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在下不知道这件事情。”
灰皮道人是在装傻充楞,想要用“不清楚,所以没有办法管”这种态度糊弄过去,但是程田野并不吃这一套。
“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听起来像是在询问和怀疑灰皮道人的回答,但实际上程田野却是在质问灰皮道人。不需要灰皮道人到底知不知道手下的徒弟擅自主张、做出这种弑主夺权的行为,只需要让灰皮道人知道是他管教无方,差点儿让程田野的人身安全受到损害,以及程田野此时的愤怒,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事情都是多余的。
“不清楚。”
灰皮道人此时看到程田野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神,已经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只能躲闪着追过来的目光。
“那我现在讲给你听,你有什么感想?”
程田野并不认为灰皮道人肯乖乖承认错误,而且程田野对于这种纵容徒弟的师傅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不是要让灰皮道人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程田野想要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到底能够有多么的无耻、多么的愚蠢。
“即便是我的徒弟真的犯了错误,我已经废了他们的灵根,杀人不过头点地,少东家还想怎么样?”
灰皮道人已经有些慌乱,就连装模作样的自称“在下”都在无意识地换成了“我”。这个少东家虽然年纪小,说起话来却像是一把尖刀,逐渐突破灰皮道人高傲的自尊心。给灰皮道人如此心理压力的人,上一个还是几百年前刚遇到木公翁的时候。
“你刚才说不清楚、不了解,现在又改口,说你已经知道了事情,并且废掉了他们的灵根。前后如此的矛盾,你,到底想要隐藏什么?是你的虚荣心作祟?还是你从心底就没有正眼瞧过我这个凡人一眼?你们这些修仙的还真是傲慢,丑陋的样子看得我想吐。”
程田野的问题步步紧逼,没有给灰皮道人半分缓和的余地。并且不断用言语攻击着灰皮道人的心理防线,让灰皮道人身体一步步后退,直到灰皮道人坐到了长椅的最外一端,能感觉到铁环的冰冷,让灰皮道人紧绷的精神突然炸裂开来,甚至喊叫了出来。
“那,那这也不是你,你扣押我徒弟的原因!”
灰皮道人将这句话喊了出来,随着声音从胸腔散出去,才让灰皮道人稍微冷静了一下,重新面对这个和自己坐在同一张长椅的少年。
“提起这件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是中医吗?你学过医术或者有医学常识吗?为什么轩辕羽生病那么就不去医院看医生?甚至连诊所都没有去过一次?全凭你半瓶水的本事开清热去火的汤药?”
虽然程田野说的这么激动,其实和他自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只是单纯看不惯灰皮道人有病不治,硬生生拖到病情严重的愚蠢样子。
即便程田野对于这件事如此的愤怒,但是灰皮道人却像是愣了几秒才重新开口讲话。
“谁?轩辕羽?啊,啊,对,对。是,是我自己开汤药给轩辕羽的,也是我故意拖到她病情严重的。全是我。”
灰皮道人的突然改口,对于什么事情都是承认,完全不否认的态度并没有让程田野引起足够的重视。反倒是灰皮道人一副“我做了这些事情,但是你没有办法对我怎么样”的嘴脸,让程田野十分的不爽。这种情绪不断地积累,变成了一种愤怒。一种即将爆发的愤怒。
“你这样说是全部承认了?”
“对,我承认了。但是我还是要带走我的徒弟。”
灰皮道人如同自暴自弃一般,也不再与程田野狡辩了,甚至连反对都没有再提半句。现在所有从程田野口中说出的事情全都不否认,没有任何的迟疑,全部承认,全盘接受,不再有任何的反驳。只是对于接走徒弟的这件事情,还是没有让步的迹象。
“既然你知道了错误,为什么不让我来接手?我已经安排好了手术,明天就开始。难不成你要看着你的徒弟死在昆仑山上?”
程田野也发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和这个丝毫听不进去任何东西的人讲话,实在是浪费时间。劝不动的人,也听不进去话的人,简直就像是地上的口香糖,顽固到骨头的那种。程田野也不再和灰皮道人多浪费口舌,而是站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少东家请等一等。”
灰皮道人想要叫住程田野,但是程田野连头都没有回。
不远处的篮球场开始了正式的比赛,但是无论是从四名年轻的小伙子滑稽的技巧上看,还是从那个挥舞着手摇助威花的小姑娘略显拙劣的动作上看,或者是那个早已经滚落在一旁的篮球上看,这场篮球赛都像是一场闹剧,一场让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灰皮道人伸出手,微弱的雷电之力在手中凝聚。现在只需要将手中的雷电朝着程田野抛去,就能让程田野瞬间失去意识。因为已经把控好了雷电之力的威力,完全不用担心是否会将这个凡人少东家炸成焦炭。只需要给程田野一点儿下马威,让这个凡人知道修仙者的强大就足够了。接下来就是略施小计,让程田野屈服在自己的法师就可以了。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带走自己的徒弟,还有可能让自己完全掌握老东家的资金支持。到时候,门派的壮大就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将这个凡人家族作为自己的傀儡,在人间大量收集钱财供自己使用。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做梦一样的美好。
而程田野的做法则是直接让本来就是灰皮道人的美梦变成了一堆泡沫,消散在夜晚的空气之中。
“你的杀气太重了,老东西。”
一根短棍挡住了即将接触到程田野身体的手,灰皮道人手中的雷电之力发出“呲喇呲喇”的声音,和不远处几个小伙子的激烈争抢篮球的声音,还有小姑娘的助威声,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噪音,传进了灰皮道人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