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格用眼神稍稍环顾四周。
这间屋子看起来更像是书房,东西两边各有一扇大窗户,不论是太阳升起还是日落都可以将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
窗台下各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书籍和卷好的皮革纸。
其他的家具除了一个小酒台,就只有摆满书籍的书架了。
而此时的布卢莫正站在一个书架前,寻找着书籍,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正视过佩格。
“别紧张,新兵,你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稍等...我记得在...没错,就是在这,我找到它了。”
布卢莫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看起来比较破旧的书。
残缺的封面已经满是折痕裂口的发黄书页。
“喝酒吗,上等的威士忌,可以让你壮胆,也可以驱寒。”布卢莫用腋下夹着书本,来到酒台前为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不了大人,谢谢您。”佩格蜿蜒的拒绝。
“好吧,为你在战争中活下来感到兴庆,你知道吗,与你同行并活着回来的士兵里,已经有三位退伍了,我觉得用不了多少,其他的也会退。”布卢莫的声音依旧比正常人高出一个音调。
“谢谢您的祝福。”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了吧。”布卢莫坐在面向阳光的窗户前,打开了书籍,翻页寻找着什么。
“对不起,大人,我真不知道。”佩格犹豫了片刻,随后回复道,他尽量让自己装出一个新兵的样子。
“蠢货。”布卢莫侧身看着佩格叫骂一声,并把书籍向旁边一推,“你们遇到的是这个吗?”
佩格谨慎的走了过去,看着书页上的插画。
整张发黄的页面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副用墨画出的插图。
那是一位骑士,虽然细节与那天遇到的骑士不同,但他们手中会着火的长剑却一摸一样。
“差不多。”佩格回答道。
“那他们有多高,说过话吗,声音是什么样子的,用的是什么语言,力气怎么样,剑术和身法如何。”布卢莫拿起羽毛笔,望着佩格。
现在佩格方才明白自己被叫过来的意图,原来只是为了收集情报。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佩格描述,布卢莫记载,显然在询问佩格前,他也一定问过其他的士兵。
熟练的询问以及记录时只写关键字。
“很好,你可以走了。”布卢莫询问完后,摆了摆手示意佩格离开。
“大人,我可以询问一个问题吗。”佩格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
“什么。”布卢莫依旧没有回头。
“是关于伊迪丝的,我听说了您阻止了国王陛下立即将她处死的指令,我很不理解。”
闻言,布卢莫放下了手中的笔,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佩格,那眼神似乎能够将其看穿一般。
可佩格没有为此感到紧张,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回去好好休息吧,别问不该问的,你需要做的只是接受命令并服从命令。”布卢莫同样盯着他的眼睛,面带笑意地说道。
“大人,我知道,但您要知道,当众处决一定会引起诸多群众的反抗,有很多人都受到过她的帮助。”佩格说道,他想要尽量的套出些消息。
“闭上你的嘴,离开。”布卢莫的笑容消失,“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需要了。”佩格犹豫了一会,“打扰您了。”
他转身离开,心中有些遗憾,因为布卢莫守口如瓶,当然,这也在佩格所想的范围内,身位大臣如果会告诉一位新兵这些事情,那才会让人感觉到奇怪。
“看来只能日后换个身份询问了。”佩格走出众神殿,心里默默的想到。
他必须找到一个不怎么露面,没有特殊习惯,而且能博得布卢莫信任的人。
可那样的人会存在吗?
一边思考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出了众神殿,走出了军营的范围。
这时他已经不用在为无法遮挡面貌而感到烦恼了,虽然带着兜帽会引起少数巡逻士兵的注意,但真被询问,只需要拿下来,变化一个满是风霜的面孔,说对风过敏就能糊弄过去。
他来到了已经成为废墟的神殿旁,不仅仅是神殿,就连周围居民的房屋也都受到了影响。
看这些焦黑的印记,那场大火一定持续了许久,佩格能够想象的到当时的场景,那与末日降临时别无二致,如果火焰是在晚上,估计能够照亮整个维卡罗城。
“多么伟大的建筑,可惜毁于一旦。”
陌生的声音传入佩格的耳中,他扭过身,看到的是一个瘦弱的老者。
老者的面孔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头发甚至比地上的积雪还要白。
他满是沧桑的望着废墟,眼中充满了回忆。
“自从神殿被毁,再也没有人会免费给我们这些穷人治病,那些医生都是上等人才能请得起的,对于我们来说,死亡和病魔几乎画上了等号。”老者无奈的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向国王请示呢?”虽然佩格知道答案,但为了迎合,他还是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进行了询问。
老者闻言看了看佩格。
“小伙子,你来错地方了,这里已经不再是巴泽王国最繁华的都市,总有一天这里会沦为墓地,不论是那些贵族,还是我们这样的穷人,巴泽王国的政权已经不再是国王一个人的了,而且没有人敢去质疑国王,没有人,他只会让提出问题的人生死不如。”
“墓地?”佩格不解的问道。
此刻,一阵冰冷的寒风突然拂过,令佩格不仅打了个寒颤。
“没错,墓地,我亲眼见到过亨利是如何虐待所谓的‘犯人’的,他不会轻易的处死一个人,人民的怒火不断的积累,我相信,这只是需要一个导火线罢了,那一天迟早会来临,有可能就是明天。”
老者说罢无奈的摇了摇头,顺着神殿的路向着远处走去。
而佩格还站在原地,回味着老者所说的话。
人民是一个国家最基础的力量,如果得不到人民的信任,国家总会慢慢走向灭亡。
以至于亨利能够统治巴泽王国两年,只因为他手下的诸位大臣一直在尽力镇压各地的琐事。
再加上他惨不忍睹的手段,让很多想要反抗的民众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单单只是赴死,有些人则不会害怕,但要受尽虐待而死,就会让大多数人犹豫。
“如果布卢莫是为了王国,那么他当初为什么不阻止亨利篡位呢。”
佩格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