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这件事, 从踏入高中校门的那一刻就开始萦绕在耳边了。九百多天的时间听着很多,真过起来嗖嗖地像飞一样。
高三考生的时间太紧张,以至于张雁声今年十八岁的生日也就是在家吃一个蛋糕而已。
再一眨眼, 人已经坐在了高考的考场上。
在这个考场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是为了给自己奔一个前程。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人像张雁声这样, 家里有矿,只为了一个自身的求证。
心态就能放得很平稳, 一点都不紧张。张寰都可能比她还紧张,每天考完了亲自来接她。
但最后一天张雁声打开车门只探进来半个身子,问:“我包呢?没忘带吧?”
张寰把她包包递过去:“这呢。你干嘛呀?”
张雁声把考试文具袋扔给了他:“我不回家了, 出去放松几天。”
挎上包包, 砰地就关上车门, 人跑了。
张寰:“……”
张寰挪过去那一侧,放下车窗探出个脑袋喊:“早点回来啊, 注意安全!”
再一看, 满眼都是考生和家长, 人多得让人眼晕,哪还有张雁声的影子。
嗬!骡子出栏似的!可劲撒欢去了!
张寰哼唧几声,告诉自己的司机:“走吧,回去吧。”
但是考试刚散场,人实在太多。有些学生考完了还不离开,还扎堆在那里说话,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还有从考场出来就大哭的,也有一蹦三尺高狂奔的。
“哎呀, 这他妈就是青春啊。”张寰感叹着,笑着。
这个考场大门口只是一条小马路, 两个方向的车道间也没有栏杆,张寰的车和一辆跑车会车而过,没有发现那个车的司机是岳松。
岳松说:“累了就睡一觉。”
张雁声说:“哪睡得着,精神着呢。”
岳松说:“行了,以后就轻松了。”
张雁声闭上眼睛,发出一声长长的、惬意的叹息。
重生三年,把曾经荒废的高中时代全部推翻重来了一回。
这期间付出的辛苦和努力,自我的调整,打碎与重塑,心路的历程,那些甜酸苦辣的滋味……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懂。
张雁声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去看着岳松――好看的下颌线,雪白的衬衫领子,长长的脖颈。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了前世的那一幕。
他横抱着他,下颌和衬衫领子上都溅了些别人的血。她又想起了那个在她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
【愿你来生,走正道。】
“你说,”张雁声忽然问,“人这一辈子,究竟什么才是正道?”
但她没等岳松回答,就自问自答:“其实也就是……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对吧?也翻不出更大的浪花了,对吧?基本上大家都是这样的,对吧?”
这一串儿“对吧”,把岳松逗笑了,“一场高考还把思想升华了?开始思考这种社会哲学性的问题?”
张雁声不理他的调侃,只问:“你就说吧,我现在这样子算不算是走正道?”
这是一个刚刚经历了高考的女孩子,刚刚结束了疲惫的高中生活,很多孩子在这个时候可能精神上比较脆弱,虽然岳松觉得张雁声不会,但他还是小心地回答她:“当然是了。”
语气非常坚定,给了张雁声一个肯定。
张雁声又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叹息,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到机场了叫醒我。”
……
……
张雁声推开门走到了露台上。
这座度假屋建在半山处,远处是皑皑的雪山,脚下是缓而阔的山麓。没有太多的树,放眼望去,绿色的野草中杂满了各色的花。空气中都是清新的气味,天空高阔深远,干净无比。
让人觉得自身都渺小了。
“睡好了吗?”木制的露台上,岳松坐在躺椅上问。
“睡好了!”张雁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平坦结实又雪白的肚皮,“彻底恢复过来了。”
“过来坐会儿。”岳松说。
张雁声调侃他:“你这样子像那些风景明信片里的老头子。”
“老人家什么都经历过了,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他拍拍自己的腿,“来。”
张雁声过去,无视了另一张躺椅,坐进了他怀里,躺靠。
两个人不说话。
过了片刻,张雁声轻轻地说:“好静。”
不止是世界静,心里也静。
岳松说:“你该多来来这种地方,静静心,改一改你那爆脾气。”
张雁声转头就咬了他下颌一口:“死心。别的事都能改,就这个脾气改不了。”
岳松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下去。
张雁声闭上了眼睛,感觉无比地放松。这大概是她重生三年以来,最放松的时刻了。
年轻情侣间的吻缠绵持久,两个人难以分开,但岳松最终还是停下了。张雁声能感受到他凌乱的呼吸和身体的异状。
作为高三女生的男朋友岳松这一年过的其实还蛮辛苦的――约会很少,怕影响张雁声学习的心态,他也时时刻刻地收敛着自己。当然,这其中还有对张雁声的年龄的顾虑。
就算**再炽烈,人也总不能禽兽不如。
好在她终于长大了,他的女朋友如今已经成年了。
张雁声用手指勾勒他好看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结,心想,这个人总是忍耐的太多。
但这会是阳光正明媚的下午。她改变了话题,说:“这个房子很有意思,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对的,露台上的躺椅,壁炉边的沙发……”还有很多小细节,都给人一种成双成对的感觉。
岳松无奈地笑:“被你发现了。”
“我们家全世界各地的这些度假屋,基本上都是我爸我妈置办的,他们两个人……”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但是张雁声懂了。这一对福窝里出生,蜜糖里泡大的男女,从年轻到中年,一直都过着二人世界。所以他们在全世界各地的度假屋,都呈现出一种二人世界的状态。
“我爷爷不爱来这些地方。”岳松说,“因为他每次看到我爸妈布置的这种度假屋,就会生气。不过他本身也不喜欢休假,他是个工作狂,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跟我爸完全是不同的人。”
张雁声摸摸他的脸说:“他是不是要把你也培养成那样的人?”
“那可不行。”岳松的眼中闪过狡黠,说,“我跟他可不一样,他是单身,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张雁声大笑。
他们离开了度假屋,在山坡上漫步,摘了大把的野花,做成了花束带回到度假屋里。
晚上岳松亲自下厨,牛排,红酒,烛光。这里的海拔和气候使得午间炎热,清晨和傍晚又像深秋一样寒凉,从早到晚一天之内能经历不同的季节。岳松点燃了壁炉,驱走寒气,房子里便变得暖和了起来。
壁炉前的地板上铺的不是地毯,是兽皮。躺在在上面,皮毛柔软,舒服极了。
在温暖跳跃的火光里,两个人的影子相叠。
但岳松最终犹豫。虽然他和张雁声在一起已经一年了,他仍然会担心年龄差,担心现在会不会太早?
但张雁声老实不客气地夺取了掌控权,已经开始take off his clothes。
岳松:“……”“喂。”他按住了她的手,看着这个放肆的女孩。
张雁声不满:“这种时候不该保持安静吗?”
“过分了,张雁声。”岳松盯着她,“真的觉得自己是阿尔法?”
张雁声眼神挑衅:“不然呢?”
“你就算是阿尔法,”岳松翻个身抢回了主控权,目光幽邃,“可我也不是欧米伽。”
张雁声嘴角勾起,不客气地伸出手……
火焰跳跃,松木哔啵,满室散着木头的清香。
人像浮在潮汐上。
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被打开,舒畅极了。
当潮水褪去,岳松撑着头,将张雁声拥在怀里,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
“张雁声……”他俯下头去,轻吻她的耳垂,“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嗯?”张雁声鼻音里带着事后特有的惬意,“多久?”
岳松吻她的脸:“从第一眼开始。”
张雁声吃吃地笑:“见色起意。”
“谁不是呢?”岳松的掌心有温度,走到哪里,哪里就温热又舒服,“人类的需求和情感,哪个不是激素决定的。你的开心、生气、难过,统统都是激素告诉了大脑,你该有什么情绪。”
“真可悲。”张雁声叹息,“人就是这么低级的动物。什么时候能摆脱这些低级的需求呢?”
“为什么要摆脱?”岳松又压住她,“难道你的激素没告诉你,这使你快乐吗?”
“告诉了。正在告诉呢。”张雁声搂住他的脖子,笑着说。
才研究过人类的低级需求,第二天便接到莫琳的电话。
莫琳显然是考虑过之后才打了这个电话。
“理论上来说,我不该干涉客户的私生活。”她说,“但咱们两个,也不止是客户的关系,而且这个事是因为我才有的,我考虑了之后,还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事情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张寰跟一个崭露头角的小女明星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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