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个伶牙俐齿的东西!”
苏家老太太一听到九寒对她的张唇辩驳,当即便颤抖着身子,捂住自个儿胸口,做出一副快要被气得心脏病发的架势,站在他们门前伸着苍白的手,指着人怒吼。
然而,九寒对她却是不惧,不禁冷笑着勾唇,朝她反击,“东西?呵,苏家老奶奶,我们一家可是好人,只有坏人才会成为你嘴里的东西。”
“你!简直过分!”苏家老太太被九寒气得,脑海里都快要找不出来骂人的话,眼下,她只能用最简单的一两句话,来表达她现在恼恨得快要抑制不住的心情。
“哼,小丫头!你现在嚣张不要紧,待会儿只要等警察一上门,我老太太敢保证,你今天绝对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里的大门!”
足以可见,苏家老太太这回着实也是气狠了,她激动地心绪,直到现在才渐渐冷静了下来,难得找回了几分理智。
只不过,她一开口,倒是不忘对九寒他们一家人威胁。
陆母这会儿被九寒护在后面,她的一双眼眸里,很快便盛满了对自家女儿的担忧,还有对苏家人蛮不讲理的怒火。
倏地,陆母突然冷笑着发声。
九寒察觉到动静一回眸,便见自家母亲,这时候彻底寒下了脸色,怒着眼神,开口替她辩解,“这位老太太,上次你跑到我们店里无理取闹,我早前在你这里吃过的亏,就当我任芳梅咬咬牙独自忍了。”
“总归那天你除了影响我生意以外,倒也没做别的过分的事情。”
“但这一次,可跟上次不同。”陆母这时正不动声色的迈步上前,出手把刚才一直护在她面前的九寒轻轻推开。
现在,她难得一脸怒容的对别人呵斥,“陆九寒,她是我任芳梅的女儿!”
“老太太,在你手里没有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你凭什么跑到我一个当妈的面前,在我这里叫嚣?凭什么你就理直气壮地认定了这天底下就只有你孙女儿受了委屈,而我家女儿没有?”
“是,我们老陆家若真要论起背后的势力,可能真的不如你。但你想过没有,你受了委屈的孙女有你,我女儿又不是没母亲!你不看在我这当妈的面子上,好好和我商量。竟然,妄想直接越过我,就去动我家女儿,凭什么?”
“哼,难道我家九儿她不是我的血肉至亲?我不该护着她?还是你没长眼睛,看不到我这个当妈的在护着她!”
陆母压抑了多年的爱女情绪,俨然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通红着一双眼睛,怒目叉着腰,在这会儿,她终于说出了憋在自己心里多年,却从来没有机会吐口的话。
不等着她,微喘口气,反应过来,外面那些围观的人,竟有好一部分就已经开始了对她指指点点。
然而,这时候的她,却并不觉得恼,反而还感到一阵爽快。
她为了自家女儿怒吼的模样,在外人看来,或许像个被受了刺激的疯子,但在九寒看来,她的心底是感到了十分的温暖。
那股暖意,几乎是穿透了两世,如同润物无声一般,不自觉的飘进九寒的心底。
她的面上,这时无可避免的泛起了感动,双眸终是忍不住的给她母亲以宽慰的回望。
陆母察觉到自家女儿这下对她投过来的视线,这才渐渐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或许是有些冲动,但她却并不后悔。
尽管这么多年下来,她任芳梅早就习惯了和气为人,温善待事,但在这一刻却全都抵不过她女儿现在正莫名其妙被人泼脏水的事实。
苏家老太太饶是平日里为人处世再怎么蛮横,这会儿,她也不得不被陆家那两母女弄出来的气势,给硬生生弄得吓怕了几分。
好在,苏家的那两位儿媳,倒是赶得及时。
周围前来围观看好戏的人,眼见着这位苏家老太太捂着自个儿胸口,翻着白眼儿,好似立马就要撅过去的样子。
他们指指点点互相谈论的同时,还得多亏苏家大嫂前来救场的反应速度快。
苏家大嫂知晓自家弟媳是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的性子,在这种时候,她自然是率先冲过去,见着老太太,就赶紧喊了一声妈。
然后,她根本就不给她家弟媳开口的机会,二话不说的扶着老太太,直接抬腿就走。
苏家二媳在来这一趟的时候,心里本就憋着气。
这下倒好,她好不容易走到那群姓陆的面前,正想要发作,竟是被自家嫂嫂伸手一拦,对她眉眼一横。
她说:“是现在争一口气重要?还是咱妈重要?你没看到咱妈这副模样,像是快要不行了?”
“你赶紧的,出去叫个车,把咱妈送到医院。之后的事情,咱们留到回去再商量。总之,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在这里怕什么?”
苏家二媳本来不想去的,可无奈她这会儿却是被自家大嫂最后一句话说动。
她不禁暗怒着一双眸子,咬了咬牙,然后,把脚一跺,倒是不甘不愿的往前三两步,直接越到她们两人前面去了。
而至于九寒,她站在她们身后,目送着她们的背影,却并没有出口阻拦。
因为,她已经知道苏家人这次回去的下场会是什么,胆敢出手算计她,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的惨。
对于苏家人这一段时间的挑事,九寒从各项行动计划上的落实,俨然是把它当成了一场真正的商战在打。
湖天酒店这边的事情,暂时平息了一两天之后,九寒倒是很快就收到林悠那里首先传来的一个好消息。
他们现在已经顺藤摸瓜,从之前最开始挑事的那家康盛入手,顺着竿子逐渐往上查,果不其然,查到了苏家老大的头上。
别看他平日里只是作为电管局里一个普通底层,但他这么多年下来,靠着他弟,在相关部门里油水可谓是捞了不少。
不然,他们又是哪里来的资金,初步投资,就胆敢试水地产业这么一块令人眼红的大蛋糕。
通过这背后,林悠更是借此掌握了不少苏家行贿受贿的实证。
他们在背后,只需要稍稍打通关系,把那些东西往某些重要的人面前一送,那么,苏家,接下来是什么下场,完全可想而知。
只不过,有一件事,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可惜了。
九寒之前让人去查的苏家背后的人,直到此时,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显然,幕后那人隐藏很深。
而九寒现在,却是把目光重新放在他们当天在湖天酒店所参加的那个生日宴上。
她有点担心,在这一趟苏家的浑水中,她会不经意的错过什么。
“九寒,我真是没想到,那天那个办在酒店的生日宴,竟然会无缘无故的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学校教室里,向成武一脸忧郁的坐在九寒身旁,语气里充满歉意的对她说道。
“你放心,那天凡是和茶壶有关的东西,我爸都已经让人送检,而且苏家的事,我们也已经报了警。相信,这背后的凶手是谁,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对了,哼,要不是看在梁锦程他们家的面上,我偷偷告诉你……啧,那些苏家人几乎就是被散养长大的疯狗,逮谁咬谁。”向成武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用他那胖胖的身子,凑近了九寒耳边,“我已经听说苏家人好像是去找过你们了吧?哼,他们也真是够可以的。”
“闹完我们向家还不够,还非得到处疯。”
九寒轻抿着嘴唇,听着一旁向成武嘴里传来的嘀咕。
她闪着一双眸,并没有及时答话,反而是在思考,她要是那天的苏禾,在突然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又会怎样做。
九寒会这样去想苏家的问题,并不是没有缘由。
毕竟,苏家现在就像是被人逐步过滤好的清水,唯独苏禾的消失,落在大家的眼里,反倒成了个谜。
犹记得,她上一世,苏禾的性子跟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那时,王晓彤却是跟苏禾并没这一世这般要好。
更何况,她作为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清清冷冷,实则为人高傲势力,脑子又单纯得要死的小姑娘,本身朋友也不多。
在上一世,苏禾和王晓彤关系好起来,都是在她亲眼见了那场大火之后,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跑去找苏利轩。
他却是在苏家逼迫下,不得不主动放弃接济她,而艰难决定娶王晓彤入门的时候。
因此,上一世的早些年,她们在学校里的生活,并没有如同这一世这般针对。
倒是王晓彤从她印象里的那一个势利性子,到如今整个人如同白莲花般的唯唯诺诺,已经从里到外变了许多。
半晌,九寒转了转眸,之前的往事,她现在已经不愿再去深想。
但她却是真没想到,仅仅这么两三天的时间,苏禾那人就已经受尽了心与身的折磨。
最开始,苏禾被那红衣女人,关在一间破房子里。
她尽管有过挣扎,有过惊慌,但这些情绪,却全都在她偷听到他们决定打算把她送往京城的时候,渐渐不在了。
她那时反倒是一门心思的盘算着,她以后进了京城的富贵生活。
哼,照她想来,千金小姐的待遇,是少不了的。
豪宅别墅,佣人成群,这些也都是必须的。
当然了,在这一切的基础上,还有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一定会在那里遇见一个比她亲生父亲更为宠她的男人。
不仅给她身份,给她地位,还得供她……挥霍。
前两天下来,苏禾在那房间里不缺吃喝的待下来,除了自己人身不自由以外,内心却是要多美就有多美。
然而,实际上是等到那天她被人束手束脚,甚至还蒙着眼睛的带着出发,直到走到了半路,她才渐渐觉得不对。
她不由得在困住她的一个破旧驴拉车里,使劲儿挣扎了几下。
然后,语带惊慌的怒喝道:“喂!停下!停下!你们快给我停下!”
“你们这是要把我送去哪里?不是早就说好的京城吗?去京城怎么可能坐这破车?不行!我不依!我要换!”
面对苏禾的怒喊,周围人没几个真乐意出声搭理她。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这次做买卖送过去的这个漂亮小姑娘,也着实太蠢了些吧。
哼,真是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难怪被别人卖了,都还要乐呵地替人数钱。
活该被他们红姐送到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庄里。
这时候的苏禾,渐渐感受到他们的不搭理,心,早就已经沉入了谷底。
突地,她整个人不由瘫坐在驴车上,心里格外愤恨的想,那个死女人,难道又把她骗了?
她这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把她送往京城,而是要把她弄到这些穷乡僻壤里跟那些蠢农民一起过!
我呸,做她的春秋大梦!
苏禾在心里接连咒了好几声,她激动地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一点点。
不过,这事儿,现在显然还没过,她得赶紧想个办法逃走。
她半坐在驴车上,紧抿着唇,开始渐渐学会观察周围动静,也渐渐明白要用自己最冷静最平常的表情去麻木那些坏人。
没用多久,果然,就被她瞅准一个机会。
那是她被人拉着走在不知道哪个乡道上,她这车上三人,现在有两个很快就要下去买饭。
只剩了一个,那便很好对付。
苏禾压抑了这么久,直到这时,她才在心里略微痛快的舒了那么一口气。
很快,她抿唇说道:“车现在停了吗?停了我要下车。”
“下车干什么?”守着她的那个人,如她所想那般,果然没有什么好态度。
尤其是,一听她要下车的这种言论,该有的警惕心,几乎是立马便升起来了。
但苏禾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傻到家的去跟他硬碰硬。
毕竟,她可没忘自己现在还被人蒙着眼睛呢,若她真想要逃走,还得借这个男人的手。
苏禾的眼珠在黑暗里悄悄地转了转,她想了想,很快就嘟唇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啊?”
“果然是些糙汉子,不爱讲理!我一个小姑娘家跟着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在车上都走好几天了,你见我那什么哪里找机会下去解决过?”
“今天早上,你们自己给我喝的粥,这会儿,我不实在憋不住了,才这样难为情的找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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