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老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众人聚餐的屋子,明显让郭掌门和几位长老感受到了。
郭掌门眼神一凝,看着贺长老问道:“怎么了,贺长老?”
贺长老在郭掌门身边坐落,对郭掌门点点头,却是面向虚云子道:“道长可否听得晓凡回报近期江湖之事?”
虚云子微微点头,道:“他下午回来的,跟老道言及了一些事儿,但是,究竟那个是否捕风捉影,一时之间,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决计不能妄下决论的,毕竟,那涉及到的事态之严重,可以说是整个武林的安危问题。”
郭掌门眼里掠过一丝惊讶,道:“贺长老,虚云子道长,你们在说什么呢?”
“是这样的,”贺长老表情极是凝重,“刚才,我和晓凡在厨房闲聊之时,他跟我说起了一件刚刚发生的大事,近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超级高手,此人身兼佛道两门神功——壹般说来,身兼佛道两家之长的人不是没有,譬如西昆仑的紫烟神尼和我们峨嵋派上一代掌门柳叶大师,但是,他们都是界限分明,并没有将两者融合一起——因为,一旦融合之后,所产生的玄力能量之庞大,往往超出了人体的承受和掌控,然后严重的影响心智,魔障丛生,嗜血好杀,坠入魔道,即便是意志再是坚韧之辈,也终要落得一个不堪负荷,在庞大的能量挤压之下,自爆身亡。”
郭掌门神色一凛,动容道:“莫非,江湖上,当真有如此融合佛道两门绝学之人?”
虚云子神色凝重道:“根据江湖传闻,此人曾经在川蜀一带出现过,并已经出手杀害了三人,其中一个便是数年前被云中龙罗入黄衫派的巴山五虎之一的‘丧门枪’靳伦。”
郭掌门一凛,道:“‘丧门枪’靳伦?此人称霸巴山一带,名气极盛,一杆标枪使得出神入化,端得厉害,为人亦正亦邪,若非堕落黄衫派,还是不失一条汉子的,即便是后来为云中龙逼迫加入黄衫派,却还是保持本心,恶迹极鲜,不期被诛杀之,诚属遗憾。不过,又有何种道理表明他是死于那个精通玄力之人之手呢?”
虚云子道:“郭掌门莫非忘啦,黄衫派之中,有一个来自隐世八大家族的白家之人,白万钧,听说与云中龙有极深渊源,司职长老之一。以白家的深厚底蕴,对武林秘辛自是极为熟知,有他出马,当是不难了解死者症状,从中看出什么。而且,适逢少林寺达摩堂慧云大师路过那一带,参与了研究事宜,得到最后的结果,与白万钧吻合,由此,便证实了,凶手身的确身怀为武林禁忌已久的玄力神功。”
钱长老不由插口道:“道长,我们一行也就是仅仅离开川蜀几天而已,怎么发生如此大事,却竟然是全然不知!当真奇了。”
虚云子微笑道:“你们一行人马,只顾得加急赶路,哪里来的时间和心情去打探其他之事,说白一句的,若非晓凡今日恰好回来,老道我也依然懵懂无知呐。而且,由于涉及到了黄衫派的利益,他们当是发动最大最迅速的人脉关系将此信息发布出去;再则,慧云大师也是考虑到武林的安危动荡,为了给大家一个警示,也是全力推动,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达江湖。哎,玄力神功,出现江湖,又该是一番血雨腥风啊......”
郭掌门和贺长老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里看见了一丝明悟:
黄衫派之所以忽然中止对峨嵋派的进攻,极之可能,便是与此人有关!
贺长老微微皱眉道:“刚才却是没有仔细问晓凡,有谁是否见过那个人,还有他的名字呐。”
虚云子道:“这个我倒是问过了,据说,此人不管晴天雨天,终日穿着蓑衣,曾经被称为‘蓑衣哥’,后来,他出手杀人手段狠辣异常,被唤作‘疯人屠’,据悉,他曾经自称他的名字叫做木人额......你们怎么了?”
蓑衣哥!
蓑衣哥!
蓑衣哥!
在峨眉山脚下诛杀黄衫派的蓑衣哥,居然是融合佛道两家绝学修成玄力神功之人!
更让人无语的是,峨嵋派居然还庇护着这个为世人所不容的煞星,而他也居然并没有拒绝!
在座的,除了虚云子之外,上到郭掌门下至杜玉英等小辈,都几乎是愣住了。
虚云子瞧在眼里,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对郭掌门问道:“郭掌门,怎么个回事,看你们的表情,好像不对呀。”
郭掌门苦笑了一下,道:“虚云子道长,如果贫道说那个蓑衣哥曾经在峨嵋派待过,您可信否?”
虚云子更是诧异,道:“居然有此等事,不是,你们峨嵋派不是一向不容男子留宿的么,怎么......”
“且听我道来,您便明白了,”郭掌门沉吟了一会儿,便将事情之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倒将出来。
郭掌门述说完毕,一声轻叹,沉默了,显然,她陷入了某种极深的忧虑里面去了。
虚云子自然知道她的心情那是如何般之沉重的,蓑衣哥是武林公敌,一旦蓑衣哥被证实曾经跟峨嵋派有所关联,在天下武林的高压之下,很容易会为有心人利用资借清洗行动的理由而对峨嵋派大肆迫害。
虚云子神色凝重道:“郭掌门,当前,贵派最要紧之事,自然是和梦家联姻之事,不过,你须得同时做两手准备,一是将此事告知梦大侠,让他派人接应,以梦大侠享誉天下之盛名,至少可保暂时平安;二是传书派里,教门下弟子谨言慎行,且由于当日峨眉山脚下命案事件之后,肯定有不少人目睹蓑衣哥跟随贵派之人上山,为了撇清关系,还须得让人在坊间制造舆论,说道蓑衣哥在半途拒绝听命贵派之质责,击败贵派使者,逃逸离去——虽然,很多人未必轻易相信,但是,这个表面工作,你们还是一定要做好的,至少,给武林一个交代。”
郭掌门点点头,道:“受教了,谢谢。”
虚云子摆摆手,道:“哎,你和我都什么关系哪,还那么客气!”
郭掌门绷紧着脸道:“没有关系。”
虚云子道:“额......”
他苦笑了一下,道:“好好,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行不?”
他站了起来,道:“你们今晚早些歇息罢,老道不陪你们啦。”
众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嗯,其实,当谈及蓑衣哥之后,她们就再没有好好的吃过。年轻的弟子们开始展开了收拾洗刷工作,郭掌门和几位长老终于可以舒坦的坐上正儿八经的凳子,嗯,就是树头做的木墩子,围着那张八仙桌,坐落下来,杜玉英沾了她新娘子身份的光,不用她操劳,被钱长老拉上了去,有了一席之位。
这时分,莫晓凡已经烧开了水,端上一壶清香扑鼻的热茶。
“姨,你吃饭了没?”莫晓凡一边给几位斟茶,一边目注贺长老,眼里掠过一丝温柔的关切。
贺长老转脸看向他,但是,如果细心之人,会发现,她的眼睛焦距绝对不是在她外甥身上,而是穿越过他的身体看着对面的那一扇昏黄的墙壁,然后,她笑了笑,道:“吃了点儿,姨晚上一般都习惯做功课,晚餐可有可无的。”
如果对面墙壁之中有人,一定会对贺长老极大的不满,质问与她,俺又怎样与你了,你干嘛笑的如此牵强而生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