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金甲兵前后叠浪一字排开,气息想通,手中明晃晃的长枪斜刺向天,寒光慑人。
“天,居然是一字长蛇阵!”识货的富豪惊呼,看向程江的脸色有些苍白。
“嘿嘿嘿...”金甲兵首领享受众人忌惮、害怕的眼光,翻身而起,窜入人群成为一字长蛇阵的蛇头,双眸冰冷看向程江:“小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然死在我战阵之下,就悔之晚矣!”
“投降,你想要一个修者投降?”程江似笑非笑。
“修者!”
“可笑”金甲兵首领嗤笑道:“我等军人眼中没有修者,别说你仅仅一个刚刚跨入门槛的修者,就是脱胎、换骨境界的修者也不敢在战场之上嚣张,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如此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军爷发怒,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刻,金甲兵首领嚣张无比,不过他有嚣张的本钱,因为现在他不是一个人,而是百十人的合体。
蚁多了咬死象!
何况是百十来金甲兵组成的战阵,他有那个信心能够将程江击杀,因为曾经在战场上,他就靠着战阵击杀过修者。
“你哪来的自信,是战场上带下来的信心,还是你此刻组成的战阵给你的自信?”程江不屑的看着金甲兵首领:“我不想废话,也不想杀你等,我今日只想取安从褛性命,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金甲兵首领说的战场上没修者,程江相信,因为才跨入门槛的修者不能运用天地之力,而没有天地之力,修者也就比普通人强大一点而已,面对千军万马的冲击,只要还是凡人,就是活活耗也能将人耗死。
至于掌握天地之力的修者,是不被允许参加战斗的,因为不仅你有别国也有,为避免伤亡,不到国破家亡的时刻,战场上不允许这样的修者参加战斗。
所以金甲兵首领才会说战场上没有修者。
可是...
可是那是战场,是面对千军万马构成的战场才会如此,至于眼前只有百十人组成的战阵,还没有那种实力。
然他的话语才出口,金甲兵首领的脸色就变了。
他是谁,他可是金甲兵的首领,是曾经驰骋战场的杀神,是...
无论哪一种身份,皆不允许别人质疑,哪怕来人是修者也不行。
“放肆,家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还敢叫嚣着杀害家主,你在找死,神来了都救不了你,必须以死谢罪,兄弟们给我杀!”职责所在,金甲兵首领脸色一变,他放声怒吼:“杀!”
“杀、杀,杀~~~”
一呼百应,百十金甲兵齐齐怒吼,脚步齐踏前冲。
轰隆!
长蛇一字阵的威力在这一刻体现,所谓一字长蛇就是军士一条直线排开形成的战阵。
这战阵可横可竖,横时,一字排开,以多打少。
竖时,一线到底,力量叠加,勇不可挡,此刻金甲兵使用的就是这一竖阵,众人齐齐踏步的瞬间,无穷力道传出,大理石路面随之龟裂,周遭百十斤巨石翻飞,恐怖至极。
“本不愿杀军人,可你们此刻已经不是军人,那杀了也就无所谓了。”
面对这种攻击,程江双眼寒光闪过,心中杀意勃发,杵在地上的铁棍拔地而起,胸中墨气翻滚不休,一抬手妙不可言的棍法施展而出。
哦,也不能说是棍法,而是笔法。
成就墨修,不仅仅修成墨气那么简单,还可以持笔伤人,当然所谓的持笔伤人,不是用笔来攻击人,而是用书法攻击。
书法如刀,每一个练习书法的读书人皆知这一点,文人墨客每一次书写都不比武者舞刀弄剑差,只是书法是在白纸的世界修炼,而刀枪剑棍是在现实中杀戮。
但成就墨修以后,读书人就能将这在白纸上修炼的刀剑,运用到现实的争斗。
程江虽然才成为墨修,但他不是傻子,要摸索清楚这一点,还是很轻松,何况他此刻并不是真正的以墨笔运行书法伤人,而是用铁棍代替墨笔而行书法杀人。
此棍法一经施展,勇不可挡,而程江是读书人,熟读各种诗书,岂不知一字长蛇阵的弱点,才一动手就已经锁定金甲兵首领身后,蛇之七寸所在的一个小兵。
“破!”
电光火石间,程江一声低吼,整个纵身而起,避重就轻,撇开身前因战阵组合变得力大无穷的金甲兵首领,自侧面攻击蛇之七寸。
彭!
打蛇打七寸,哪怕是战阵也不能幸免要害,一声巨响随之而破,刚才还凝实的金甲兵溃散,同一时刻,程江手中铁棍一挥止于金甲兵首领头顶:“说,安从褛将我弟弟带到什么地方?”
金甲兵首领,这一刻才体会到修者的可怕,结巴着道:“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程江道:“那你可以去死了!”
“大胆!”就这时,安家大门内传来低吼,安从褛这位安家家主自自家大门跨步而出,阴沉着脸站立程江身前道:“程家小儿,你什么意思,才与本官和解又打上我安家,你真当我安家好欺?”
“安、从、褛!”手中的铁棍缓缓收回,程江眼中射出仇恨光芒:“你这老贼,终于舍得出来了,将我弟弟交出来,否则今日就铲平你安家!”
“铲平我安家,好大的口气”安从褛冷笑,看向程江的目光尽是看死人的光芒,至于程江的弟弟,自然是他所掳,当然他是不会承认,因为他要以此为借口铲除程江。
安从褛笑着看向程江:“老夫还以为你不敢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还敢如此大张旗鼓打伤我安家金甲兵,老夫就算此刻杀你,想必旬夫子也无话可说吧!”
“死!”开口瞬间,安从褛内敛的气息突然爆发,丹田之中,武修特有的内劲运转,开山裂石的拳头轰击而出。
“卑鄙!”
程江低吼,手中铁棍来不及挥舞,只能顺势同样一拳对之。
轰!
同样是力道的对决,结果却不是刚才与金甲兵首领对决一击退敌,而是感觉一股大力来袭,双臂麻颤,程江整个人不自觉后退。
“哈哈哈,区区墨修,也想与武者争锋,愚蠢!”安从褛猖狂大笑,顺势又是一拳。
显然如老狐狸一般的他,早已清楚墨修的弱势,也为程江准备好礼物,那就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让他在不能反抗中死去。
此刻占尽上风,每一招每一式皆是选择硬碰硬,让程江无力组织反击。
砰砰砰!
程江节节后退,要不是有墨气护体只怕已经死在安从褛拳下,然就算有墨气护体,连续不断接受重击,他也是五脏六腑震荡,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家主威武,家主无敌!”
才爬起来的金甲兵首领叫好助威,同时对身后一众颤颤巍巍起身的金甲兵示意,再次组成一字长蛇阵,随时准备给予程江致命一击。
时间不断流逝,程江依旧无法摆脱安从褛的攻击,渐渐的,渐渐的,在安从褛不断大力轰击中,他战斗意识减退,再无一丝反击可能。
“杀!”
程江意志减退,身体力不能支,金甲兵首领终于看到了机会,一声怒吼,携万钧之势一雪前耻。
“好机会!”
然他这一动,原本已经绝望的程江双眼一亮,暗呼天不绝我。
“蠢货,滚!”同一时刻,安从褛怒吼,一转身不攻击程江反而杀向金甲兵首领。
这一刻安从褛恨不得杀死,这该死的金甲兵首领。
程江在他不断轰击下,眼看就要命陨,只要再给他点时间,程江今日必死无疑,可就这时,他的手下居然对程江出手攻击了,这不是要他老命?
“什么情况?”面对安从褛突然的攻击,金甲兵首领不知所措,甚至恐慌,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还不给我滚开!”安从褛怒吼:“蠢货,不知道杀墨修不能围攻吗,滚,快给我滚!”
“晚了!”就这时,程江猛然爆发,胸中墨气运转张口叱咤:“以众凌寡,君不人下!”
轰轰!
程江这一吼使用的是出口伤人,所谓出口伤人,就是以语言直至人心的攻击方法,而在墨修手中施展,出口伤人将不仅仅直指人心,更是指向人灵魂。
就如史官刀雕斧刻,将帝王的生评烙印在诗书之上遗臭万年一般。
这样的方式,别说是区区军人、武修,就是帝王也要顾忌,上古帝王能力通天,敢与天地叫板,敢与妖魔鬼怪争斗,但却不敢与文人墨客较真,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乎名声,在乎后世人的评价。
“乎,帝王重名!”
不仅仅是帝王,任何一个人都看重自己的名声,真正能做到不在乎名声,可能只有圣人了,当然哪怕就是圣人,不重眼前名声,也看重后世对自己的评价。
程江这一叱咤,围攻他的人只觉天音滚滚,脑中一蒙,无限画面开始不断闪现,这些画面中,他们皆成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奸邪小人。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真正良善之辈或许还不会惧怕这样的唾骂,可,今天能站在这里的人,谁能说是善良之辈,安从褛吗?
他作为豪门安家的家主,所做的龌蹉事还能少?
金甲兵?
或许他们是热血为国拼杀的军士,但成为安家的私兵以后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别说是作为豪门私兵的他们,不同流合污,能在安家待下去,显然不可能。
此刻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无论是谁,皆心神失守,渐进崩溃。
“一群狼心狗肺之徒,死有余辜!”一朝翻盘,程江后续攻击不断,不仅仅是书法,还有出口伤人配合。
“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程江胸中墨气翻滚,一张口就是出口伤人,且用的是杀气十足的诗篇,同时手中铁棍狂舞,狂放的草书,不断在棍间挥舞。
轰轰轰!
犀利的轰击下,别说是安从褛这靠丹药提升的武者,就是真正实打实的武者也吃不消,不下一时三刻,安从褛吐血倒飞。
“垃圾,老子送你上路”程江脚下一动,紧追不放。
“小子,你敢,我安家是军人世家,是帝国的骄傲,你敢杀为国为民的军人,想与天下人为敌吗?”安从褛倒下,他身后安丰怒吼。
“他们还算是军人?”面对安丰的咆哮,程江张口叱咤:“军为民,当敬之!军为国,当尊之!军为疆土,当供奉之!但是...”
军不为民,当杀!
军不为国,该杀!
军不为疆土,必杀!
三声杀,一声盖过一声,程江拔棍而起,神挡杀神佛挡**,直接将安家杀个底朝天,同时拖拉着安丰刑讯逼供。
下一刻,他终于找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满身是血,虚弱无比的程风,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变成这幅样子,程江愤怒之下又杀安丰,在以棍为笔在安家大门前写下‘三该杀’,这才带着程风离去。
程江离去了,然安家大门前‘三该杀’却成为了人口相传的军人准则,同时他以一人而杀一门的事不断酝酿,渐渐传遍丰都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