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李氏带着族人隐居于鄂赣交界处幕阜山中三百余年,族人逐渐繁衍成李村。村中所在之处被重山绿林包裹着,村民甚少与外界接触故此民风纯补。村民几乎都李姓,唯独村中西南处方圆百里第一大户白家与村头的陈实一家是外姓人。白家家财甚丰,家中男主人姓白名常善,其夫人的名讳谁都不知只称作白夫人,白家经常帮助李家村的村民,很受村民的爱戴。此处虽然闭塞但近年来山贼甚是猖獗。经常祸害周围的村子,却从不到李家村,村民都猜测是因为白家的缘故。另一个外姓陈实一家则是三年前落魄到李家村,村民与白家老爷夫人见陈实一家甚是可怜便即收留。
这日村民们大都还在睡梦之中,陈实一家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了。陈实家中的陈设甚为简陋,只有简单的座椅碗筷床铺并无常物。陈家兄妹四人早早的便开始为生计忙活了。其中大哥陈实年龄一十九岁。一身深褐色粗布短褐衣服,身材清瘦,面容已有了风霜之色,一双谨慎的神色,熟练地忙着手上的活。把卤好的豆腐小心翼翼的装在盆里。年龄较大的二弟石头也就十五岁,一双大眼睛溜溜直转,也忙着把平时收集山货装到篮子里。三妹草儿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头挽双髻面色微黄,带着更加年幼的弟弟九岁的小虎子,正为两位哥哥准备一天路上所须的干粮,小虎子年龄虽是幼小,但甚是懂事不时的帮着姐姐递些东西。
一番忙碌之后,陈实见准备的差不多了,顿了顿对着弟弟妹妹说道:“差不多了都休息吧。待歇息片刻我与石头便要走了,这次准备的山货甚多,此次赶墟(古时湘赣地区称赶集为赶墟)应该能买一个好价钱。”
石头第一次与哥哥去赶墟大为兴奋道:“甚是甚是。”
陈实转向草儿说道:“只是甚是担心草儿与小虎子。我与石头此行甚远,每次赶墟日落方能回来,带着你与小虎子多有不便。我已经托付村长代为关照你们,村长李老爹为人好,从不嫌弃我们这些外来人,还时常关照我们,如若有不便之处找李村长便是。”
草儿点头道:“我理会得,大哥路上多多保重,不必为我们担心。”
休息半顿饭的功夫陈实与石头便出门了,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正是黑白交替月落日出之时。伴随着清晨的凉气陈实与石头精神也为之一震,推着车挑着担便上路了。草儿带着小虎子相送到村口,望着二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这才回屋。
陈实与石头这一路上青山绿水簇拥在周围,草味,花香随处可闻,鸟叫声不绝于耳,林壑交错的土路颠着独轮车“嘎吱”“嘎吱”的作响。李家村离集市甚远,路途漫漫二人走走歇歇说说笑笑,直到第二天日头高照的中午方到了县城的集市。这县城并不大,但由于正是赶墟旺季,四面八方临近的人都来此买卖,易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满街的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起伏不断。陈实兄弟二人随即便展开自己的货物也高声叫卖了开去。
正如陈实所料这次的货卖的甚好,也换来了一些日用品,家里的生活可以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兄弟二人自是满心喜悦高兴不已。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货也卖的差不多了,兄弟二人准备在第二日天黑前赶回家去,便准备动身了。兄弟二人身上少了许多货物再加上买卖做的不错精神愉悦,还有对草儿与小虎子的担心,回去的速度自然是加快了许多。
正在这离家还有半日的路程,兄弟二人来到周围的草丛茂密之处石头说道:“哥我要尿尿。”
陈实微微一笑道:“去吧,小心大虫吃了你。”
石头颤声道:“哥你别吓我。”
陈实又笑了笑,自己便找了块地上的石头,面向石头方向便坐下了来休息。
石头走进附近的草丛中不久,突然惊叫道:“哥!快来看这有个人躺在这不动了!”
陈实听闻此言马上赶了过去,便见惊呆了的石头脚下躺着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这女子衣衫破陋浑身是伤,趴在杂草当中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陈实马上蹲了下来翻过这女的身子。只觉得手碰之处绵软带有热气,湿黏的鲜血沾满了陈实的手。陈实用手往那女子鼻中一探,便感到似有呼吸还没有断气,但已是气若游丝性命只在顷刻之间。在仔细一看那女子的脸不禁一呆。这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一张瓜子脸容貌美丽不可方物。只是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吓人。显是失血过多之故,再往下看胸口尽是血已经将绿色的衣衫染红了一片好似还在流血。看这伤口的位置离心脏不远,在看身上其它的伤口虽多却不是什么致命伤,陈实看其伤口便判断出是被兵刃所伤。但救人要紧也不及多想,马上出手点穴止血。石头看着陈实用手指在这女子身上点来点去,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颇为不解。
陈实先是唤了几声“姑娘”,“姑娘”。见这女子仍然昏迷不醒。陈实道:“小石头慢慢走到一边躲在草丛中,看一看周围有没有人。如若周围有人或有人向这靠近千万别声张,悄悄的过来告知于我。听见了没?”石头还没有从惊怕中清醒过来,陈实推了一把低声道:“快去,切记如若有人来千万别声张。”石头顿了顿才应了一声走开了去。
此时救人要紧陈实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拨开了这女子衣衫,撕下自己的内衣为这女子包扎伤口。正在陈实拨开这女子的衣衫至伤口处,只见如软玉一般洁白晶莹剔透的女子身体出现在眼前,胸部微微上下起浮,手触之处柔若无骨,陈实这是头一次见到女子的身体,不禁面红耳赤自己紧张的手忙脚乱,双手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当下硬下头皮处理伤口。包扎完毕后陈实坐了下来汗水直流呼呼的大口喘气。仿佛比走了一天的路外加买卖货还要累。顿了顿随即回复了心神头脑也清醒了起来心道:“此女被兵刃所伤,可能是江湖中人,也可能是被强盗所伤的寻常之人。如是江湖中人救了可能给自己甚至家里带来麻烦,但是任其不管她非死不可,想到此处不禁感到发愁。”陈实略一踌躇心道:“罢了。如若不带回去救她,这姑娘必死无疑,这和是我杀她何异?更何况她现在还生死未卜,就算她是武林中人也不见得知道我会功夫,也不见得就此暴漏我的身份。”想到此处于是轻声唤道:“小石头快过来,帮我把这位姑娘扶上车,我们快快回家去,兴许还能就她一命。”
二人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姑娘放上了车匆忙赶路。但毕竟是多了一个受了伤的人又怕路上太颠簸在把伤口裂开,是以兄弟二人是倍加小心谨慎稳中求快。到家时已然是黑夜,小虎子已经睡了,家中的草儿见两位哥哥迟迟未归,等得甚是心焦生怕出了什么事,一听门声便知道是哥哥回来了,高兴的欢声道:“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草儿刚从自己的屋子出去一看哥哥身后背着一个人昏迷不醒的人心头一惊。
草儿惊声说道:“这个姑娘是什么人?呀!她身上都是血她怎么了?”
陈实道:“路边救回来的我要把这姑娘扶到你床上去看看她还有没有救。”
陈实把这女子轻轻的放到草儿的床上,然后在到柜子里拿出一个药丸来,这是陈实离家时带的救命之药名为“天宝大补丹”此药炼制极是不易,非关生死轻易不用,自己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三颗。曾经自己用了一颗,给小虎子用了一颗,还剩下这最后一颗。
陈实把药交给草儿道:“草儿拿水来把这药丸给这位姑娘喂下。”
草儿依言接过药丸给这个女子喂药却怎么也喂不下去急道:“哥!喂不下去怎么办?”
陈实道:“用水喂不了,草儿你就把药咬碎了用嘴喂吧。”
草儿依言果然成功喂下。陈实看到药已喂下略微放下心来,轻轻地把被子盖在那女子身上道:“我们已经尽人事了,能不能救活她,就要看老天爷的了。”说到这时只听石头的肚子咕咕作响,自己也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展眉一笑道:“光顾救人一路上也忘记吃东西了,把快把小石头饿成泥巴了,快快吃一些东西便睡吧。”
石头扭捏的道:“哥你总拿我打趣。”说罢便回房去了。
陈实道:“草儿今晚就麻烦你照顾这位姑娘啦。这姑娘身边不能缺人,你且照顾一会。累了后半夜便换过我来照顾。”
草儿道:“大哥你累了一天了这里由我照顾就行啦。”
陈实道:“以前我也是怎么照顾你们的。没事大哥习惯了,这位姑娘受伤很重怕是你一个人照看不来。吃完饭我先睡一会如果这姑娘夜里身体有什么不是马上唤醒我。”
草儿“恩”的一身答应了。陈实这一天着实累的不轻,吃着吃着不久便和石头睡了。但草儿并没有叫起哥哥任由哥哥熟睡过去,自己独自守着这姑娘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