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的手腕微动,就要划开骞大坚的喉管,让他感受死亡的乐趣。突然,光芒大盛,人声鼎沸。红衣人终止了手上的动作,向前方望去,口角一斜呲然道:“一群小鱼小虾,赶来送死么,真是有趣。”一群人赶到了赛哈智所躺之处,急切关注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一人举目望来,双目喷火,大喝一声,抄起手中钢刀便飞奔而来。红衣人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一副看羊入虎口的盎然之态。那人奔到近前,大喝一声飞身跳起,高举手中钢刀迎头劈来。红衣人动也不动,在他眼中,那人已等同于死人。
他的动作漏洞甚多,红衣人可以有一百多种方法选择,对他进行致命一击。然而,就在这时,红衣人的背后突然泛起强烈的危机感,那种感觉从一个圆面极速的凝缩为一个点,而那个点所在之处,就是他的心脏。急切之下,红衣人倏然转身,手中泛着紫光的两把短刃交叉相互,“噹”的一声刺耳锐响,火花四溅。一道白光转折而去,远远地落回他来时方向的甬道之内。
红衣人背后一震,那漏洞甚多的一刀已然带着十二分的气势落在了他的背上。不过,除此之外,红衣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的金丝宝甲,并不是普通刀剑便可以破开的。那锦衣卫目瞪口呆,不敢想象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会只有如此效果。
红衣人肩膀一动一抖,那不知死活的锦衣卫便倒飞而去,远远地落在了赛哈智的身旁。他爬起身惊骇异常的看向红衣人所在的地方,狠了狠心,却终究未敢再有扑上去拼命的勇气了。黑暗的甬道中,一人手握长剑缓缓的走出,一如他之前的那种淡定与自信。
那是一种杀伐由心,智珠在握的感觉,红衣人很不爽有人以同样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你是谁?”“我只是一个守护者而已。”“守护者?你在守护什么?”“守护平凡人生存的权力。”对于这样的回答,红衣人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你是谁?”“那你以为,你又是谁?”那人粗布衣衫,看去实在平凡无奇,但是从他的身上所展露出来的气势,却令红衣人实在不敢予以轻视。
那红衣人体内的真气在誓言之刃上游走了一圈,他的内心泛起些微痛惜,但却不敢挪开视线去望上一眼。“你那是什么剑?”那人望了望手中的剑笑道:“铁剑。”红衣人愠怒道:“铁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你这样说,不但是在侮辱我的誓言之刃,也是在侮辱你自己的身份。”“身份?什么身份?我本来就没有骗你啊,只不过,我这把铁剑,并不是普通的铁而已。”那人笑道。
红衣人怒火稍褪:“你这人说话怎的如此的不利索,你就不能把话一次说完么?”那人闻言诧异道:“你不是很喜欢和人聊天的么?怎么我和你一样说话时,你就嫌我啰嗦了?莫非,啰嗦的人也不喜欢啰嗦的人么?”红衣人狭长的双目中精光暴现,他怒道:“你是在消遣我么?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那人一惊道:“要开始了么?我还以为你还要和我聊上很久呐。”
红衣人怒发冲冠,爆喝一声,脚下一晃,不知怎么就到了那人立身之处,不过,他的眼前空空如也,那里又有半个人影?他倏然回首,却发现那人已与他调换了位置。“缩地成寸么?幸好我也会,不然的话,你这么快的跑过来,我还真的不太适应呐。”那红衣人连连冷笑道:“好,你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幻影迷踪的真正威力。”
这时,那人也一收调侃之态,正色道:“正要领教。”说完,他手中银白色的长剑平平举起,遥指红衣人所在的方位,眉宇之中一股威凛之气豁然迸射,整个人都似与那长剑在瞬间化为了一个整体。那红衣人不再多言,身体躬伏,就像一只随时出动准备捕猎的猎豹。
骞大坚死里逃生,却并没有时间去庆幸,因为,在他看来,能够观看到如此绝世高手的对决,就算是死掉,也是不会有什么遗憾的。相反,骞二顺则望着那人的形容面貌,流露出感激至极的神色。如果不是他,不只是他的哥哥,包括他自己,都只会成为红衣人的刀下亡魂。他心中暗暗道,如果能够生还,从今往后,那人但有任何差遣,他们兄弟二人绝对不会有任何违逆。
虽然他知道,在这样的人眼中,他们兄弟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但是,作为他,或者他们兄弟两个来说,能够为这样的人去办哪怕丁点些许小事,那都是莫大的荣光,或许,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赛哈智从绝望中脱离了出来,他知道,只要这个人来了,他们就都会安全了,虽然现在结果还不知道,但是,他莫名的就对那个人产生了无比的信心,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人的立场,正义,终会战胜邪恶!突然,赛哈智的内心中浮现出若干年的往事来,他自嘲的一叹:我这样的人,也算是正义的一方么?或许,只要是跟他在一起,那就算是吧?此刻,他开始认真的反思这个问题。
红衣人的身体仿佛在瞬间虚晃了一下,这要是放在普通人的眼中,也就以为只不过是一个错觉而已。但是,洪新宇却绝不会这么认为。随着红衣人的动作,他手中平端的长剑的剑尖,也只是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然而,这是这么毫不起眼的颤动,却让红衣人取消了接下来的动作。这二人就这样在表面的平静中相持着。那些锦衣卫们个个都在暗自奇怪:这两人说要决斗,为什么却迟迟不见动作?
看这种情形,他们似乎可以有无穷的精力站到天荒地老。红衣人在耐心的等待着那个绝佳的机会出现,他发现,无论他如何动作,对手总能在刹那之间寻找到他动作的命门和缺陷所在,并及时的作出回应,这个人,实在是不一般。
红衣人身体颤动的愈加快速,锦衣卫们看到这种情形,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同一个问题:这个人好像害怕了,因为,他开始不停地颤抖。突然,他的身上腾起一股烟雾,这出人意料的情形,不只是锦衣卫们,就连洪新宇也意外的怔了一怔。
他要逃跑么?锦衣卫们的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洪新宇这边已经险象环生。呲呲之声不绝于耳。红衣人如幻影一般,在他身体的前后左右闪转挪移,那名为誓言的利刃终于兑现了它的诺言,紫色的光芒绚烂,连接成了一副美丽至极的怒放之花。
猝不及防之下,洪新宇好像没有任何应对之法,只能如此的任人宰割。片片衣炔飞扬,赛哈智、骞氏兄弟、锦衣卫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不妙的事情:他们这一方要失败了,后果,很严重。赛哈智再次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叹息。片刻之后,他听到了红衣人得意的笑声在甬道中回荡:“怎么样?我这幻影迷踪的滋味好受么?”
没有回应,在赛哈智的想象中,那代表着正义一方的洪兄弟,此时已经是惨不忍睹的嗔目望着对手,努力的张口想要说出什么话来,但却再也无法做到了,然后,就是一阵血雾喷涌,一切,都将结束。“哎……”很奇怪,赛哈智却听到了这样一声叹息。他纵然是绝望了,也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的再次张开眼睛看去。
洪兄弟所穿着的粗布衣服已经荡然无存,但是在他那身极为朴拙的衣服的里面,还有着一身既像是铠甲,又像是皮肤的一种怪怪的东西。此时,那身紧贴肌肤的怪异铠甲之上,布满了无数利刃划过的划痕,但是,洪兄弟却仍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他的表情,好似不太满意:“这虫皮,舒服到还过得去,不过,好似不怎么结实啊。”
这话,听在红衣人的耳朵里,他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碎掉了。崩溃之下,他额角青筋暴现,双目赤红,爆吼一声,身体腾起一阵烟雾,再次失去了踪迹。洪新宇来不及感叹那意犹未尽的余韵,他手臂极快的一挥,一道白光激射而出,在一个人们意想不到的位置传来‘噹’的一声脆响,红衣人狼狈的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