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树荫下,一身军装的老人,正抢眼的站在那儿。
他一瞧见往这边走来的九寒,出声就和她打了个招呼。
“老爷爷,你怎么来了?”九寒似是没想到,她出来见到的竟然会是这位老人。
于是,她眯眼过去,然后关心问道。
“我是跟着我女儿过来看看的。没想到,竟在这里就遇见了你。”老人一脸欣喜,随后又感叹一声道:“咱们还是有缘,这么快又再见了。”
“你女儿?”九寒听老人这么一说,她眼珠顿时转了转,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随即,她展颜一笑,说道:“那老爷爷既然来了,不如我再给你把把脉吧。”
“我看你精神恢复得不错,血气十足,肝气不淤。若是早些时候调理得好,还是有可能恢复。”
“恢复?你说什么?我爸的身体竟然还可以恢复?”九寒这边正和老人说着话,她的身后,就传来了格外惊讶的一声。
九寒回过眸一看,竟然是早前那位女老师。
她不禁弯了弯唇,心道,果然。
“九寒对吧?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从竞赛场那边一忙完,就不停赶过来的女老师,仿佛一下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她不禁带着有些迫切和心喜的眼神看向九寒,说道:“原来你小小年纪,真是我爸的救命恩人!”
女老师感慨道:“之前关于你如何机缘巧合出手救下他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我作为我爸的晚辈,真是抱歉,还没能及时的来给你道声谢。”
九寒笑了笑,张唇说道:“老师,你客气了。按理讲,我已经收下老爷爷给我的一笔不菲的诊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不不,你对我父亲是救命大过天的恩情!别说诊金,就是让你现在就到我家来,当我儿媳妇都不过分!”女老师连忙摆手,面上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
然而,老人这个时候听了她的话,却是皱着眉,狠狠咳了一声,“真是搞不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女儿,你这又是在胡说什么呢!”
眼见着老人在一个小姑娘家面前下了自己的面子,要是按照平常人多多少少心里都有点生气,但唯独女老师却是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爸,你已经老了,才真是不懂!像九寒这么优秀可爱的女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咱们要是不早一点替楚航下手,等他长大,那就一切都晚了。”
“咳!”老人这时候有点不敢去看九寒的表情,干脆又十分尴尬的咳了一声。
然后,他整理好心情,这才抬眸,一脸和蔼的对九寒说道:“那小丫头要不要考虑来我家做做客?唔,同龄的玩伴我这老爷爷家可能没有,但要是大你几岁的哥哥,还是有的。”
九寒:“……”
他们两父女在旁边一商量,几乎是不给九寒拒绝的机会,趁着她一竞赛完,干脆拉着她直接就走了。
要不是九寒眯眼考虑到,她既然收下了老人给她的诊金,那就得负责任的把他治到底为好,说不定这场接风宴,她想也不想的就会把她给推了。
当然,直到她坐在京城一家高级饭店以后,她仍是有点没缓过神来。
尤其是她,看到了那张叫她颇为熟悉的冷峻的脸,整个人都愣了一瞬。
秦骁,他怎么在这儿?
“外公,你这么早把我们给叫过来干什么?你孙子我还风华正茂呢!有你这么急着给我安排相亲的吗?”
这时,九寒的目光,随着说话的男声,稍稍一循,很快便发现了站在秦骁身边的那个领口大大敞开的一副模样不羁的少年。
他容颜精致,棱角分明,一双泛着光的桃花眼,格外引人注意。
所幸,他这样的长相,因着一身莫名的凌厉气息加身,非但不显得女气,站在秦骁身旁,反而另有一番与之不同的傲岸魅力。
“郑楚航!有你这么给你外公说话的吗?”女老师一走进门来,顿时就对自家儿子发泄了不满。
然而,这下,换得那位被叫做“郑楚航”的少年不乐意了。
他一脸不爽的耷拉着眼,撅着个嘴,不禁伸长双腿,满不在乎的往另一旁的椅子上一放,顿时吊儿郎当的说道:“妈,外人面前,你可别这么训我!本来之前,我可是和秦骁约好了要让他下午就带我去军部玩儿一玩儿,现在全被你们给弄没了。”
郑楚航的母亲不再吭声,却不代表他们家里的这位老将军不会发话,“你想要去军部什么时候不行?今天家里有客人,你就安安生生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待着。”
“对了,九寒,我还没给你介绍呢。”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他心里颇为中意的小丫头,对她说道:“你左手边这位是我唯一的外孙,他叫郑楚航。你右手边这位,则是我老友家的儿子,他姓秦,叫秦骁。”
“当然,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为郑爷爷,因为某些原因,我家孙子随我姓。”
老人语气柔和的说完这番话,却不曾想郑楚航偏过头就是一声冷哼。
他正想不屑对那还没他肩膀高的小丫头刺探个几句,不曾想,他的好友,竟罕见的向他投来一瞥。
这让他不禁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更是有些心烦的踹了踹身边的椅子。
九寒微笑着,佯装根本没看见郑楚航私底下的小动作一般,模样乖巧的向老人家点了点头。
他们这一顿饭,无疑是为了增加彼此进一步互相了解的机会。
尤其是,当郑老爷子一听九寒是家住在离京城颇远的江城,不禁连连在饭桌上表示,要是有了机会,他一定要去小丫头的地方看上一看。
九寒顿时勾唇笑了。
只是在饭桌上,她再度告诉了他,既然她这一次的出手相救,已是收下他们郑家的诊金,那她就一定要问心无愧。
希望她待在京城,剩下来的几天,能再给郑老爷子针灸一次,日后,等她学成,郑老爷子再好生调养,趁着病症的早期,并不是没有恢复的机会。
郑母和郑老爷子当即就欣然的应了。
只是郑母犹疑了一下,这才不确定地问道:“九寒,你不用和你们学校里的人一起回去?我明明记得你们今天竞赛就已经结束了。”
郑母这话说得,连带着郑老爷子也跟着愣了。
他们闻言,这下不禁都目露疑惑的望向九寒。
直到他们见她勾唇笑了,这才听她不急不缓的说道:“我之所以会比他们晚几天再回去,那是因为之前我答应过学校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郑母眨眨眼,心里跟猫抓一样在挠,好奇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们答应我,要是我这次竞赛包揽了全国一年级组和六年级组各项第一,就会让我无理由跳级。”
“什么?跳级?你要跳级?”郑老爷子一脸惊讶,当即就忍不住对九寒扬手大赞:“九寒,你小小年纪,竟能有这番自信,真是个了不起的丫头!要我说,单你那一手了不起的医术,就已是足够让人刮目相看!”
“唉,不像我家楚航,除了跟着秦家小子能学点有用的东西,其他时候,真是!提也不愿意让人提!”郑老爷子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一脸的感叹。
饭桌上,唯有郑楚航一脸不满。
其余人都一脸宾主尽欢。
饭后,郑楚航找到秦骁,他向他不满抱怨道:“喂,兄弟,你瞧见没?我家里总是这么不安分。你说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又不是能成神?他们至于恨不得把她当成宝一样供起来?走走走,待会儿,咱们干脆还是悄悄跑到溜出去!和他们这群人这样待在一起,那才是真的没意思!”
“是挺没意思。”沉默了许久的秦骁,在这个时候,终于舍得动了动唇。
只不过他眸光微冷,一脸不善的盯着郑楚航。
“喂,哥们儿,你这么瞧着我干什么?我今天可没得罪你!”郑楚航略微有点不安的走在他前面,又紧接着飞快的回过身来,按捺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靠,到底是谁背后在念叨小爷?”
秦骁沉默,眼神直直的盯了他几秒,终是收回了眼神。
“今天你要是去训练场,就你自己去,我不会陪你。”秦骁低声的说出自己的打算,却很快引来了郑楚航的不满。
他疑惑的皱眉,一双桃花眼,潋滟的看向他,“为什么?”
“我有朋友过来了,我要陪她。”秦骁脸上表情不变,语气却是和往日的不同。
然而,郑楚航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甚至还一脸兴奋的问,“真的假的?之前怎么没听你说?你快把他带过来咱们一起!”
秦骁移开视线,把目光一偏,顿时有点嫌弃的不想再看他。
郑楚航被他这么一弄,正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不曾想,他刚这么想的时候,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丫头片子,就已经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秦骁,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名的,九寒尽管心里猜测他很有可能是她的哥哥,但当着他的面,她却总不愿意将“哥哥”两个字喊出口。
这种时候,她唯有叫他的名字来代替。
好在,秦骁本人对此,并不怎么介意。
“靠!”郑楚航浑身的毛快要炸了,他一脸不爽的盯着自己兄弟道:“骁哥,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和这小丫头真认识?”
“而且,你刚才嘴里说的朋友,不会就是这么个丫头片子?简直郁闷,我们比她大了那么多,都快一轮儿了,怎么可能还和她玩儿在一起?”郑楚航脸上拒绝的表情,终于明显得不用再像刚才在饭桌上那样,努力装乖宝宝来作伪。
这下,他凶相毕露,就算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身上却愣是莫名的带着一股凌厉不爽的匪气,企图这样直接拒人于千里。
“你说的没错,就是她,我们认识。”秦骁这次极为大方地坦然承认,险些让一直和冷漠的他相处惯了的郑楚航跌破眼镜,不得不以为这人定然是被偷偷换了个芯子。
然而,秦骁似乎还嫌这样不够,原本眼里尽是冰冷的他,却极其自然的牵过九寒一只手,那瞬间的表情,如同封冻多年的冰川融化。
如果他郑楚航没眼花,那这人刚才就一定是勾唇笑了。
“骁哥,不是吧?你快老实告诉我,这到底什么情况?”郑楚航揉着眼,一脸不可置信的咬牙问。
这边,九寒的手,刚和秦骁的手一相碰,她便猛然浑身打个激灵一样的迅速收回,然后眉眼一弯,抢先答道:“我是他妹妹。”
“妹妹?”郑楚航惊道,下意识的皱眉不信。
他不由把目光放在秦骁身上,继续追问,“换而言之,你真是他哥哥?”
秦骁脸上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冷漠表情,这次再度变成了无声的黯然与冰冷。
他想了想,抿唇点头,这次不知为什么,却是连话都不愿意再继续说了。
不曾想,就算是这样,自认了解秦骁的郑楚航,尤是不信,他状若有点死心的说道:“小妹妹,那他要真是你哥哥,你为什么刚才不这样叫他?反而直呼他的名字?”
“难道华国法律上,有谁规定过当妹妹的,不能叫哥哥名字?你若能列出来,那我下次一定不再叫他名字。”
郑楚航被九寒的话一堵,瞬间就没有再继续盘问下去的心情。
他甩了甩头,要不是为了关心自家哥们儿,他才不会无聊八卦得这么详细。
他们一行人,从京城中午吃完饭的这家店庄里出来,郑母考虑到九寒是要留在竞赛的最后阶段,便干脆直接以九寒家亲戚的监护人身份,直接向负责人那边打了招呼,让她把九寒带回郑家住几天。
竞赛组的人考虑到郑家人的身份,没敢多说,直接就同意了。
倒是九寒想着接下来就要给郑老爷子针灸,抓紧了时间,不停修炼。
唯有最后知道这件事的郑楚航,他一踢家里的红漆木椅,紧随而来,又是一脸焦躁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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