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很是爱笑的小男孩,沿着树干攀上桑葚树,贪婪地将一个又一个桑葚送进小嘴。突然院子中传来韩老郎中的呼唤“小龙……”趴在树干上的男孩,正是郎中口中的小龙,姓甄,单名一个龙字。四年前,甄龙发高烧,直烧得抽搐,最终晕死过去。甄龙倒了整整一周才恢复,他一恢复母亲离家,说是为他去寻找根治他这怪病宝物。母亲走了就在也没回来过,而他的病却越来越严重,每年都要发作两次。到了母亲离开后的第二年,那一年竟然发作了三次。他父亲便将他托付给韩老郎中,也满天下去寻根治小龙怪病的灵药。
小龙边溜下桑树,边应道:“来了!”双足一落地,蹦跳着跑到郎中身前“韩爷爷,你找我有事?”目光扫过郎中手上提着的草药包,眼珠转来转去。“嗯——你将这包草药,给你李叔送去。”
“为嘛我送?我爹让你照顾我,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伙计了?去可以,至少两个铜板,要不你就自己去。”
“你这混小子,亏得我老人家给你煮饭烧菜。”
“那你怨谁,谁让你没本事,你看人家小元和小华他们家,都是女人煮饭烧菜,你要是讨个老婆,你不用煮饭烧菜,我也可以不吃你煮的饭了,你老人家煮的饭真心不好吃。”
郎中气得,直吹胡子“一个铜板,你去不去?”
“不去——”
“那好,我去找小华。”小龙一见郎中真要去找小华,一把扯过草药包“先付钱。”小龙接过钱,撒腿跑出院子。转过两条街,来到李家院门外,敲了几下房门,开门的正是李牧。甄龙将草药交给李牧,转身就往回跑,被李牧唤住“小龙等一下,你将药钱带回去。”甄龙闻言双眼发亮。李牧将五个铜钱交到他手里,跟李牧道声再见转身就跑。五个铜钱加上从韩老郎中那儿得来的那一个,就是六个铜钱,小龙的心思活络起来。走着走着,又看到了赌运两个红闪闪的大字,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识得的两个字,也是让他最纠结的两个字。摇摇头迈步行出“不行,这五个不是我的。”突然转身“只要压中两把……”他每次进赌场,从来只算赢,是不想输的。一头扎进赌运那金灿灿的大门,半小时后,小龙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走出赌运,抬头看向赌运二字,没好气的骂道:“奶奶的,老子运气真就这么背,等老子赚了银子一定将这里全买下。”虽讲得豪情万丈,他还是没说赚金子,可能在他潜意识里也不相信他此生能赚金子。走了一会儿,拐过街角就是郎中家,甄龙虽贪财,可向来是讲信用的,这五个铜钱要去哪里弄来,就在这时只觉眼一花,一位一身红衣,纱巾遮面的女子拦住他的去路“你能活到今天,还真是命大,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只见红衣女子玉手一翻,一块手心大小,艳红如血,中间似有金色火焰在燃烧的玉佩已落到小龙手中“你识得我?”玉佩入手,手感温润细腻,随之一股热乎乎的感觉,就连体内那种燥热也在朝红玉涌去,有种十分想与之亲近之意,心下狐疑“这是……?”
“炎阳暖玉,你父母苦寻而不得之物。”并未回答小龙前面那句“你识得我?”可也间接给出了答案。
“那你为何给我?”甄龙虽贪,可他却不傻,天上掉馅饼是好事,可也能把人砸死。
“送你——”
“这可是炎阳暖玉,她咋就这般轻描淡写送出,此人是何来历,又有何图谋?”甄龙先是震惊,接着便是思潮起伏“你到底是什么人?”红衣女子没回他的话,只见其玉手一翻,甄龙好似听到了她发出几乎低不可闻的奇怪话语,她的身前凭空出现一道火球,玉指一点,火球带出道火线,一株小树就那般化为熊熊烈火“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你跟我走,这块玉就是你的,你还能学到我这一手神通。”
“你莫不是神仙?”
“嗯——”红衣女子不置可否随口应道
“干了!”小龙想爹爹妈妈,可没有炎阳暖玉随时都可能身死,就是那只一翻手就飞出火球的神通就已让其心潮澎湃。“不过,我得和韩爷爷打个招呼,要不他老人家会惦记的。”
“不行——只要你敢见这城中任何一个人,我就带暖玉离开。”红衣女子抢回暖玉。
暖玉一到红衣女子手里,小龙大急“好,我不回。不过我得给韩爷爷留个话,我老子让他老人家照顾我,我要是话都没一句就消失,还让不让他老人家活了。”瞥了一眼暖玉“你若不允,暖玉我宁可不要。”
“也好,你就留书一封,我差人送过去便是。”红衣女子一见小龙是认真的,只好折中。
“那好,转过这条街,算命的老李头就经常为人代写书信。”
出了林安城,小龙吓得是魂飞天外,只见红衣女子身前出现一把小剑,就那样悬浮在空中,从数寸,只眨眼间变成数尺。红衣女子拉过他,直接踏上那把剑。甄龙的心砰砰狂跳“仙人……”可只在呼息间,脚下的剑化为流光,带着他与红衣女子直冲天际,小龙吓得浑身汗毛根根立,好似八爪鱼一般,死死地抱住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虽已非二八少女,可也还未经人事,哪怕抱住她的是个小孩子,也是身子不由一僵,怒斥道“松开,不然我把你丢下去。”
“不松就是不松,丢下去也是死,吓死也是死……”只见红衣女子口中念动咒语,一指点出,小龙这回既发不出声,连动也不能动了。吓得他是魂不附体,不见红衣女子有进一步动作,这才稍稍宽心。飞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何不妥,他的心渐渐放下来。蓝天白云,任意驰骋,好不惬意。小龙虽不知脚下的剑为何会飞,这一刻他又有了新的目标,赚到钱开了赌坊后,也要弄一把这样的剑耍耍,肆意翱翔在天地间。
莽莽群山,一座危峰,红衣女子收了神通,二人立在光秃秃的绝壁前。小龙看到红衣女子的手掌向一块略显凸起的石壁按去,忽然绝壁轻颤,数十个呼息后,绝壁向两侧分开,现出一个山洞。一进山洞,红衣女子的玉手在石壁上一抚,洞口又被封死。她拿出一块闪着银光的石头,整个山洞立时亮如白昼。小龙眼冒金星“好东西,看样子值些银子。”不由对要去的地方期待起来。
一走出山洞,小龙登时呆住了,这是一片姹紫嫣红的世界,花儿的海洋,远处数座殿宇,似漂浮在虚空,又好似建在一座又一座山峰之巅,云雾缭绕。蝴蝶蜻蜓蜜蜂飞舞在花海中,红黄蓝白各种鸟儿,在空中留恋地盘旋。想到娘亲讲的故事,双目不由一亮“奶奶的乖乖不得了!难道这便是皇帝老儿要寻的仙山,远处那些红衣人,是仙人?老子莫不是来到了九天之上?”一颗心砰砰狂跳,随即摇头“是飞了很久也很高,可到了此地是往下落,该不是天上,那此地又是哪里?”便在这时,小龙听到红衣女子低低自言自语道:“百花谷。”在看她神情有些迷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龙被红衣女子拉着,又一次踏上那把会飞的剑。小龙看到高楼古殿,直入青天,好似漂浮在云雾间,或走或立或坐或卧的男男女女,这些人也都身穿红衣。停下来时,已来到一处奇峰绝巅,云雾缭绕,青竹翠柏与奇花构成一副天然画卷,就连小龙也觉得此地有出尘的气息。穿过竹林,走过花海来到一个宏伟的大殿前。小龙看到红衣女子拿出一个纸鹤,对着纸鹤道:“弟子蓝飞雪回山,求见宗主。”话音一止,对着纸鹤吹一口气,那纸鹤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拍动翅膀飞进大殿。小龙看得心潮荡漾“好东西……”时间过去差不多有半小时,一位身穿红衣,衣袖上绣着金乌头的女子走出大殿“师姐,这边走。”将二人引入大殿。
一走进大殿,小龙被红衣女子按着拜倒,女子恭敬地道:“弟子蓝飞雪参见宗主。”
小龙一进入大殿,觉得双眼不够用,倒不是因这大殿的宏伟,而是那些金灿灿,明晃晃的物事,心中在嘶吼“金子,麻麻的……都是金子,椅子上坐的是什么人?这臭婆娘叫他什么宗主,看来宗主比这婆娘还拽,原来这婆娘叫蓝飞雪。”小龙盯着生有一双狼眼,坐在七彩麒麟座椅上很是威武目光颇冷的男子,只听男子道:“起来吧!”二人站起身,红衣女子开口道:“恭喜宗主,托宗主之福,弟子蓝飞雪这次下山不辱使命,特带此子来见宗主。”
小龙一抬头,看到麒麟椅上生有一对狼眼的男子,那双狼眼正盯着他,心中一凛,那是怎样的眼神,深遂——就好似无底深渊;冰冷——真让人有置身冰窟之感“这老东西真的是人?好可怕——”
狼眼宗主道“让他到我身边来。”蓝飞雪一抚,解开控音术。小龙正有些犹豫,却见狼眼宗主向他招手“过来,来这里。”
小龙有些迟疑,却又觉得此人的声音中透着某种魔力,是那样的难以抗拒,缓缓走了过去。来到狼眼宗主身边,小龙心中惴惴,那能飞天的女子,见此人都要跪拜。便在这时,耳中传来“放松……”只是平淡的两个字,小龙觉得就好似本还被狂风卷起的层层海浪,就那样风止浪静,连一点水花也不曾留下。与此同时,狼眼宗主的大手已抓住他的手腕,小龙只觉若有若无的丝丝温润之感,自腕脉流向周身。而宗主的眼中突然一亮,那表情,似欣喜,似狂热,又好似还有着期待……小龙怎么看都觉得这表情,和他看见金子时有点像,不过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明显。狼眼宗主将手收回,转向蓝飞雪,拿出两枚血魄丹飞向蓝飞雪“很好,你很好。丹药和法宝,你任选其一,想好了三日后再来找我。”
蓝飞雪向狼眼宗主道过谢,偷瞄了小龙一眼,纱巾后那张红唇浮现一丝淡不可查的笑意,离开了大殿。小龙看到狼眼宗主大手一点,在空中三画两画,口中低语着什么,喷出一口气,凭空出现一只活生生的鸟儿;只见其手形一变,变成小蛇,接着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骷髅……只数个呼息,变化出数种形态,看得小龙是双目放光,异彩连连“那是什么?仙人……仙家神通……”狼眼宗主盯着小龙道:“我是巫神宗宗主,楚梦回,你叫什么名字?”
“甄龙——”
楚梦回威严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甄龙,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小龙听到楚梦回的问话,脑海中浮现的是蓝飞雪御剑飞行的身影,暗暗欢喜“老子转运了,仙人要收老子为弟子,从此上天入地财源滚滚。”想到他先前展示的神通,心中火热。可紧接着又觉得事有古怪“他们对我也太好了吧?”眼珠一转,习惯性的称呼道:“大叔,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我之所以要收你为徒,是因为你的体质,以你的体质,你随时都可能死去,这你也清楚。”从储物玉坠中取出捆玉简“我这里有一部玄阴至阳通灵诀,也叫《阴阳诀》。你修练后,阴阳转化,便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从此不受至阳之苦。如果不修练阴阳诀,就算有炎阳暖玉,也改变不了你早夭的命运。你可能不知,只要你身上有道划痕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小命。这《阴阳诀》是玄阴和至阳之体两位前辈所创,这两位前辈,与本宗有很深的渊源,两位前辈留下《阴阳诀》就是希望,恩泽似你这般绝阴之体,就算是天绝之体,也要给你们一线生机。当然,两位前辈也希望,他们的功法能有人传承。”
小龙想起爸妈的话“只要寻到暖玉,小龙就不会在痛了!”一时间,心潮激荡俯身拜了下去“拜谢师傅……”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记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