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熟悉的身影带着自己练剑修行。琉璃知道那不是春雨,可是自己无法忽略梦中那人给自己的温暖,不自觉的便记住了一招一式的变化。
琉璃知道这是萧号的手段,可是他依然忍不住去学习、去修炼。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对春雨的那份感情。琉璃想要获得春雨弟子的称号,就算春雨不承认,他也要做春雨的弟子。
就在琉璃依靠梦境学习时,远在千万里外的“玄天宗”内,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渐渐拉开。
“涉世镜”竖立在大殿正中的位置,镜面上不断回放着春雨飞升前的画面。满身是血的萧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正在飞升的春雨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身外化身如何在漫天飞雪中穿纵......然后画面又开始重复。
玄天宗宗主朱兰春为表示宗门立场,并没有设自己的席位。“涉世镜”左右两侧各百步深距离,皆设有席位,供玄界有头有脸的宗门或是人物入座休息。
“涉世镜”左侧的主殿位置每隔数十步分为一处,依次设有“十宗门”坐席。除去不设席的玄天宗,其他九大宗门不足百人却占了主殿之上一半的空间。
“涉世镜”右侧的主殿位置则显得有些乱,数百位置座无虚席,和对面“十宗门”的坐席形成鲜明对比。玄界叫得出名字的宗门和散修皆在此列。一眼望去人头耸动,热闹非凡!只是人数相较对面多了数倍,却也只占了主殿一半的空间,看起来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再加上左侧“十宗门”的坐席,每一宗所处的位置,皆配有玄天宗弟子服侍,桌上更是摆满奇珍异果,依照个人喜好,还可以叫人乘上点心和酒水。而右侧的坐席,除了摆放些黄精和茶水,再无他物。
可以看出,玄天宗虽然总以“中立门派”自居,心里却从没忘了自己是“十宗门”成员。
“此次召开宗门大会,便只有此事映射在‘涉世镜’上。不知各位道友有何看法?”
玄天宗宗主朱兰春诚恳的向在场众人做了一辑,问问题时面向右侧宗门、散修。好似是看重这些人,其实只是给他们面子罢了。“宗门大会”之所以叫“宗门大会”,最后决定一切的,还是“十宗门”这种庞然大物。
“什么怎么看!春雨飞升、萧号生死未朴!帝王擂群龙无首,正是我等一报当年“魔头”乱界之仇!”
一袭红衣,身泛血煞之力。站出来说话之人隶属于“地狱道”门下。也不怪他如此冲动,竟然不顾“宗门大会”小门小派不挑头当枪的潜规则。实在是“地狱道”和“帝王擂”之间的恩怨太深......
“地狱道”原属“十宗门”行列,本来号称邪道第一宗门,宗主“狱巅峰”人如其名,原是玄界巅峰强者之一。可惜六十年前玄界动乱,萧号、春雨横空出世,合力击杀了被誉为邪道魁首的狱巅峰。又赶上“剑气近”挑战“十宗门”,地狱道巅峰战力一战之下近乎损伤殆尽,从此跌出“十宗门”行列,成了玄界不上不下、说强不强、说弱不弱的门派。
本来“地狱道”参加“宗门大会”,都是坐在左侧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此时却要和那些曾经瞧不起的小门小派一起挤在右侧......就算过去了六十年有余,也还是心有不甘又气又恼。
看这名“地狱道”弟子如此不识抬举,位列“十宗门”末席首位的“剑气近”宗主萧糖糖“噗嗤”一笑。顿时招来了全场数百人的目光......
为了防止他人说闲话,萧糖糖此时正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心境,用男人的姿态和外貌面对众人。只是做女人时间太久了,有些时候难免忘了自己是个男人。
萧糖糖这声嗤笑惹怒了地狱道众人,他们猛地站起身来,怒目注视着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刚才那人更是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好好一个男人,笑起来还这么娘?”
萧糖糖身后十数位“剑气近”成员瞬间拉黑了脸,要知道萧糖糖这人练功走火入魔后,不仅性别飘忽不定,就连脾气也难以捉摸。他们倒不是在意“地狱道”嘲笑他们宗主,而是在害怕萧糖糖一怒之下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谁知道最在意自己性别问题的萧糖糖并未动怒,而是把头一歪,伸手点了点“地狱道”那边几名弟子。口中数着“一、二、三、四......”‘细数正好七人。
待到数完人数,萧糖糖也不管自己此时正以男人的身份面对众人,用手托着此时满是胡渣子的“香腮”....柔声轻言道。“帝王擂散修十三万,那还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你’地狱道‘还剩几人?”
此言一出,“地狱道”七名弟子皆是怒吼一声抽出各自冰刃!一时间,玄天宗主殿之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大家都知道萧糖糖这是在揭“地狱道”的伤疤。
遥想当年“地狱道”位列“十宗门”内,狱巅峰麾下大小宗门和散修人数过万。可是与萧号、春雨两个魔头一战殒命。成就了“帝王擂”君王合力无敌的名声。又在宗门排位战中败给“剑气近”,让出来自己“十宗门”的位置。直至今时,“地狱道”损失百分之八十的宗门驻地和资源,旗下附属门派尽投入“剑气近”麾下。萧糖糖问他们还剩几人,不单单是打他们的脸,更揭他们的伤疤还撒了把盐......
萧糖糖一脸随意,毫不在意“地狱道”弟子冰刃遥指自己的无能表现。他六十年前没怕过这群嗜血的白痴,六十年后依旧不把这群白痴放在眼里。
萧糖糖身后的弟子却不能不管,他们也不起身也不抽冰刃。只是众人都将自己体内灵气外放,灵压铺天盖地的压向“地狱道”七人。不消片刻,便有一名修为偏低的“地狱道”弟子承受不住灵气的威压,满头大汗的坐倒在地大口喘息......
大厅右侧有些人忍不住惊呼出来,十宗门立于玄界巅峰果然不同于他们这些小门小派。单凭灵压便盖过“地狱道”一头,真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派敢想的事情。
“大家到此皆为‘涉世镜’映射的事情而来,都是天道道友。何必伤了和气?”
有人忍不住站出来维持场面,只是此人并非一向以中立示人的朱兰春。而是“十宗门”之一“拳仙宗”副宗主松花菊......
松花菊此人总以孩童的形象示人,说话奶声奶气又含有貌似天真的笑意。只是行事作风有些不光彩,喜欢背后捅人偏右自称“浩气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里藏刀”之辈。
本来松花菊做和事老只是打算稳住场面,没想到的是萧糖糖居然接过话茬去随声附议道“就是就是,大家是来开会的,又不是来献丑的。何必动刀动枪的,真要伤了我还好说,要是自己被人打死了多尴尬啊!”
菊花送眼睛一斜,心道“这他妈不是找事吗?”
果然,“地狱道”那边虽然被“剑气近”弟子的灵气压的有些难受。却都不服输的努力昂起头来,狠狠的瞪着阴阳怪气的萧糖糖......
菊花送身处的“拳仙宗”旁边,偌大一块地方只有一人被数名“玄天宗”弟子簇拥服侍着。此人一身锦衣,面容带有一副玩世不恭的浪子气息,正是“浮云轩”宗主“温公子”。
“温公子”把玩着腰间佩戴的玉石,不时张口咬住“玄天宗”女弟子递过来的酒杯。只是偶尔转头看一下“剑气近”的位置。主殿之上其他人或事,再没有能够让他更关心的了。
在松花菊说过话后,“温公子”挥退了“玄天宗”的接待弟子。伸了个懒腰斜靠在身后的坐席茶几上,用一种看白痴一般的眼神调戏着松花菊......
感觉到“温公子”的目光,松花菊忍不住转过身来面向“温公子”。颇有用以的问道“看来,‘温公子’对此事有些独到的见解啊!不如说出来,与玄界各位道友分享一下?”
此话一出,十宗门成员都饶有兴致的看向两人。松花菊原是“浮云轩”长老,不知什么原因改投到“拳仙宗”门下做了副宗主。一直有传言松花菊和“温公子”不怎么对付,此时正好赶上松花菊针对“温公子”。大家难免有些八卦心动,想看看两名站在“十宗门”巅峰的人物怎么相互拆台。
温公子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本公子只是好奇而已。”
“不知道'温公子'好奇什么?说出来大家也一起好奇好奇呗~”
松花菊一言一语皆针对着温公子,心中暗想“好奇你麻吉啊!吃屎吧你!”
感受到松花菊眼中满满的恶意,温公子轻蔑的道“帝王擂和玄界大小宗门的恩怨,从上次动乱到现在才过去三十来年。当年可是有过协议的,现在出尔反尔是不是有些下作?真以为找杆子破枪就能挑事?就像萧宗主所说的,‘帝王擂’散修十三万!那还是六十年前的数!”
温公子像是在说“帝王擂”的势力,明白人却都听出了他话里真正挑明的却是“拳仙宗”利用“地狱道”仇恨当枪使的事情。一时间大殿右侧数百人,看向“拳仙宗”的眼神变得有些警惕。
不同于大殿右侧小声议论的场景,大殿左侧“十宗门”的成员,都只是关心松花菊和“温公子”之间的针锋相对。倒不是他们太八卦,只是今天“涉世镜”所映照的事情,宗门早已用不为人知的手段得到了消息。此时聚在这里,不过是利用“玄天宗”提供的机会,和有共同利益的宗门名正言顺的碰个头。
比起看着一群“跳梁小丑”在对面意淫自己是主导“宗门大会”的关键人物,还不如看看“浮云轩”和“拳仙宗”只见相互拆台来的有意思。反正宗门大会决定不了任何事情,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宗门上层自有定夺。
听到“温公子”毫不留情的拆穿松花菊意图维护“地狱道”,“十宗门”成员不免唏嘘的想,“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估计这也就是松花菊和“温公子”不对付的原因吧。什么事情都说透了,还做个屁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