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屋里的灯打开了,环顾一下室内,就走进了浴室,我以为她也要冲澡呢。
我惦算着,一旦听到放水的声音,我就悄悄潜出去,穿上我的衣裤逃出去,上罗奶家去住。罗奶家三间房,平常西边那个屋就空着,小波和罗奶一起在东屋住,大波不在家,我就在西屋住一宿。
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可是,迟迟不见浴室喷淋水笼头的声音,反倒一会儿,花相容走了出来。
她好好的!
花相容走出来,直接坐到我爸的写字桌前,打开了电脑。
我想,我爸不至于不设密码吧?我爸是顶顶聪明的人。可是,花相容输进一组数字,电脑打开了!
哎呀!爸你真蠢,开电脑的密码让人家都知道了,你设密码还有用吗?
可是,电脑虽然打开了,里边她想看的文件,又打不开了,她输进好几组密码,结果都不奏效。
她突然说,“小红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7月22日。”说完,我惊得一伸舌头,我怎么搭上她的话了?!她不就知道我在屋里了?!
完了,她知道了,那我还藏着干啥?出来吧,我就从窗帘的后边走了出来。
“哪一年?”花相容头都不抬地问我。
“什么哪一年?”我问,我真不知道她问的意思,可是她以为我装糊涂呢,就拿出了科长的范儿,正色地对我说,“别打马虎眼,我问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我一下子意识到她是在破解我爸在电脑文件里的密码,她知道我爸好用生日当作密码,开电脑,可能就是用我爸的生日做的密码,所以,花相容很快就打开了电脑。
这样的女人往往从记住这个男人的生日,这个男人喜欢什么颜色,这个男人的口味上入手,用这类小玩意,男人不经意的,说出来还让男人无比感动的小心思来打动男人。
我不能实话实说,就说,“1989年。”
“啊,你是1989年!那咱们俩……实际上高中时,我想参军,我就改了户口,我真实的出生年份也是1989,你是7月22日,我是10月24日,比你还小三个多月呢。”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也随着她傻傻地嘿嘿着。接着她把我的生日输入电脑,不是密码,打不开。
她又颠过来倒过去地编排数字,也是不正确。
我心里话了,我告诉你的不是我真实的生日年份,我是1990年出生,我爸从来就给我过1990年的生日,他的密码当然不能是1989了。
我又胜利了,你这愚蠢的女人,怎么有我心眼多呢?
1990年7月22日出生的人牛逼,牛逼,真牛逼!
花相容合上了电脑,说,“算了,慢慢想吧,咱睡觉吧。”
我心中一惊,心想,完了,今天是无法逃脱她的魔掌了!
我说,“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她听了我这话,一时间很沮丧,但马上就精神起来了,“怪了,我也不困,你,你会跳舞吗?”
“跳舞?我不会。”
花相容来了精神,她又打开了电脑,选了一会儿,选了一支舞曲,站起来一把揽住了我,说,“小红,姐教你跳舞,这么大了,不会跳舞哪成啊,怎么和女孩子交际啊。”
花相容抓住了我,就和着舞曲带着我,在屋里捂扎起来。
我心里凉半截,这下是跑不掉了。
我知道要不了多久,我就得被她带到她设的陷阱里。
果然……我晕厥过去,一个幽魂一样飘散开去,不小心撞到了棚顶上的灯,我心里还想,可别碰到电器的破损处,而触了电。
我俯视下去,看到花相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我一眼,很不屑地说,“哼!不如你老子呢!”
我没有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她下了床,去翻我甩到地上的外衣裤的口袋,她翻到了我的皮夹子,把里边的钱抽出来,甩到一边去,她那肢体语言仿佛在说,谁希达要你这几个臭钱!
她从我的皮夹子里把我的身份证翻了出来,看了一眼身份证,用身份证磕打两下皮夹子的边沿,露出狰狞的笑。
然后,把身份证和翻出来的钱统统塞进皮夹子里,把皮夹子又放回到外衣的内口袋里,走向了电脑。
她刚才问我是哪一年生人,我实际是1990年生人,我却骗她说是1989年。
我爸要真是以我的生日作为他文件的密码,这下完了,她知道我真实的出生年月了。
那我爸电脑里的文件就能打开了,我爸日记里所写的东西,就在她面前暴露无遗了。
看她现在这样,花这么大的血本搞到我的真实出生年月,打开日记,她是另有所图,什么呢?
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她把我出生年月输进电脑,文件并未打开,她气得砸了一下电脑。
我暗中庆幸。她又把我的生日翻过来倒过去组合了一回,编了一组组新的数据,也没能打开文件。
我的真魂伏在她的肩头上,吃吃笑个不停,惹得她侧脸往我这边看,我立即噤声。
我噤声了,她就不知道是我了。
人可以以这种形态出现,我很兴奋,这不就可以隐身了吗?
花相容可以使我隐身!
花相容想了想,合上了电脑,来到床前,把她的外衣穿上。
把一切穿好了,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我,极为厌弃地唾了一口。
哎呀,妈妈的,老子没招你没惹你,你还唾我,你这个波一奥子啊!
我想找个东西打她,找啥没找到,况且,我是真魂状态,有什么我也不一定拿得起来。
看一眼门内的一块磳鞋的地毯,我把它揉皱了,花相容走上去,没想到有个皱褶隆起来,脚尖儿就荡上去,一下子就把她绊倒了。
这时,她把防盗门打开了,就一个趔趄,卡了出去。
幸亏她抓住门内把手,不然,非给她来个狗抢屎不可!
她骂了一句我都不好意思用文字表达的话。
我直呲牙咧嘴:这么难听的话,要让我家邻居听到了,寻思我家是什么了,怎么跑出去一个骂这么脏话的女子来!
花相容气急败坏地一摔门,走了。
我的魂灵到了电脑前,我发现我没法操作电脑,我太小了,一个键盘,在我看来,有半个篮球场大小。连把电脑掀开都做不到,刚才弄蹭鞋的地毯咋那么有劲儿?我只好回到了床前,一下子扑到我的身躯上,我这才醒过来。
通身上下一看,我就进了浴室,打开了喷淋水龙头,混身上下淋个透,又用药皂深入洗了洗。
药皂一股硫磺味儿,因此,人们对于它的消毒效用深信不移。
我反复冲洗,都快把一桶太阳能热水用完了,才满意了。
我用大毛巾擦了擦,顺势裹住了身体。
来到了电脑前,我是1990年7月22日出生不假,但是,我爸要用我的生日做密码,他一般用我的农历日期,我的公历生日是7月22日,而农历生日却是六月初一。
果然,我一打出611990之后,我爸的文件立马就解锁了。
主要有两个文件,一个文件是“日影”。
我打开翻看一下,基本是日记,扫一眼,大多是我爸自我炫耀的历史,我爸这家伙真秀呀,把这些都记下来干啥?这是有啥瘾?
按理说,不应当看自己亲生父亲的这类记录,这不免有些大不敬,但是,罗奶不让我主动出击吗?这回可找到线索了,你可能说我这是找借口。真不是,人命关天呐,不敢有丝毫怠慢。
还有个文件,题目是“花”。
我吃了一惊,怎么,我爸专门为花相容写一本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