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抬头,看向摇摇晃晃、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人。
那人打着酒嗝,手里还拎着一壶酒,脚下打着颠簸,却丝毫没有要倒的意思,从对方缭乱却又从容的步伐可以看出,是个练家子。
那人身上的寻常衣物此刻已经由褐色变成了黑色,污渍片片,简直跟都察院完全不搭不说,想来还是个霍乱的存在,他一张俊脸上红通通的,头发跟衣服一样凌乱不堪。
战肆泽眯起眼,想着黑木他们查出的名单:“合着都察院都爱喝酒不是假传,司务司副都御史,易肖?”
易肖正要喝酒的动作一顿,他带着醉意和微哑的声音:“谁……谁在叫我?”
战肆泽站起身,走到和她一般高的人面前:“这得喝了多少?嘶~啧啧,不亏是号称酒鬼的副都御史大人啊。”
易肖眼神熏熏,他拱手朝战肆泽一礼:“过奖……唔,你好面生又好面熟,你是谁啊?要不要来……嗝,来喝一杯啊?”
战肆泽在面前挥挥手,一根手指抵住想要朝她倾斜得人:“小李~过来扶着这个醉鬼,小爷怕自个一个不小心戳死了他。”
李求喜忙放下手中一切,跑过去接住倒他怀里得人:“小……小将军,要放哪?”
战肆泽挑眉看着半睡半醒的易肖:“喊人给他弄点醒酒汤,好歹负责司务司的,再怎么喝酒误事,怎么也得多少知道点东西。”
在李求喜将易肖放在一旁柱子后:“好,我这就去。”
战肆泽转念一想:“哎~算了吧,接一桶凉水来。”
正要喊人的李求喜:“啊?”
片刻后。
“啊!下雨了!”
易肖摸着脸大睁着眼喊。
‘咣当’一声,瓢葫入水桶的声音。
战肆泽将瓢葫扔进去后,胳膊搭在膝盖上,半蹲着看着易肖:“哎,醒醒神了,说说前年的案件在哪摆着来。”
闵至痕一个没拦住,战肆泽便泼了上去,他叹气般站起身:“易大人安,是我等寻至此时也未果,这才不得已叫醒了您,望大人海涵。”
万小年也忙点头:“对对,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李求喜也点着头:“嗯嗯。”
易肖看看身上湿透的衣衫,只高喊:“你……你们这是喊?有你们这样叫醒的吗?”
战肆泽一个猛起身:“你有意见啊?老子不告你个失职就不错了,还给你脸了是吧?”
被起身‘吓’个哆嗦的易肖:“战小将军?”
战肆泽拿起一块糕点就吃起来,她嘟囔着道:“一看你也吃饱喝足了就不喊你一起吃了,起来去找案件吧。”
易肖看着说完就招呼吃起来的战肆泽:“啊……”
而后。
易肖苦哈哈在那翻阅,他看着围在一起,坐在一角吃起来的四人,不觉尴尬的吞口水,他叹气得放下一本书。
易肖张嘴道:“既然要找,总要说说找什么吧?”
闵至痕想要站起身回答。
“阿痕吃。”战肆泽按下闵至痕,一个高喊:“前年,一个叫芊娘……不,叫薛林问的一个被砍头的人,找找看。”
闵至痕只好坐下:“正是。”
万小年往嘴里塞着东西喊:“对对,就是他。”
李求喜也点头:“嗯!”
易肖无奈得看着他们:“薛林问?我知道了,此人没有记录在案。”
闻言,四人连同门外的俩小厮都竖起耳朵。
易肖放下案本站起身,倒是没有打马虎眼:“看来殷锐没有告诉你们,我们之所以一直不处理,其一就在这件事没有记录在案。”
闵至痕闻言:“那其二呢?”
万小年也道:“这也太奇怪了。”
战肆泽捏着一块肉往嘴里塞:“这样一来更有意思了。”
闵至痕眼睛一凝:“不可能是遗漏的,那便是有人消除撤了下去。”
万小年放下鸡骨头架子:“这样看来这人不普通啊。”
李求喜咽下嘴里的肉:“果然第一案不可能那么容易。”
易肖转手去掏酒壶,这才回答了闵至痕的问题:“其二?这就要你们自己去找了。”
战肆泽拿起插在叫花鸡上的有人匕首,用手绢擦拭着:“你们都拿不了的问题转手扔给他们?你们挺看得起的啊。”
易肖喝酒的手一顿,笑看着战肆泽的动作:“这~我只是副都御史,可问不了这些事情。”
战肆泽回头看了眼易肖只道:“你们都察院都挺有意思的,独立于众臣之外,还会有拿不住的人与事。”
易肖看向外面:“一个司务司就好几间房了,更何况整个皇城,这错综复杂的谁能知道呢?”
闵至痕低下眼眸:“大人说的是,既如此便不打搅大人喝酒了,我们这就出去转转,指不定会有些收获。”
万小年蹦跶得站起身:“正是这个理,大人好好喝啊。”
易肖看着说着就走的人,他抬手:“给我留个人呗。”
战肆泽转身看向又晕乎的易肖:“你还缺人手?你挑一个~”
易肖乐呵得朝李求喜一指:“其他哪敢动~来就你吧,跟着我可也不差的。”
李求喜惊讶,他愣住:“我?”
易肖点着头朝后门院内方向走:“对,跟来。”
李求喜看向闵至痕他们:“这?”
闵至痕只道:“左右也不会有什么,我们也会为李兄作证,是易大人将你要去的。”
万小年眨着眼也道:“有我们证明,看模样没有不妥,你去吧。”
李求喜朝他们拜了一礼:“多谢,有劳你们查案了。”
……
一个时辰后。
走了一圈的几人停在街道边。
闵至痕为战肆泽扇着扇子:“还是没有收获,也是……他们夫妻并不是皇城内的人。”
万小年摘掉帽子露出大额头:“太热了,总不是要我们下村找找吧?”
战肆泽眼珠子一转,与闵至痕同时道:“那个人?”
万小年眨眼:“哪个?”
闵至痕看向后方:“阿泽之前提过的人,何文临何大人。”
战肆泽点着头:“傍晚依旧无法,可以解答,既然有捷径干嘛不用?”
万小年乐开花:“要去哪找!?”
闻言战肆泽与闵至痕一愣,他们确实没想过怎么去找何文临,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个剑鞘敲桌的响声落下,几人朝不远处的摆摊小贩那看去,一个乔装的人撩起帽檐,赫然,就是他们要找的何文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