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的目光也没敢再放在颜珈身上,他用裤腿擦了擦汗涔涔的手心,道:
“我当时也在场,是被薄少爷叫过去的,我开车稳,从来都不敢超速,薄少爷赶时间,就没让我开。
说起来,那个小孩当时被撞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准考证,应该也是要去参加高考的。
那年的高考生特别多,车子堵得根本就没办法通行。
薄少爷对这边熟,就绕了道,不过绕道的时候,要逆行一段路。
薄少爷就是在那个时候撞了上去的。
当时那个学生不知道是因为堵车还是别的什么事情迟到了,跑得很快。
要说起来,薄少爷和他应该也差不多大。
薄少爷当时都已经进了考场,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还没开始考,就从考场里出来了。
他当时开车开得急,没看清前面有人,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过薄家家大势大,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一条命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薄家的人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给薄氏蒙羞,案底上肯定不会写是薄少爷自己开车撞的,或者最后的肇事者,肯定会是那个小男孩儿。
那个男孩儿的父母当时闹得很凶,根本就不接受这种判决,就请了律师上诉。
但那个时候,好的律师根本就不敢接这样的案子,他父母就请了很多记者,不过那时候的网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的父母当时求了很多人,想花钱给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
可那个时候,谁敢收这种钱?你颜家的钱,能比薄氏还多?
后来我听说那个男孩儿的父母一直不罢休,再后来,听说他爸爸就出车祸了,到底是真的出车祸,还是假的,谁知道呢。”
——
颜珈坐在咖啡厅里,面前的咖啡已经冷得没有了一点温度。
服务员过来问她需不需要续杯。
她愣愣的看着她,却只能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服务员皱了皱眉,大概是因为店里的咖啡已经有人付过账,并没有人为难她。
颜珈不知道自己在咖啡厅里坐了多久,韩芊雅和张叔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浑然不知。
咖啡厅里的暖气明明开得很足,她整个人却冷得浑身都在颤抖。
店里的人来来去去,玻璃门被人打开又关闭,屋子里的热风和外面的冷风交替,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和她隔着重重的雾。
她浑身冰凉,冷汗却一直不停的往外冒,额前的长刘海已经湿了一层。
耳朵里轰隆作响。
全是韩芊雅和张叔的对话。
韩芊雅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站起身之前抿了一口咖啡,像个知心的姐姐,轻轻柔柔的问:“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应该提醒一下你,难道你不觉得,薄钧野他对你的好,好得太出奇了吗?
或者确切的说,这种好,更像是一种补偿?”
颜珈听闻,整个人一僵。
心随着她的话,微微动荡。
有些回忆,如涨水的潮,重重拍打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