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溱突击了几天算是把数字都教会正和写、认了,她也不会背算盘的口决,只能用死办法教他用算盘。教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从一加到一百,不停地练,本来这种技术活儿就是要靠熟能生巧,这样才能减少出错率。
每日里几人坐在花厅,还没到秋高气爽的时候,不过天气还算好,正和低头专心打算盘,卫溱坐在他对面笑眯眯地瞧着,幽灵坐在她脚下,她脱了鞋用脚给它挠痒痒,幽灵半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以前公主送她的猫儿,自她回来就没瞧见,反正猫儿生存能力强,对她也总是爱搭不理的,她便没有管它。
“阿和,你头不要低这么狠,时间久了容易得颈椎病”,卫溱上前捧着正和的脸,让他的头稍抬高些。
“什么颈椎病?”正和吐了一口气。
“就是脖子疼”,卫溱笑了笑。
“哦!”正和扭了扭身子,坐正抬头。
“阿和真乖!”卫溱待正和就是一副哄小孩儿的样子,珊瑚在一旁伺弄花草,听了这话扭头抿嘴一乐,在对翠玲这件事上,因她嫉恶如仇冲在最前被翠玲打了,所以卫溱待她更加亲热,她只后悔当时怎么没被翠玲打得更惨一些。
午休起来,听说二哥送来一箱石榴和其他东西,卫溱忙迎出去,只见朱泰正指挥着近卫往里搬带来的那些箱子,于是笑嘻嘻地上前道:“二哥,你今儿怎么闲了,阿娥呢?”
“她说你这些天都没时间陪她,所以便不愿过来了,这会儿正陪她嫂嫂在府里逗猫呢!”朱泰眼中漾着笑容,指了指带来的那些箱子道,“去年给你的石榴你说好吃,我让人又带回来一些,还有些葡萄、栗子、饼馁和鱼肉,宫中送了两只天鹅,公主着人做了一道天鹅炙,味道不错,所以就让给你也送来一只,你叫她们弄了你尝尝。”
“啊?”卫溱一呆,她还真没吃过天鹅肉呢,如今天鹅送到嘴边,她在心理上还有些接受不了,因为潜意识里她总觉得吃了天鹅肉的,都是跟癞蛤蟆一个境界的。
见她这样子傻傻的,朱泰会心一笑柔声道:“秦夫人中秋不是来京吗,这些东西拣你和夫人爱吃的收着,其他的留着夫人送人,这些大多是宫里的东西,外面好些都没有。”
“知道了二哥,等正和走了,我就有时间了,到时去找公主玩儿!”她想起乡下的申氏母子,又问道:“婶子还好吧,没给你找事儿吧?”
“就是前儿写信说要银子,别的倒没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些东西你收拾一下,闲了你带幽灵过府去玩儿”,朱泰说完朝她笑笑便带着人走了。
卫溱进去看了看二哥送来的东西,让元姚将天鹅拿去厨房红烧,还有一些五色的小饼,很是好看,再扒了扒,竟有一种长长的红色肉脯条,看着就有食欲,她拿了一根放嘴里嚼了嚼,口感还不错,于是道:“将这些吃的各拣一些拿去花厅,看正和爱吃哪些,咱们也尝尝。”
再看,还有一些石蜜、茶叶以及糯米等物,卫溱高兴地道:“二哥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太好了!”于是饶有兴致的一一检看起来。赵牟回府,得知朱泰送了东西过来,卫溱正在收捡,于是找了过来,见她一脸喜意,厅中摆满了二哥送来的东西,他上前拉起她道:“做什么呢?”
卫溱回头见是他,忙起身道:“二哥送来的,你看看。”
赵牟拉着她的手随便看了看,见有茶叶,弯腰拿起一包看了看,又嗅了嗅道:“呵,二哥竟弄到了剑南的蒙顶石花,这个好,给爷爷拿些去,他老人家一定高兴。”
“是么?”卫溱并不认得茶叶,她拿过来也嗅了嗅道,“你说是好茶就是好茶了,明儿我就让人给爷爷送些去;不知道师父喝不喝茶,等正和回去的时候,让他带些回去。”
赵牟本想说不用的,师父只爱顾渚紫笋,对别的茶兴趣不大,只偶尔尝一尝,再转念一想,罢了,好歹是她的心意,于是笑道:“正想跟你说呢,封先生说明儿就带着正和回去,你看有什么要他们带回去的,让人准备一下。”
“啊?”卫溱明知道正和就这几天要走,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正和心思单纯,待她是一片赤子之心,再加上算盘他还没有学熟,卫溱不禁有些舍不得,“明天就走,怎么这么突然呢!”
赵牟笑道:“不是早跟你说了吗,中秋节前他们肯定是要回去的。”
“就不能再等几天吗,要不过了中秋节再回去……”她这么说,其实也有些心虚,人家正和不跟亲爹一起过节,难不成跟她这么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外人过团圆节啊?
赵牟想了想道:“只怕封先生不愿意。”
卫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一门心思跟正和在一起,力求在他回去前掌握算盘的使用,不管怎么说,这个工具得先学会,其熟练程度可以回去慢慢练。结果当晚正和一听要回去,死活都不乐意,他说山上不好玩,要留在京城跟师兄和卫溱一起住。封先生劝了好一会儿,实在不行就去跟赵牟说了,卫溱得知,心中十分高兴,于是乐滋滋地对赵牟道:“要不就让阿和留在京城,有咱们照顾他,师父也不必担心太过了。”
赵牟皱眉想了想道:“师兄留在京城当然好,不过师父一人在山上,短时间内倒是没什么,时间一长,师父他……”
“要不把师父也接来!”卫溱脑洞大开。
“那怎么行?”赵牟看了她一眼,“先睡吧,明儿再说。”
“为什么不行?”卫溱情急之下,也没怎么动脑子。
赵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没跟卫溱好好交待过自己与师父的渊源呢,事关重大,虽然他离不开她也信任她,但是从潜意识里,能不说就不说吧,等时机成熟时再说就是了。
卫溱看着他,本来一副娇嗔耍痴的无赖模样,等她意会过来,脸色便慢慢变得有些黯然了,她知道赵牟身份奇怪,也一直秉承着大家都有秘密、不必太过入侵对方内心的原则,但是自她再回京城,也明白赵牟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可是他仍无意透露身份给她知道,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伤感,哪个女人不希望心爱之人对自己豪无保留呢,将一切都坦承给你,可不正是爱你十分的表现么,他的一切,愿与你共享,无论荣辱、不管福祸。
见她如打了霜的娇花一般萎靡起来,赵牟心中一动,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轻声哄道:“先休息,明儿再说好不好?”
这下轮到卫溱无言以对了,她默默回房,心里有些堵的慌,以前她无所谓,但是失去后再得到,她倍加珍惜,赵牟如此,她总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上了床她叹了口气,看来明天得叫元姚弄点藕夹吃吃,藕可除烦解燥,自己得另辟蹊径解脱自己了。
赵牟进来,看到她躺在那儿不似以往那般舒展,顿了顿上前凑近道:“怎么了?”
卫溱连忙装睡,她需要静静,也许过了今夜,她想开了呢。
赵牟见她明明没睡着却不理自己,还以为她在为正和要回去的事儿闹小脾气呢,于是哄她道:“师兄自己愿意留在京城,师父应该会答应的,你别闹脾气了。”
哼,才不是这个事儿呢,卫溱心中越发不满,她在这里自我修复,他干什么要来打扰自己,于是继续不理。
赵牟闷笑了一声躺下,一只胳膊从她颈下穿过去,然后将她往自己怀里搂,卫溱小脾气上来,于是就有些抗拒,赵牟顿了顿用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轻声道:“我有正事跟你说。”
“床上还有什么正事,就算有,也是动手不动口的”,卫溱没好气地窝在他胸前嘟囔。
赵牟心中好笑,将她的脸扳过来啄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师母是前朝弄雅公主,当年其叔景王将她托付给了师父的父亲,同时将演武堂也交给了他。”
卫溱心中一动,抬脸瞧了他一眼,他眼中此时正蕴着莫名的怅惘和一股坚定,搂着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道:“什么演武堂?”她从未听说过。
赵牟认真的看着她道:“演武堂是景王生前培植的势力,其下最有实力的当属宏义帮。”
卫溱愣愣地看着他,原来自己心爱的枕边人竟然是当代“黑社会”的小头目?怪不得宏义帮的黄帮主在他面前也是拘谨的很,她眼中渐渐流露出惊讶和恍然,赵牟哪里知道她将自己划到黑帮这种与律法秩序相悖的地下犯罪团伙的范畴里去了。
两人相视默默无言,还是卫溱醒过神脱口道:“那目前最大的黑帮是哪个?”
听了这话,赵牟嗤的一声乐了,他亲昵地在她脸颊又吻了吻道:“我们不是黑帮,除了赚钱,我们一不聚众犯罪,二不想推翻现有皇权,我们大隐于市,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和完整体系。”
卫溱又问:“那目前全国这种组织有多少?”物以稀为贵,如果太多,则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