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天。
阳光照在那氏家族院落中心的广场上,也许是晚上下过小雨的缘故吧,地面上有的地方还积着小水塘。微风轻轻地吹过,泛起小小的水波涟漪,在阳光的反射之下,闪闪发光,就如同照在一面镜子上。
那氏家族的大门已早早打开了。也许是厨房的人采购物品很早就出去了吧。那顶天住的厢房那边不时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琴声,似清晨的黄鹂叫声,是那么的美妙动听。虽说进了那氏家族这么久,但肖龙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动听的曲子。
“是谁在弹琴?”肖龙随便问一名打扫院落的妇人。
“那族长啊!你不知道?”妇人反问道。仿佛肖龙不知道那顶天会弹琴就是怪物一般。
“那族长会弹琴?”肖龙低低的反问了一句。
“听说以前不会,后来看到莫长老弹,可能觉得好听吧,就跟他学的吧。”老妇人人说完,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随着抑扬顿挫的琴音,肖龙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族长厢房的外面。静静地一个人听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肖龙。”那族长微笑着看肖龙。“你也喜欢听曲。要不,来一首吧。”
“哦,不了,我不会!”肖龙尴尬地笑笑。不由啧啧赞叹。“那族长可是武艺双全哪。”
“哪里哪里!跟你莫叔叔学了两首,也就这两首,无事的时候弹弹。跟你莫叔叔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他那可是天籁之音啊。”
“怎么从来没听到莫叔叔弹过?”肖龙可是刚刚听那扫地的妇人说过,才知道莫长老会弹琴。
“琴随心动。他心情很好的时候,或是非常不好的时候就会弹。不过想要听他的琴音,可是越来越难了。”那族长感叹道。
就在肖龙与那族长闲聊之时,一行人从内院走了出来。有那夫人,还有丫环艳艳和娇娇,以及几名随从。
看着那几名随从有的拿着桌子,有的拿着凳子,还有的拿着灯,碗筷之类的东西。仿佛要出去搞什么祭祀活动去似的。
“夫人。这是肖龙,就是梅子拼死要救下来的那孩子。”那顶天向那夫人介绍道。
“哦!”那夫人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句。那夫人似乎看也没看肖龙一眼,也许对肖龙内心里还有一丝恨吧,如果那梅不是因为这孩子,就不会关禁闭。她考虑的是那梅的身体,在禁闭室呆了那么久,是不是瘦了很多。
“哎-”那夫人一声长叹。
“可以走了吧!”艳艳娇娇娇对那夫人说道。
“行吧!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吧,几大长老为什么还没有来。”那夫人道。
正自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那族长的面前,来人是两位长老,天字辈的童老,和地字辈的周通。童老的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周老的手里则是一些笔砚之类的。
“走吧!”那夫人催促道。“不是自己心尖肉不知道心疼。”
那夫人看了看两位长老,眼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怨言神情。两位长老都是聪明人,都明白,那夫人还在怪当初关禁闭的事情呢。可是当初是大势所趋,而且陈南长老又是那么坚持,何况那族长当时也是没有什么意见了的。
这事也不能怪我等两人。这样一想,两位长老似乎宽心了不少,步子也轻了不少。
“这事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办吧!”那族长说完,一转身,回了屋子。
“我去吧!”肖龙想了想说。一来他是有很久没有看到那梅了,心里不知突然来的一种很想见到她的迫切的冲动;二来他也不知道这禁闭结束还有这么一道程序,关禁闭的程序他可是看到过的,这出的程序他没见到过,内心也有很想了解的冲动。
艳艳娇娇刚想点头,但在那夫人的威严目光下,又摇了摇头。肖龙看到艳艳娇娇那个无辜的表情之后,也知道没戏了。
自己的那个恩人哪,出闭之时想见一面都那么难。
两位长老也对肖龙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意思是这事我们也做不了主,还是听那夫人的意思吧。
不能亲自去,跟在后面远远的看看总可以吧。当然肖龙这话没有说出来。就在那夫人一行人走远之后,肖龙悄悄地跟了上去。
在较场的一角,大概有几十米的地方,能够看到石屋的地方,肖龙停下了脚步,找个台阶坐了下来,目送那夫人一行径直朝石屋走去。待她们离开一段时间之后,肖龙右手摸摸了胸前的项链坠子。
“都走远了,想也没有用了。”是祁老的声音。
“师傅!你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冒出来,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有的时候吓到我了。”肖龙说,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祁老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所以知道你此刻很希望我出现,陪你聊聊天。”
肖龙无奈地笑笑,被人猜中心思总是有些尴尬,可这并不是猜,而是自己想什么,人家都一清二楚。幸好眼前的是自己的师傅,师傅知道徒弟一点内心的秘密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肖龙这样一想,心情就无比舒畅多了。
“喂,一言不发?发什么呆,这算什么嘛!”祁老是一个活泼的老头,当然只是我这个写他们故事的人才能这样说,如果是肖龙,怕是想想就让他知道了。
“别吵!”肖龙一本正经地对祁老说。眼睛却直直地瞪着远处,石屋的那个方向。
下人们已经在石屋的前面摆好了桌子,点上了香烛。两位长老口中念念有词,因为距离有点远,肖龙的修为有限,并没有听清念了什么?
“想不想听听那个老头在那里说什么?”祁老的声音又在肖龙的耳边响起。“不过估计听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就跟和尚念那无聊的锅巴经似的。”
肖龙看到童老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仔细地从其中找出了一把。然后移步上前,双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象是润滑剂之类的东西,应该是植物油吧,在那有些锈迹的锁孔上涂抹。
咔嚓一声,肖龙仿佛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锁开了。下人们左右各一人,用力的把石门推开了。
一股白雾从石屋内飘散出来,那是一股夹杂着阴冷湿气的白雾。那扑面而来的寒意,艳艳和娇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双手不由而同地举到嘴边嘘了一下。
那夫人看到艳艳和娇娇的表情,内心不由得一阵酸楚。这开门刹那的阴冷之气尚且如此之冷,那室内的寒气可想而知,自己的女儿不会被冻僵才怪。
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身份形象什么的。飞快会冲了进去。艳艳和娇娇虽说有点怕冷,但主人都冲进去了,她们更没有理由再站在这里。
“站住-”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呵斥。两们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时把目光看向艳艳娇娇。艳艳娇娇吓了一跳,到处搜寻那声音来自何方。那夫人也吓了一跳,身形徒然停在了石屋门口。
因为外面阳光强烈,石门虽已打开,但是眼睛一时还并没有适应石屋内的阴暗,所以并没有看清楚石屋内的情况。虽然没清,但却听得清楚,那是一句女声。
这声音她听了差不多十多年了,所以熟悉得很,即使眼下有两三个月没有听到,但根本已经深深在印在了脑海里,永远不可抹除。那是那梅的声音。
肖龙也听到了,虽然远,但是这一声,并不象说话声那般细,而是一句呵斥。
“梅子,梅子,是你吗?”石屋门口响起了那夫人那焦急地声音。
“是!”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那夫人终于听到那熟悉的肯定的声音。
“小姐小姐。”艳艳娇娇同时询问。“你还好吗?”
“好!”那夫人看了看艳艳娇娇。“你两在这么冷的石屋里呆在两小时试试看。”
“梅子梅子”那夫人询问似的又向前走了半步。“来,快出来,离开这鬼地方,来,妈妈带你回家。”
“再等等,一时辰之后,我便可以出来。”那梅的声音有些颤抖,便不再回答什么。
但凡练过功的人都知道,那梅一定正在聚精会神地冲击潜意识深处的某处关卡,一定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候,非常需要安静,安静。所以两位长老对那夫人使了一些眼色,叫她马上退出来。
那夫人似乎明白了很多,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这孩子,练功练到这个程度,真是不要命了。
在那夫人人的眼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整天不是这个修行,就是那个练功,有时为了一本所谓的秘诀争得你死我活。都是为了比别人厉害一点,可是反过来一想,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不练功,都没有什么武功秘诀,那么人跟人之间就是简单的比比体力就行了,也没必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了,把这个时间和精力用在家人的身上,岂不是幸福得多。
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情,她不想说,也不想了解。可是,现在好象女子也是练得一身肌肉溜溜的,完全失去了妇人的韵味。当初她是一直反对那梅练功的,可是那顶天一直坚持,说就这么一个女儿,万一出去有个功夫不说有多厉害,能防身也好。起码那些三教九流的流氓痞子不用去害怕了吧,毕竟父母也不是二十四小时留在她的身边,她长大了总得要走出去的嘛。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梅那孩子自己喜欢,如果孩子喜欢,大人就别逼着孩子干他们不喜欢的事情了。何况这练武强身并不是什么坏事。
那夫人这么一想,内心就释然了。所以一直容留那梅练功到现在。
“娘-”石门内传来那个让那夫人久违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