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阳光终于露面了,庭院里,青石板,鹅卵石小径上的积雪早已消失了。唯有房前屋后的屋檐下,挺拔的树冠上还在不停落下那积雪融化后的水滴,外面街道上也干净了不少,一些泥土的路面上此刻倒是泥泞的很。因为泥泞,今早吴青山便没有带琅玥出门,而是在院中芙蕖池旁的一块空地上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掌法。她练的时候,白薇和紫苑都在旁边看着。
琅玥的确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子,即便是丝毫不懂武的白薇也都看的出,琅玥练的那行云掌,一招一式,稳妥扎实,怎么看都不像是只练了十来天的某样。而一旁的紫苑倒是兴奋的很,琅玥的这天资,可得抓紧时间好好利用。她可是早就给琅玥计划好了,接下来可就到她了。
与吴青山练完了行云掌后,琅玥大约休息了小半个时辰,紫苑便上前抱着她的肩膀道:“你贺姐姐我今日准备教你轻功,你可准备好了?”
琅玥一听,精神一震道:“姐姐前几日不是还说,等我师傅教的这套掌法练的差不多了,控制好了内息,才来教我轻功的吗?”
“我今日一看,你这掌法练的的确已经差不多了!应该没问题了!歇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这可真是件高兴的事,“嗯!嗯!”琅玥兴奋的冲她直点头。
这时,一旁的白薇开口道:“紫苑!你可不能太心急!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不能因为自己心急让琅玥急于求成啊!”
紫苑冲她一扬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琅玥的底子我可摸清楚了,我知道轻重!”
这轻功是属于内家功夫,内息对它至关重要,内息的醇厚直接关乎着你胸口提起的一口气可以让你身体凌空多长时间和多远的距离。
紫苑拉着着琅玥的手,带她来到庭院中的一棵约摸有七八丈高的赤松旁,仰着头望着那赤松道:“这树不错,那最下面的枝桠最多也就一丈高!就从这里开始吧!”然后回头对着琅玥道,“我先教你怎么运用你体内的内息,提气跳上那根树枝!这个高度对你来说完全没问题,只要掌握内息的走向便行!”
白薇过来仰头一瞧,“紫苑!这树枝说低也不低,可千万别摔了!”
琅玥望着那枝桠对自己倒是挺有把握的,当下冲着白薇笑了笑,示意她莫要担心。
紫苑过来对着白薇故作埋怨了句:“你呀!就别乌鸦嘴了!”接着便准备对琅玥演示一遍了。“你师傅应该教过你怎么控制体内的内息,怎么让它为你所用。你练掌法的时候应该控制的很好了!”
琅玥点头,通过这几日与她师傅练习掌法,基本的内息运用她已经掌握了。“练掌法的时候,跟着内息游走在各个经脉处,汇集,消散,再不断重复!”
“对!就是这样!所以,你基本已经掌握了怎么控制内息!而轻功就是要你更好的控制内息!因为双脚离地,没有了重心,你要找到平衡点就得靠你体内的内息!”紫苑说的有些复杂,白薇听着倒是觉得心底有点悬,只是瞧着琅玥面上却似乎明白的很。
“我先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琅玥点头,紫苑立即站稳身体,气沉丹田,再一提起,足下一用力,身体立即凌空而起,翩然的便飞身上了那一丈高的树枝上。
琅玥仰着头望着坐在枝桠上的紫苑着实羡慕的很。随后,紫苑飘飘然的便又落下了地面。“看明白了吗?”
琅玥便又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闭目开始深吸一口气,慢慢感受体内内息游走的方向,紫苑在旁指点道:“先将所有内息全部汇集到丹田处,然后经由神阙,巨阙,鸠尾,膻中提起!要迅速!”
琅玥双眼睁开,腹部内息迅速提起,足下一点,身体便腾空离地了。琅玥又是惊又是喜,可身体凌空了却感受不到内息了,眼看着就要够着那枝桠,却因为感受不到内息在何处,身形稳不住,摇摇晃晃的便开始落下了,好在离地面不高,紫苑还扶了她一把,倒也算是安稳落地了。
“琅玥!你没事吧!”白薇上来关切的问,随后抬头望了望那枝桠道,“我觉得有些悬,琅玥你要是没多少把握还是别试了!”
“没事的!我这是第一次,没有掌握好内息!到了半路上没控制住!”琅玥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看她样子肯定是还想尝试。
紫苑这时一拍白薇的肩膀道:“你啊!是个外行,竟瞎操心!才这么点高有什么好担心的!想我当初第一次尝试轻功飞檐走壁的能力,摔得可是鼻青脸肿的!”
白薇瞅了她一眼道:“你当时肯定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翻墙去了吧!”
紫苑惊讶的猛一拍她的肩膀道:“还真是哎!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
琅玥在旁笑着道:“以姐姐的个性倒像是会这么做的人!”
“可不是,我看也是这样!”白薇道。
“哎!你们可是不知道!我当时啊还不服气,立马又去提起内息试了一次,第二次果然成功!”
“从此之后,你出门是不是就不走正门了啊!”
紫苑望着白薇,那脸上的惊讶就像望着她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接连拍着她的肩膀激动的喊着:“完全正确!知我者非你莫属!”
几人嬉笑的时候,不远处的回廊上,石卓正凝目站在那里。
而后,琅玥开始了第二次的尝试。紫苑在旁反复叮嘱一定要掌握好内息,双脚离地时就更加要掌握好内息,它是控制你身体的唯一途径。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琅玥这次变得坦然了许多,气沉丹田,提起内息,足下一点,身体便凌空而起。琅玥望着那快速近到眼前的赤松枝桠,虽然激动,可胸口提起的内息似乎不敢放松,直到,她双手终于攀上了那枝桠坐了上去,这才朝着下面的白薇和紫苑挥了挥手。
“不错!不错啊!”紫苑仰头朝她喊道,“这次控制的不错!现在稳稳的跳下来吧!”
这枝桠离地面只有一丈,所以跳下的时候非常容易,琅玥轻轻一跃便稳稳落在了地面上。紫苑立即上前抱住了她,“干的不错啊!以后每日勤加练习,用不了多久,这棵赤松便可落在你的脚下了!”
终于自己尝试了轻功带来的飞身快感,琅玥心中激动的简直难以言喻。
“看来,紫苑姑娘也准备做琅玥的师父了!”石卓走到她们跟前道。
“石大哥!你刚才看见了吗?”琅玥跑过去兴奋的望着石卓,而石卓倒是对这声“石大哥”异常欢喜的很。他朗声一笑按着琅玥的肩膀道:“你还是初学,个方面都要注意!不能急于求成,轻功最注重内息的控制和调理,这是需要反复的练习,高度的专注才行!”
琅玥朝他认真的点了头,这点她还是可以保证的。
“琅玥你今天也练了不少,怕是累了吧!我们去那回廊处歇息一会吧!”紫苑这时提议道。
之后四人一同去了回廊休息。石卓今日前来,主要是听说了不久前的那件事,他心底多少有些歉疚,没能在琅玥身边帮到她,事情过去了才听说了。不过如今见到她已经开始拜师学艺,努力练习武功,心下倒是安慰了不少,事情过去也就无需再提了。
“既然,吴管事已经是你师傅了,那我也不好抢了他的辈分!我就跟紫苑姑娘一样,也教你一些我父亲传授的武艺!虽然比不上贺家剑和行云掌的名气,但好歹也是一派武功招式!你若愿意学,我定好好教你!”
“哎呦!”紫苑跟他像是熟络了很,上去一把拍住石卓的肩膀,石卓冷不丁的被她一个习武的姑娘一拍肩下稍稍一沉,面上倒是没有介意。
“石公子谦虚了吧!你父亲石苍云可是游侠江尘子的徒弟,你怎么也算是他的徒孙。他江尘子的《出尘落日掌》在江湖上可是排的上名号的!”
石卓侧过身对着紫苑拱手谦虚道:“紫苑姑娘高看了!我父亲的确拜过游侠江尘子为师!但那《出尘落日掌》他也只精通其中的七成,至于我,只是略懂些皮毛而已!那里敢说武功是出自江大侠!”
“石公子!你略懂皮毛,就赢了我贺家剑!那你要是懂那么两成,是不是该开宗立派了!”紫苑此刻右手仍搭在石卓的肩上。她想到那次自己与他比试,他空手使了一套劲力十足,稳若磐石的掌法,生生震下了自己手里的剑,这时却来说自己对这掌法只是略懂皮毛,她心底自然是不痛快了。
石卓听了紫苑这话便知自己似乎谦虚了不是地方了,于是立马补救,笑了笑道:“紫苑姑娘这话可说不得!在下的功夫的确出自江大侠!他老人家都不曾开宗立派,我这个徒孙岂能如此胆大妄为,忤逆犯上!”
“行了!”紫苑一拍他的肩膀,从他身侧走过去。自己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他要如此认真起来可就没意思。“你这么认真干嘛,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的武功我也算是清楚的!我这儿的轻功和剑法刚好适合琅玥初学的!你那掌法还是等琅玥练好我的贺家剑吧!”
“石大哥!你曾跟贺姐姐比试过?”琅玥对这个事情倒是挺有兴趣的。
石卓听了这个问题却望了紫苑一眼,紫苑接上道:“比武较技,输赢本就是常事,有那么一次也不代表什么!”她其实也只敢石卓比试过一次,还是自己三言两语的去激对方的。
琅玥和白薇见她嘴巴上不服输,皆笑而不语。
这时,石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对琅玥道:“上次给你服下这药丸是十五,刚好是后天!我把这瓷瓶给你,你记得每月服用一粒!这样你身体上的特殊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就是那什么幽兰草制成的药丸?”紫苑拿过石卓手里的瓷瓶看了看随后又递给了白薇,白薇倒是仔细还打开闻了闻,“这长久服用会不会有副作用?”她是学医的,是药三分毒,她可是清楚的很。
石卓道,“我当初也问过琅玥的母亲,她说不会!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琅玥不是从小就服用吗?这都十几年了,应该没问题吧!”紫苑道。
白薇是从医者的角度来看问题,没什么问题自然是好,她只是担心会出问题。
“哎!石公子!我听琅玥说,那位乌羌的幽兰公主住在你府上?”紫苑突然又凑过去笑嘻嘻的问。
石卓点头道:“对!阿兰她与我也算是自幼相识!她每年都会来府上小住几日!”
每年都会来?琅玥闻言却想着也不知母亲在世时在临阳是否见过她?不过,随后她便又想到了自己记事以来母亲似乎从没有出过言府,而那个阿兰也很有理由不愿意再与母亲相见了!这次若不是自己特殊的体质,她或许也不会特地来帮自己。
紫苑特意提出阿兰来当然不是想知道她的事,她想了解的其实另有其人:“那,她身边的那个丫头,你应该也挺了解的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啊?”
石卓闻言自然也明白紫苑这一问的原因,索性便直接说道:“丝丝是乌羌王室从小培养的护卫,专门保护王室成员,她的功夫混合了西域的秘术和中原的武术。别看她小小年纪,能够成为阿兰的护卫可见她实力确实不一般!”
“那,你跟他交过手吗?”紫苑对这个可是好奇的很!
当然琅玥也想知道。石卓望了望她们两个的眼神,笑了笑道:“交过手!她的身法诡异的很!让人难以摸清!我只能说,她的功夫绝对不再我之下!”随后对着紫苑笑道,“你若是想找她比试,那还是算了吧!”
这你都看出来了!紫苑站直了身体故作不屑道:“谁稀罕啊!我才没那闲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