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很久都不出来,父亲和母亲都有些着急了,一般只有发生大事,长老才会占卜这么久。
根据天空的异象,或许还是不好的事情。
我吃饱之后没多久便和轩辕依偎着睡着了,大哥和二哥将我们抱进房间,等他们返回大厅的时候,长老依旧没有出来。
父亲和母亲让几位哥哥回去休息,他们则继续等长老,等哥哥们都走了,长老才打开门,让父亲和母亲进去。
长老的房间布置很简单,他占卜的东西也很少,不过,他是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进行占卜的,因为这样会影响占卜的准确性。
“长老,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脸色肃穆地问道。
“城主大人,库羽族人和亚达族人联手了,他们想要抢夺小公主,为他们训练绒雪兽,以满足他们征战四方的需求。”
“亚达族人为了满足一己私利,已经将格布族人全部灭族,格布族的城堡被屠,就是他们的杰作,库羽族人对我们的攻击,就是在他们的怂恿下进行的,只是,冰雹事情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不然,还不知道今日的城堡会变成什么样呢。”
“库羽族人失败,亚达族人又联合了东溪族人,东溪族的长老最擅长操控魔族生物,三日之后,他们便会再次来袭。”
“袭击时间可能在三日后的午夜,当大家都进入睡梦的时候,东溪族长老操控的魔族生物就会对我们展开偷袭,除此之外,亚达族人好像打算同时进攻我们和哈他族人。”
“虽然哈他族的城主已经返回自己的城堡,可是,他们也无法应对魔族生物,若是两族同时遭遇袭击,那么后果很难设想。”
长老的话语仿佛有千斤重,压得父亲和母亲都喘不过气来。
良久,母亲开口了,“长老,他们的目标是幺幺,是吗?”
长老默默地点点头,目光望着地面。
“我们有几成获胜的把握?”父亲问道。
长老晃了晃脑袋,说道:“城主,抱歉,这一次,我的占卜也算不到,魔族生物虽然一直都存在于传说之中,可是东溪族的战争,从来没有过一场败仗,若是今天那样的局面,我族不会有必胜的把握。”
“单是东溪族的人马都远超于我们,更别说他们还有魔族生物相助。”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公主赶紧离开,只要小公主到达安全的地方,东溪族人肯定不会再来进攻城堡,只会派人四处寻找小公主。”
“小公主可以和雪鹰沟通,到时候,就让雪鹰将小公主送走吧,雪鹰定能为小公主寻得一份安身之处。”
长老说到这里,便跪了下来,他垂着头,十分沮丧,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残忍,他不愿意将那样一个可爱的孩子独自置身于危险之中,可若是不这样做,两个城堡的族人都将遭到可怕的袭击。
“你是要我舍弃自己的女儿吗?”父亲出奇地冷静,此时他竟有几分国王的风范,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帅气。
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更不想骨肉分离,可是,身为城主的夫人,她同样要考虑其他的族人。
“城主,这是唯一的办法,若是不然,东溪族的大军兵临城下时,我们的家园就难保了,哈他族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的。”
长老将头贴着地面,脸上有泪水划过。
“魔族生物,真的存在吗?”父亲站起来,缓缓朝着门外走去,他心中疑惑,愤怒,又有些无能为力。
与人战斗,与兽战斗,他从来没有惧怕过,可是,与魔族生物战斗,他从来没有想过。
关于魔族生物,长老心中早有定论,魔族生物是存在的,而且凶狠无比,它们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快乐。
屠杀是唯一可以让它们快乐的办法,其他的族人被屠城,也是因为这些魔族生物不好掌控,东溪族长老只好放纵那些魔族生物。
魔族生物只杀人,不少兽类,所以,屠城的结局就是,凡是人都会死光,而所有的兽类都会活下来,作为东溪族人的战利品。
长老站起来,看着父亲和母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他眺望着远方,看着雪神山矗立在星光下,心中不断地祈求着,请雪神和冰神庇佑,不要让东溪族人得逞。
长老好像想到什么了,大步走出去,到城堡最高处的观星台上,眺望着远方,手中的几块木牌轻轻抛出,落在地面上,看到木牌显示的意义,长老猛然抬起头,感激地朝着天空拜了三拜。
“感谢雪神的庇佑,感谢冰神的庇佑。”
长老激动地说着,捡起木牌,又看向雪神山方向,雪神山上之前存在的一些黑色,如同魔鬼一样的存在,现在全都消失,长老相信,这是雪神的庇佑,是雪神将那些东西杀死了。
那些东西不是真正的魔鬼,只是东溪族长老的一个把戏,不过用来吓唬人倒也足够了。
天明了,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轩辕,我以为他早早地起床出去了,等我扭过头准备起床的时候,看到他手里端着好多好吃的。
“幺幺,你睡醒啦,我给拿了好吃的肉肉,你要不要起来吃点。”轩辕那温柔又带有一点甜甜的嗓音让我顿时食欲大涨。
我点点头,便坐起来,轩辕将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将我的外套给我拿了过来。
看到轩辕这么贴心,又这么温柔,我的起床气早早就散去了,说来也怪,自从遇到轩辕之后,我好像就没有发过脾气,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顺利得让我想要天天都过这样的生活。
就算将来长成肥婆,好像也无所谓啦,只要开心就好。
“咚咚咚”
外面传来击鼓声,好像是有敌人来袭了。我们俩刚吃好饭就匆忙跑出去了,城里的族人也都冲到了集合广场,父亲和母亲站在高台上,而大哥带着几位哥哥已经在城墙上布置战斗的阵型。
这一次来袭的敌人,不是库羽族人,也不是亚达族人,更不是东溪族人,而是南极之地的石厦族人,他们常年生活在火热的夏季中,传说,他们是十分爱好和平的民族,轻易不会挑起战争。
北极与南极两地相距极远,就是父亲也没有去过那么遥远的地方。
石厦族人的双目是淡黄色的,面部大多的肌肉都是凹陷下去,几乎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特征,他们来到我们城门口,并没有打招呼,直接就拉开阵型准备战斗。
面对这些莫名其妙的敌人,哥哥们心中也是慌得很,他们没有与南极之地的人类战斗过,不知道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样的战斗方式,而且连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不是很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石厦族人出现在城外,是相当诡异的,他们若是一路北上,朝着我们奔来,那么沿途就会留下痕迹,可是他们没有,就连我们的侦查小队都没有发生他们的踪迹。
“族人们,石厦族人突然来袭,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既然他们先动了,那么,我们也不能被动挨打,全城的族人听令,老弱妇孺全部到地下城躲起来,等战斗结束之后再出来。”
“城主夫人亲自带队,谁要是敢不服从,那就从城墙上扔出去,身为我族最重要的你们,一定要掩藏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没有守住城,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想办法保住我族最后的血脉。”
“好了,行动。”
父亲在高台上大声宣布着,台下的人们全都沉默了,这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所以大家都不慌,麻溜地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带着小孩和老人跟着母亲躲去地下城,而所有的男丁则集结在广场上。
我和轩辕躲在城墙上一个角落里,母亲派儿哥哥过来找我们,我们不想走,只想与大家共进退,可是我和轩辕都不是二哥哥的对手,被他左右拎着带了下去。
正当我们要被带走的时候,石厦族人发起了进攻,一颗颗小石头从他们的武器上发射出来,石头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石头落下的一瞬间变幻了模样,石头变成了刺猬,而且是有毒的刺猬。
那么小的刺猬,我们的弓弩根本不是对手,就是用大刀砍也不一定能砍中,在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们的城堡战斗设备好落后呀。
可是想归想,眼看着那些刺猬就要落下来了,我们进入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刺猬越过城墙进入城堡的一瞬间,城堡之外燃起熊熊火焰,刺猬在火焰的灼烧下瞬间化为灰烬。
石厦族人对这一幕有些惊讶,以为是我们设置在城墙上的秘术,为了破除我们的秘术,他们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可还没有等他们动手,火焰就落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五万的石厦族人全军覆没。
火焰在处理完石厦族人之后,竟然凭空消失了,族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就像在梦里一般。
二哥哥将我和轩辕抱在怀里护着,看到火焰和敌人同时消失,他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敌人之后,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二哥,那是什么呀?”我疑惑道。
“二哥哥也不知道,可能,是火神在庇佑我们吧。”二哥哥敷衍地说道。
父亲和母亲还没有展开行动,一切就结束了,但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恐慌,担心东溪族人真正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们到时候还会有神明庇佑吗。
若是一个人获得了太多好处,只会激起众怒,到时候,万一其他北极之地的部落全都将呼狐族人视为眼中钉,那么神明便不会永远庇护这里了。
是火神吗?我在心中想着,眼角瞥到震惊地站在那里的长老,长老看到火焰突然出现,眨眼间就将所有的敌人都杀了,他不知道该欢呼还是暗自担忧,今日的情况都没有在他的占卜之内。
长老有些崩溃了,一切的事情好像占卜出来的都不对了,从上雪神山拜祭的时候开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城内的族人回到了自己家中,许多街坊邻居会聚在一起聊天,大家聊天的内容,大多是关于我的,他们相信,是我招来了这些战争,但也是因为我才使得战争没有真正发生。
可事实上我什么也不知道。
雪地外现在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无情的呼啸声在提醒着所有人,刚刚有一场战争匆匆开始,又匆匆结束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战争就结束了。
这种好运,并非真的好运,所以父亲和母亲也在考虑,要不要将我送到别处去养,这样至少可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只要不伤害城内的其他族人,一些牺牲总是要有的,而父亲和母亲都不是怯懦的人,他们能够下这样的决心将我送走,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轩辕目睹了刚刚的一切,他发现呼狐族人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落,几乎全族都是可以上战场的,这和哈他族人不太一样。
哈他族中,女人和孩子是不上战场的,只有青壮年可以上战场的,这或许和他父亲的治理理念有关吧。
这一次的胜利,没有人在庆祝,几乎所有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但不管他们想做什么,都不会做伤害同族的事情。
呼狐族的凝聚力很强,执行力也很强,每一次长战斗的时候,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敌人战斗的。
大哥重新整理了队伍,父亲则命令所有人保持警惕,以防敌人的突袭。
城内的一切恢复秩序,二哥哥将我和轩辕送回家,路上遇到很多族人都朝着我们看来,不知他们是在二哥哥,还是在看轩辕,亦或是在看我。
“咔嚓”
东溪族长老的水晶墙上出现了不少裂隙,他是个白胡子老头,他看到石厦族人被火焰秒了,心情沉重得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着,静静地坐在地上,好像在思考对策,想了很久,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