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再如何迟钝,也感受到其中肯定是有人在操作,我第一时间打电话问叶承则,他并不知情。
而我想到的第二个人就是当天下午给我发了那封邮件的Y先生,我回了邮件过去,只问了一句“是你吗”,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也是在同一天晚上,霍克管家居然亲自驱车到了叶承则家,邀请我和叶承则去伯爵夫人的庄园做客。
叶承则显然也觉得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拒绝,当晚就带着我跟着霍克管家去了伯爵夫人的庄园。
路上,霍克管家很郑重地向我们道了歉,说是因为上次受邀的其他客人中,有一位病重住院,这才临时更改了日期。
从霍克管家的话语间听得出来,这位病重的客人并不简单,单单从伯爵夫人为了他一个人更改会客时间这一件事中就可见一斑。
叶承则听了以后,忽然挑明了问:“这位尊贵的客人是严氏的严总?”
听到叶承则的话,霍克管家也丝毫不觉得惊讶,连掩饰都没有,直截了当地认了下来:“对,就是严先生。这一星期来,他持续高烧不退,今天下午才出的院。”
顿了顿,他又很直白地道:“叶先生,实不相瞒,马蒂尔家族这一次物流运输方面的合作方就在D&A和严氏之间选择了,所以你们双方对我们而言,是一样尊贵的客人。”
霍克管家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今天如果反过来是叶承则有不方便的地方,伯爵夫人也会照样把日期推迟,并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霍克管家这么做是否合乎生意场上的一般规矩,可我直觉是他这么说了以后,对于同样是等待合作的D&A和严氏双方而言,只会因此而更加敌视对方。
虽然叶承则和严久寂本来就没什么相亲相爱的可能,但霍克管家说的话,就是很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好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
而霍克管家的背后是伯爵夫人,换言之,霍克管家的态度代表了伯爵夫人的态度。
如果这一次伯爵夫人同时邀请了叶承则和严久寂,就是想看到他们强强对阵以供她消遣娱乐的话,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玛蒂尔家的庄园位于一片低矮的山丘平地上,因为我们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所以没有能看清全貌。
不过从进庄园大门一直到抵达中心别墅,开车也花了大概十来分钟,由此可以推断这片庄园占地面积之广。
霍克管家直接把我和叶承则带到了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伯爵夫人却还在别墅大厅里等候,和她一起的还有严久寂。
很奇怪的,没有其他下人陪同,大概是伯爵夫人有意安排。
看到我和叶承则,伯爵夫人立刻招呼我们过去坐,并且笑着解释道:“本来是打算明天才让老霍克去接你们的,可是严先生因为病痛已经在这边耽误了一阵子,明天下午就要飞回去了,所以只好连夜把你们请来了。为了表示歉意,严先生坚持带病和我一起在这儿等你们来呢。”
伯爵夫人十分故意地把话题往严久寂身上引,连我这个算起来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不聪明的那个人都听出来了,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严久寂状似无意地扫了伯爵夫人一眼,而后者假装没看到,自顾自笑得优雅迷人。
他也没有过于纠结伯爵夫人的态度,十分轻描淡写地道:“感冒而已,谈不上什么病痛,幸得夫人体谅。”
话虽如此,可他脸色中带着的苍白,分明就很不健康。
伯爵夫人一听,掩嘴一笑:“什么体谅不体谅,严先生还是这么爱说场面话。”
严久寂不置可否地回以微笑,不再说话。
伯爵夫人可能是觉得无趣,又看了他一眼之后忽的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丫头,我听说……”
“夫人,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去休息了?”
伯爵夫人的话刚起了个头,就忽的被严久寂出声打断,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伯爵夫人身上,丝毫没有身为客人该有的自觉。
伯爵夫人也不恼,脸上的笑容倒是拉得更大了:“可是我今天还真不想这么早睡呢,这宅子里好久没来这么多有意思的年轻人了。”
严久寂看着她,忽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很无礼地道:“那可能是我这个病人感觉到有些累了,失陪,夫人您尽兴。”
话落,他也不管伯爵夫人的反应,就径自转身上了楼,看样子对这房子的构造熟悉得很。
伯爵夫人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轻声吐出两个字作为评价:“无趣。”
不过严久寂走后,她显然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对着我和叶承则道:“时间确实不早了,你们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逛逛我这个园子。”
话落,她又转头朝霍克管家吩咐:“带客人们去他们的房间吧,老霍克。”
待霍克管家点头应了声是之后,伯爵夫人微笑着向我们道了晚安,径自上了楼。
这栋别墅一共只有三层,伯爵夫人住在三楼,而我和叶承则的房间都在二楼,严久寂的也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严久寂的房间正好在我的房间对面,而叶承则的房间在我隔壁。
不过只是过个夜而已,房间怎么安排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大晚上的,我们也不可能碰面。
等进了房间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记起,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安琪,而且无论是霍克管家还是伯爵夫人都没有提到她。
是她没有在这里,还是他们很凑巧地同时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因为对安琪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只希望她是不在这里。
由于微博上的那点事,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好了,身体上早已疲倦不堪。
我以为自己应该能沾床就睡,可事实上我却躺在那张偌大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凌晨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什么人的交谈声,我以为是我太久没睡好出现了幻听,毕竟是伯爵夫人家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可能差到这种程度。
可越听我越觉得不对劲,走廊里,严久寂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叶总,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这么不折手段地把她推到那样的风口浪尖,你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