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见胡梅肿起来的侧脸和手腕的血,拧眉看着她,“你的脸!发生了什么事?胡玫几个又欺负你了?”
胡梅连连摇头,眼眶通红,反手攥住张乾的手,指间发颤,“你有没有看见甘洛?”
“没看见。”
张乾将包里的纸巾递给她,“我哥每天准时去接她,现在应该到家了吧,你先擦擦。”
“不行,来不及了!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把气都撒到她身上,有人一直要害她,我却一直都不知道,我还怪她,都怪我!我就是一王八蛋,都怪我!”胡梅挣脱张乾一脚踹在墙上,双手抱头蹲在墙边,手腕淤青骇人。
张乾见她突然失控,瞠目瞪着,“我靠!你冷静点!”
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流了一脸,紧绷的身子突然站起,“冯谦!他知道!”
胡梅喉咙嘶哑又语无伦次,张乾听的一脸懵,见她朝着警局内跑,赶紧跟上,“喂!”
“江哥!”张乾见江小六出外勤刚回来,朝着驶进的警车奔了过去。
江小六下车,胡梅见张乾认识江小六,几步上前拉住他衣裳,“赶紧去抓冯谦!冯谦和张齐是一伙的,甘洛被他们劫走,张肖也有危险!你赶紧去救他们!”
“我一个半小时前还和他通过电话。”江小六脸色徒然变冷,掏出手机拨通张肖的电话。
一串盲音。
咬牙盯着满脸血汗的胡梅,“张乾,带上她上车。徐涛,掉头!”
“杨子,立马查张肖手机定位。”
江小六摇上车窗,盯着胡梅“你怎么知道冯谦是张齐的人?”
“我中午去办公室给他汇报甘洛近些日子的动向,听见他正打电话,听话里的意思,是安排了人牵制张肖来学校的时间,有人蹲守在校门口打算在校门口绑了甘洛。他说甘洛就是张齐要找的人,找人验证确定后把钱打到他账上。那个叫张齐的是谁,为什么要绑甘洛?”
张乾闻言一愣,扭头盯着她,“你不是她朋友吗?!为什么替冯谦监视她?!”
胡梅掐着手心,眼眶通红,“我没想帮冯谦监视甘洛,可是他说如果我答应,他就帮我爸爸请律师上诉,他只要求我把甘洛在班上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告诉他就行,我……我没想到他是要害她。”
“甘洛被困在天台是你做的,我凭什么相信你?”江小六俯身逼视,“人命关天!你最好给我老实讲清楚!”
下意识的手拧着衣裳,胡梅看了一眼旁侧咬牙默不吭声的张乾,低头咬牙继续道:“因为我以为我爸爸下狱是她和张肖串通好的!”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的背叛我没法儿原谅,我想让她尝尝我的感受,所以,被我表姐怂恿后,我把她骗去了天台。天台每周三会有师傅上去检修电箱,即使没人发现她,也不会出事,顶多被关一晚上,我就是想吓吓她,可是她即使被关,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错,我就直接上了两道门闩。”
“那天晚上下雨,我其实一直没走远,就在杂物间守着,想雨不大的时候再放她出来,可是没想到张肖来了。”
“胡增光的事情,本是你爸爸的错,甘洛带你过来是为了让你老实交代,当日你的证词将矛头引向了你伯父,如果不是她带你过来,你爸早死在你大伯父手上。”江小六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同样是十几岁的年纪,不由叹了一口气。
胡梅双目瞪圆,江小六的话和惊雷一样在脑中嗡嗡炸响,“你没有骗我!?”
“你不信的话自己去问她。”
攥着衣裳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胡梅紧紧咬着下唇,豆大的眼泪砸在手背上。
“她没有给我讲过……她没有解释,她……她不能出事!我……”喉咙收紧发不出一声,视线被眼泪模糊,这些天她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想起自己将她关在顶楼,戳骨的言语相讥,给冯谦透露她的一举一动,胡梅肩膀不住的颤抖。
“她会不会出事?那些人为什么要抓走她?!”
胡梅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校服上全是乌黑的血,没有顾及,只抬眸看着江小六,“是不是和她父亲有关?”
“她父亲?”江小六一愣,一旁坐着的张乾也是一楞。
甘洛的事情,和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甘洛的父亲是缉毒警退下来的,张齐不是毒贩嘛……会不会是报复?”
“你就别瞎猜了,张乾,前面路口下车,带她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嗯。”张乾看了一眼胡梅,对方躲避他的视线一直垂着头,“除了手腕,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走,我跟你们一起去。”胡梅抓着椅背。
“你在这里就是添乱!”张乾忍不住吼出了声,见胡梅哭的历害,拧眉没再说话,待车一停,一把将胡梅拽下了车。
“跟我去医院。嘛的,一个二个不让人省心!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
“小洛会不会出事!”
胡梅看着扬尘而去的警车,堆积的愧疚和怨悔全部一股脑儿奔到嗓子眼儿,没有江小六的视线盯着的紧张感,此刻的胡梅两脚发软跌坐在地上,“都怪我!”
“有张肖在,她不会出事。”
“可是!”胡梅紧紧抓着衣角,刚才在车上她还没有坦白完,冯谦让她将甘洛平日常带着的东西偷拿一样给他。
只要办完了这件事情,他就答应帮她父亲请律师,中午去办公室也是因为她得了手,趁着甘洛去其它考场考试,偷拿了甘洛书包里装着的一个丁香发卡。
当时她听见冯谦的话要跑去告诉甘洛,还是被逮到,将她绑在堆放座椅的空教室,她忍受不了手腕被铁丝绞勒的痛,就将发卡给了他。
如果甘洛出事,她下半辈子就完了。
………
一个小时前,阳河,梁家水库。
两辆纯黑色吉普车将张肖的车堵在水库夹道之间。
“上次老二被你拧断了一只胳膊,老三被你砍了四刀,我这腿还杵着棍儿,七哥河里的尸体还没捞到,麻子现在还躺在医院你,嘛的,真能耐啊你!”说话的人被搀扶着下了车,手里杵着的拐杖指了指张肖,离他隔着两丈距离。
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四个人,男人下颌牙咬的咯吱响,弯腰杵地一跺,腰间肥肉一撑,挤飞了一颗扣子,“今天t又折了老子四个兄弟!”
张肖看着他伸向腰间的手,清淡的眼眸寒光凌冽,唇边一笑:“你想和我比速度?”
男人摸向后腰的手一僵,“和你比枪法?哎哟,我哪儿敢啊!”伸向后腰的手下移,眼眸眯成了缝儿,咬牙绷着下颌骨,攥紧的手一捅插进了裤兜。
“上次那小丫头老子没捞到手,这次……”拐杖男人在兜里掏了掏,将手里的丁香发夹丢到他的面前,眼里冷笑,“今儿春哥出马,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