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故意沉吟片刻,才缓缓道:“俗话说,肝生血,血藏于肝。令尊肝部血气郁结,至少有30多年了,导致整条‘足厥阴肝经’脉络上的部分毛细血管,因供血不足坏死,即使换肝也无用的。平时的病症,应表现为两肋肿痛,下肢麻痹等,不排除偶尔会呕血。这种病只有中医可治,西医是治标不治本的。可以说,令尊这病,主要时间拖得过久了,病情严重了,才出现今天这种状况的。”
这话倒不是乱说。
刚才林松用神念之力透视过那名六旬患者了,此人肝部血气郁结还不是主要原因,主因是肝部某一分支毛细血管上,卡着一丝玻璃纤维状的透明物,直径不到1毫米,就是这东西阻碍了血气的流通。
换句话说,这不明物质,正是六旬患者肝部血气郁结的元凶。
可这种东西太过细微,即便是大医院的透析机,都发现不了的。
不过林松不能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中年男子,如果林松将自己的这个发现说出来,那就太过惊世骇俗了,因此只能隐忍不言。
之所以说六旬患者肝部血气郁结至少有30多年时间了,是因为林松发现此老的右腹部,也有一道疤结的伤痕。
这道伤痕呈圆形,明显是枪伤,联想到30多年前我大华夏国曾与南方的越国打过一仗,而六旬老者当年正是服役的年龄,林松猜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那场战争留下的创伤。
林松话音未落,中年男子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一下变得恭谦起来,客客气气道:“我是本市警察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徐大华。”又指了指旁边那位颇具威势的上位者,“这是我三弟徐大智,本市大智集团的董事长。未敢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被点名的徐大智,客客气气地朝林松点头致意。
大智集团公司是江东省著名企业集团之一,名下有两家上市公司,市值数百亿,林松虽未步入社会,对大智集团也是闻名已久的,想不到今天遇上了这个集团的董事长。
林松不亢不卑,朝徐大智点点头,淡淡道:“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了。至于我的名字,不足挂齿,不提也罢。叫我阿松就可以了。”
徐大智两兄弟都愣了一下,想不到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主动结交,对方还不肯透露姓名。不过,这两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
徐大华仍客客气气道:“想不到阿松兄弟年纪轻轻,如此精通医理,眼光如此犀利。不愧是精通‘望、闻、问、切’之道的中医大师啊!阿松兄弟说的不错,家父正是因为下肢麻痹,两肋肿痛,病情严重时还呕血,那些庸医查不明病因,胡乱医治,结果被耽误了。等查清内脏部分毛细血管坏死时,为时已晚。还是阿松兄弟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家父得的是什么病,看来确有把握治好家父的病了?”
六旬老太闻言,似乎也看到了希望,或者说将救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林松身上,见状忙走过来,拉着林松的手,哽咽道:“大师,求求你救救我老伴,求求你救救他呀……”
一旁的青青这才明白,原来林松说能治那个六旬患者——也就是徐家老爷子的病,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确有那个能力,看向林松的目光里,不禁隐含了一丝欣喜和佩服的神情。
林松道:“徐家大妈,不是我不愿意为大伯治病啊。”扫了四周一眼,冷冷说道,“刚才好像有人说,我是骗子、神棍,这辈子没见过钱,想骗钱来着。”
徐家大妈仍然目含泪光,但略微沉下脸,神情一下就变得庄严肃穆起来了,冷冷扫视屋中十余人一眼,说道:“刚才是谁缺口德,对大师无礼?”
那两名对林松冷嘲热讽的妇女尴尬万分,不得不走到林松面前,满脸愧疚,向林松道歉道:“对不起了,大师!我们有眼无珠,说错了话,请大师原谅。”
林松自然不会跟她们计较,见状摆摆手,冷冷道:“算了,你们也是无心之失。”然后对徐家大妈道,“徐家妈妈,不是我不愿诊治,我怕我也治不好啊。”
刚才明明说半小时内能治好,现在又说“怕治不好”,徐家大妈精于人情世故,知道阿松必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但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阿松身上。
徐家大妈目视徐大华和徐大智两人,口气决绝,道:“这件事,我做主了。老头子的病,就由阿松大师诊治。要是没治好,不怪阿松大师,只怪我们命不好,到时候我给老头子赔命。到地下去服侍老头子。你两的意见呢?”
徐家大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明白,除了让阿松诊治,她别无选择。
毕竟老伴的病实在太严重了,可以说一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那个阿松在这个时候为老伴治病,是要承担很大责任和风险的。
这个责任和风险,令唯一有希望医治好老伴的阿松大师,望而却步。如此一来,老伴就没救了。
为了那唯一的希望,她准备自担风险,让阿松大师放手诊治,如果诊治失败,她也不怪阿松,她愿意自吞苦果。她当然会因失去亲人而感到内疚,甚至会因自疚,而不惜选择死,到地下去向老头子赔罪。
亲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啊!
直叫人生死相许。
听到母亲决绝、哀伤、悲痛到无以复加的话语,徐大华眼泪一下流出来了。
徐大华哭声道:“妈,我也是这个意思。儿子听你的。如果没治好,那是命,我们也尽了人事了。你老保重身体,更要紧啊!我们不能没了爸,又失去你啊……”说着,心中涌出一种无法承受之痛,大感哀伤,禁不住泪如泉涌起来。
徐大智铁青脸,强忍不让眼泪流下,嘶声向门外喊道:“严华。”
一位脸化淡妆、身穿职业装的艳丽少妇应声从门外进来,恭敬立在徐大智身边,轻声道:“董事长有何吩咐?”
“开一张100万元的支票。”
徐大智吩咐道。
“是。”
职业少妇从包里掏出钢笔和支票本,唰唰开好支票,恭声道:“董事长,支票已开好。”
徐大智看着林松,流着泪道:“阿松,只要你治好我爸的病,这张支票,就是你的。”
这场面,太感人了。
满屋的人,听到徐家大妈愿以死相殉的哀伤话语,无不悲伤落泪,就是青青也眼睛红红的,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林松也大为感动,慨然道:“既然大家都信得过我,那我就当仁不让了。不过100万的诊治费太多了,我只要10万就行。”
职业少妇劝道:“阿松先生,你就别让我为难了。我们董事长说一不二,我必须听董事长的。你不收下支票,我很难办啊。你别为难姐姐好吗?”
林松淡然道:“既然这么说,那就等治好病,再说吧。”
又对扭住胡神婆的那名青年说道:“兄弟,你放了她,我有话对她说。”
粗壮青年闻言放开胡神婆。
林松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枚黑色药丸,对胡神婆道:“胡家老太太,刚才你是用这种药丸,为徐家大伯治病的吧?”
地上除了这枚药丸,还乱七八糟地散落着一些符箓、法盘、算命用的竹签之类的东西,显然在林松进来前,这里已被愤怒的病人家属打砸过一次了。
胡神婆原本被吓得够呛,以为自己坐牢坐定了的,见林松出面为她解了围,不禁大为感激,忙回答道:“啊……是啊,老身就是用这种‘万灵丹’,为病人治病的。”
林松直言不讳道:“胡家老太太,我帮你治好徐家大伯的病,等于为你消了灾。你如何感谢我?”
听到林松这句话,满屋的人都以为林松除了收下徐大智100万的支票,还贪心不足,又向胡神婆索要钱财,不禁对林松的人品,大为鄙视起来。
就是青青都很不解。
胡神婆陪着小心,呐呐道:“不知大师要多少钱?”
林松摇摇头,道:“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同意将后院栽种的那三株五蕴草让给我,就很好了。”
胡神婆一听,面色一下煞白,委婉拒绝道:“大师,那三株五灵草,是老身行医的本钱,老身不能没有它们的。老身愿意以10万元现金报答大师,求大师赏脸。”
林松沉下脸,口气一下凌厉起来,冷笑道:“胡神婆!这次有我出手,你才免了牢狱之灾,没有把家产赔光。你还不吸取教训,还想当神婆,非法行医啊?”
徐家的人听到林松要的不是钱,而是要三株草药,对林松的印象瞬间改变,纷纷指责胡神婆贪婪、愚蠢、不识时务,还这么抠门,让她立刻退还10万医金,并答应将三株草药送给林松,作为对林松的谢仪。
若是因此耽误了医治,徐家人要她好看。
在徐家人看来,那三株草药再值钱,也不会超过10000元,如果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拿出来,那胡神婆确实是太抠,太不知趣了。
胡神婆慑于徐家人的威势,不得不含泪答应林松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