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各大新闻媒体公众号的头条赫然醒目——“小东巷爆炸案真凶自首”
而副标题“凶手系前恒盛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昂海,为报复杀人”
下面附图在审讯室里的昂海一脸肃然,表情呆滞,穿着橙色囚服马甲,双手带着手铐的照片。
这则消息一出,舆论一片哗然。
本来已经沉寂的小东巷爆炸事件此刻又被人们重新翻出来,谈论得热火朝天。
森澈在办公室从报纸上看到这新闻时,心里兀地一沉。
桑雪和琉璃擅自行动已经打草惊蛇,他料到陆珂会有所行动,或许会弃车保帅把青溪推出来,却没想到,最终他们推出来挡子弹的,居然是昂海。
昂海把罪名扛了下来,那么青溪和陆珂又安全了,至少,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陆珂很狡猾。
他很懂得如何保护和隐藏自己。
这是一个不容易打倒的对手。
森澈将报纸折叠起来,放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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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独自坐在昂海的小出租屋里,电视上正在播报昂海自首的新闻。
她麻木地看了一会儿,便调换到了别的台,可是看着屏幕上那些活力四射,开心快乐的广告,她只觉得碍眼和聒噪,索性关了电视,盯着黑色屏幕发了一会儿呆。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终于结束了。
她身上压着的那座大山终于挪到了昂海背上。
然而她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
她心情平静却很闷,说不出来的烦躁,她知道自己会这样,是因为昂海为自己去顶罪的缘故,她仅存的一点良心在对她进行谴责。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安慰自己说,爱是要付出代价的,也许这就是昂海爱她的代价吧。
当她如此自我调节一番之后,心中果然畅快了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目光却落在了已经坏了的床头柜上,那里散乱地放着昂海穿过的几件脏兮兮的衣服,和一双布满尘土的线手套,对面窗户底下晾晒着一双烂胶鞋,这是他平时去工地干活的装备。
他平时的生活一定很苦,然而苦了这么久,还要去替她蹲大牢……
这个想法忽然冒出来,把青溪刚才调节好的心绪又打乱。
她懊恼地一脚踢在那几件脏兮兮的衣物上,衣服随之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一张折叠着的纸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
青溪一时好奇,便将它捡起来,打开一看,上面随意写着一些数字,算式之类,好像是在算承包一片区的成本和利润,看来他是打算自己单干了。
青溪对这些不感兴趣,刚要把纸丢回去,方才被手指捏住的纸张角落露出来,那里写着一个名字。
是她的名字。
虽然只有她的名字,没有别的字,但这足够冲击到青溪的内心深处。
他在谋划的时候想的是她,他在计划未来的时候想的是她,他在努力让自己变好,为的是她。
青溪想起来那一晚昂海信誓旦旦地告诉她:
“我现在差不多摸清楚了这些建筑工地包工头的路数,也跟几个工友关系不错,熬过这下半年,明年我就可以自己单干了,到时候赚的更多,我可以养活你,我会努力让你过得更好,相信我,回来吧!”
他真的在努力,为了她努力!
可她却亲手把他对她所有的爱和努力都葬送了。
青溪紧紧地捏着那张纸的手颤抖起来,接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砸落在那张薄薄的纸上,晕开成一朵朵水迹。
她心里憋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
各种复杂的心情,如泄洪一般奔涌而来,淹没了她。
终于,她捧着那张被她眼泪打湿的纸,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
哭他的傻,哭他的执着,哭他为什么要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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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青溪最终平静下来。
昂海已经毁了,即便再爱她,也回不来了。
她是个会为过去悼念,但绝不会为过去留念的人。
她的眼睛里装着的永远是当下和未来。
她的当下和未来,是灵猫,是陆珂。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陆珂,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陆珂:“喂?”
青溪的声音沙哑而死气沉沉:“你在干嘛?”
“我开车呢。”陆珂听上去,心情十分不错,转而开始褒奖起青溪来,“哦对了,青溪,你这次做得不错,能把昂海劝得心甘情愿地去自首,让我很意外啊!你做得很棒!”
“别说这个了!”青溪打断了他,实在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转而带着些命令的口吻说,“你过来接我吧!”
“现在吗?”
“嗯,现在……”
“现在不行,”陆珂当即回绝了她,兴致勃勃地说,“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个洽谈,刚谈下来的一个大客户,你知道这个客户是谁吗?上次在孟泰居的宴会上,常裳介绍的一个海外投行的老总,他可是全球企业前一百,要是能和他合作,灵猫立马还能上一个大台阶,青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跟森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了,跟他平起平坐也是指日可待!他森澈今天有的,我陆珂也能有!”
虽然是很好的消息,但青溪却开心不起来。
很显然,常裳给他带来了很多商机和影响力,甚至帮助他的事业上了一个大台阶,而她青溪,再怎么蹦跶也只能是小打小闹,对现在已成规模的灵猫,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她在灵猫和陆珂心中的地位正在一步步被削弱。
她勉强笑道:“那……恭喜你了!”
陆珂满心里都是即将迎来辉煌时刻的期待,他大方笑道:“你也该恭喜你自己,渡过了一个大难关,接下来你只要好好的跟着我干,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快到了,先这样。”
陆珂挂了电话,青溪紧紧地握着手机,暗暗地蜷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