事情。”
两个人这才安静下来。
鬼谷子清清嗓子:“你们听我讲,为师和你们大师兄有事要办,得出一趟门,刚好辰天他娘也要出门寻亲戚,所以得有人留下看家。”
“你们二师兄人懒,自愿留下,然后辰天他娘那还需要一个人,”
姬辰天心想自己娘要出门,肯定是要带自己出去,能下山玩了!
想的想的,姬辰天嘴角翘起,料定是他陪母亲下山,笑成了一朵花。
鬼谷子揭开答案:“就让子轩跟着去吧,你是大男孩,一路上多帮人家提点行李。”
“哦,知道了。”子轩应道,以肘戳戳辰天,结果……
姬辰天碎了……
姬辰天在内心翻江倒海仰天咆哮:为什么是我留下?!
姬辰天那心里想啥都写在脸上的面部肌肉,鬼谷子一看便知,遂笑道:“辰天,子轩再怎说也比你大,已经进入青春期,又偏偏不叛逆,你娘带他出去能省不少事。你又只在叛逆这方面早熟,出去只会帮倒忙。”
姬辰天听不懂鬼谷子的话,只知道不能下山,就无精打采,脑袋耷拉得都快掉下来了,浑身都是负能量,脑袋里被重复的五个字塞得满满的——
不能出去玩不能出去玩不能出去玩……
“看你心里不乐意,这样罢。你俩来场比赛,谁输谁看家,行不?”鬼谷子又道。
姬辰天瞬间原地复活,捣蒜般点头道:“好!怎么比?”
鬼谷子道:“过两天你俩切磋一下,检测检测这段时期的学习状况。”
啊?叫我和师兄去比赛,他学的比我认真多了,我怎么能打过他。
“师父,就不能换一个……”
鬼谷子一口回绝道:“不!行!不比武力你更一点胜算也没有,你要跟子轩师兄比脑子?那你被完虐。子轩熟读道法兵三家典籍,你只会背《庄子》《鬼谷子》。”
这么说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姬辰天垂头丧气道:“好吧。”
赵子轩拍拍姬辰天肩膀,笑道:“加油哦辰天。”
鬼谷子现出鼓励神色:“没关系,说不定能赢。子轩没你鬼点子多,加油。”
接下来的几天,姬辰天一直抱着师父鬼谷子的大腿紧紧不放。
“师父!教我一套绝世秘籍吧!我替我爹我爷爷我太爷爷……”
“我太太……太太太爷爷谢谢你啊!”
鬼谷子扯着嘴角,拖着姬辰天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鬼谷子耐心道:“就这一两天时间,什么武功秘籍也练不成的。现在才知道临时抱佛脚……”
“师父!你就教我吧!”
半个时辰后。
鬼谷子双手举过头顶,讨饶道:“好好好,别的教不了,传你一套七星步法速成手册成不?别再哭爹喊娘了……”
“好啊。”姬辰天立刻放开鬼谷子,去藏书库里头翻。
过了几天,姬辰天虽然上课不认真,但这两天勤加练习。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七星步法竟被姬辰天学了个大概。
两人站在院里,鬼谷子站在屋顶。
鬼谷子手握一个红球,朗声宣读比赛规则:“一、两人可使用各种方法取胜,武力、陷阱、色……这个就算了。时间一到,这个球在谁手里谁就赢。”
“二、比赛时间为两个时辰,两人不得超过院子范围。三、破坏砖墙者自己负责赔偿。”
姬辰天腹诽:铁公鸡一毛不拔……
鬼谷子最后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三、二、一,开始。”
鬼谷子手中球一抛,划过一道抛物线。
姬辰天和赵子轩登时各自跃起,试图抢先抓住红球。
姬辰天由于修习了七星步法,比赵子轩快点。
“好!”姬辰天最先拿到红球。
两人还在空中,姬辰天正高兴自己先一步拿球,忽然两道金光飞来,姬辰天闪过一道,另一道击中手腕。
姬辰天吃痛,手里红球再度飞出,落入赵子轩手中。
“如何?”赵子轩道。
姬辰天也道:“时间还没到呢!”
两人相视一笑。
姬辰天俯身冲去,从下往上撩,赵子轩把红球往空中一扔,抬手摁下姬辰天的手。两人过了几招,最后还是赵子轩踩住姬辰天肩膀,抢先抓住球。
姬辰天施展七星步法,脚踏北斗七星,化为七个幻影,同时向赵子轩掠去。
赵子轩显然没见过这种功法,只得看姬辰天到底有何能耐。
姬辰天令六个幻影扰乱赵子轩视听,自己真身夹在幻影中,一式苍鹰搏兔!
赵子轩受袭大惊,脑中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就是要这个空白!姬辰天右手回捞,已摘得红球。
“好步法!”赵子轩高声道,随即聚气成掌,一道道金光连成的手掌出现在姬辰天面前,足有整座房屋那么高!
聚气术?姬辰天丝毫不惧,同样散出内力,迅速聚成一柄蓝色长枪,枪周环绕蓝电之光。
霎时一掌一枪同时朝对方轰去!
鬼谷子在屋顶叹道:“都说了小心砖瓦还使那么大力。”旋弹指射出一股内力,护住院内房屋瓦片。
这边姬辰天和赵子轩僵持几时,因为赵子轩较为谨慎,攻防都留有余地,而姬辰天出招就如他的性格一般,一心一意进攻,倒还破了赵子轩的手掌。
那手掌爆破之时,顿时爆发出耀眼光芒,刺得姬辰天眼睛睁不开。
姬辰天暗道:糟糕!
果然就在姬辰天闭眼的一瞬,手中红球已经脱手飞出。
原来是赵子轩趁机绕到姬辰天身后,再次夺回红球。
姬辰天连忙出手往回抢,仗着上古七星步法,还能和赵子轩但赵子轩过上几招。
但赵子轩毕竟修炼认真,不比姬辰天临阵磨枪,赵子轩见招拆招,姬辰天使尽能耐,终究无法制住赵子轩。
眼见时间过半,姬辰天全身冒出热汗,心里越来越急。
每次都快要夺过红球,却总是在关键时刻被赵子轩收回。
怎么办?怎么办?
姬辰天瞳色骤然变得血红,瞬间迸出极大的能量,澎湃着朝赵子轩涌去,就在同时,西方天空突然变得闪亮,随即暗淡下去。
那力量把鬼谷子内力护着的房屋也轰然倒塌!
鬼谷子看出天象异变,大惊失色,自知赵子轩挡不住这股力量,忙放出浩荡的混元真气,与姬辰天的力量相抗。
姬辰天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鬼谷子也有些吃力。
“元始天尊你给老子安静下来!”鬼谷子大喝一声,混元真气更加浓郁,把姬辰天的力量硬生生顶回去!
就在姬辰天的力量将收未收时,鬼谷子大喊一声:“姬辰天!醒过来!”
姬辰天恍受当头棒喝,清醒过来,眼睛恢复原来的眼色。
姬辰天模模糊糊,还不知发生何事:“师、师父……”
“没事。”鬼谷子摆摆手,安慰道,“好好歇歇,你从小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那份力量。”
姬辰天再抬眼看时,那红球早在刚才的相持中被扯成碎片,里面装的凤凰毛飘飞满天。
“师父,那这回……”
鬼谷子道:“球最后是在子轩手上,你留下来看家。”说完一挥手,房屋恢复成原样。
姬辰天泄气道:“……好吧。”
姬辰天耷拉着脑袋,往后山走去。
赵子轩喊道:“哎!还没吃晚饭。”
姬辰天倦道:“不吃了。”
云梦后山的悬崖边有一棵老树伫立。粗壮的枝蔓伸出悬崖,半搭在空中。而那树枝上背靠树干坐着的一个孤独身影,极目远眺山下。
残阳滴血,洒在轩辕大地上,黯淡了苍穹,黯淡了天地。西风在山间游荡。带着满山的花瓣和微微泛黄的树叶,送往山下的荒野。荒野之外是一道奔腾的江水。
水流冲击石头,激起波浪。水汽混合着千里之外的袅袅炊烟和花的芬香,向四周弥漫扩散。
“怎么,还不开心?说不吃饭还真不吃。”略带成熟的嗓音传来,紧接着是挑着一对剑眉的俊朗的脸映入姬辰天眼帘。
姬辰天见是赵子轩,闭上眼睛赌气道:“不想吃。”
赵子轩挂着明朗的笑容,把姬辰天揽在怀里:“那是生我的气?要不我留下看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