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睁半闭中瞥视长长的裙摆搅裹在一起,有些臃肿,慢慢落了下来,落在她脸颊,她拼命用手拨开,却感觉一层又一层如迷雾,无止境般遮挡着她的视线。
耳边清晰得像是在和自己对话,“有目的的爱比赤裸裸的恨更残忍,它会让你在矛盾中先杀死自己……”
好熟悉的话……好熟悉……是书签上唯一一张不写诗句的话,是女人的自述——带着爱难全,恨难消的惆怅。
“杀死自己……杀死自己……”这声音带着蛊~惑让冷言不由自主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不受控制地掐紧自己,窒息席卷了她,想要收手,却松不了手……
她快要死了吧!快要死了吧!恐怖、绝望还带着几分对人世的留恋难舍,她不能死……不想死……
“不能死……不能……不能……”手腕突然被握住了,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漆黑探究的深眸,她又做梦了?该死!
墨清松开她的手,转身的动作有些大,是不悦吗?她也不想……她也不想吵他的。
听到脚落地的声音,他又要去书房了吗?书房?完了!她匆忙跑出时,忘了关暗间的门,录音笔还扔在地上,不行……不能让他去……
几乎是思想和动作立马接轨般扑到他的后腰上,那坚硬的后背撞得自己胸口有些钝痛,也顾不上许多,有些混乱地开口:“不要走……不能走……”
墨清只不过想要下去接杯水,却没想到冷言这么激动,这么大胆,倒是让他吃了一惊,转过身来,那审视的目光让冷言松开了自己环抱着他的小手,“理由?”墨清的语气有些至上的挑衅。
她垂着眼皮,不知耻地轻启唇:“我们做吧!”
这招投其所好不知道还管不管用,可她决定赌上一把,最坏也不过换来一句冷嘲热讽的话,比被他发现自己偷窥了他的秘密所带来的未知的后果还是要好得多,也许还能多少减轻她内心的恐惧感。
墨清没想到冷言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就连他自己都很少直接口头上去说,而是直接用行动去表明。
他能感受到自己每一次的掠夺都会让她害怕,现在说这种话是讨好,还是为了舒缓自己的恐惧?
冷言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脸颊发红,为着自己刚刚那句话而羞怯,这一刻有些后悔,她怎么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也许,墨清又会把她想成是那种女人吧!
一丝难过隐现在她的眉眼,嘴唇轻咬,像是个失恋少女,却被墨清的大手抬起她瘦弱的下巴,她被迫对视着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却被他抬得更高,视线落到天花板上,仰望着黑漆漆的一片平坦。
凉的唇,热的呼吸在她的脖子上漂移,像是在嗅着什么,动作很轻,很轻。
随后,她被轻按在床铺上,想要闭眼,却被命令,“看着我。”
她不敢拒绝,睁开眼,两个人互相对视,那双眸子里的专注让她心慌,好像心思全被人看出来了,有些无处遁形。
墨清只是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看着她,足足几分钟,按照心理学的说法,超过三分钟的目光接触,不是爱,就是恨。
一定是恨吧!这个男人连眼神都不放过自己。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这样久的注视后,墨清说出了略有些影响氛围的话。
几点?还真是时间观念一如既往的强,不过,她确实不该在深夜提出这种要求,毕竟,墨清每天起得那样早,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影响他的睡眠。
“对不起,我……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他进书房,她要怎么说出口。
“恐惧会激发女人的渴~望吗?”墨清将自己按在她肩上的手挪开,正身躺着,轻笑投映在眸子里带着几分不理解——在这种事情上,女人的想法让他困惑。
渴望?她会去渴望这家伙带给她的那种风卷残云、狂风暴雨般的凌~虐吗?答案是否定的,她宁可被皮鞭狠狠抽打,也不要那种来自身体的撞击,那种痛绝不仅仅是皮肤上的疼痛,还有心,还有灵魂,全都被抽离,被驱散……
她不回答,也许墨清根本不在乎她的回答,他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应该是没兴趣了……没兴趣知道她的答案,就像是没兴趣虐~待她的身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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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放明,冷言翻了个身,本来还想赖一会儿床,突然听到车响声,忙坐起身子,拉开窗帘,不远处墨清的车子往后倒退了几步,缓缓开出了墨宅大门。
这男人还真是精力充沛啊!同样是半夜醒来后再次入睡的,冷言只感觉头脑晕涨,像是塞了铅块,压得她提不起头。
一想到还要上班,还是那种跑腿干杂活的破班,她握着牙刷的手愈加大力上下摩~擦着,简直太可恨了!
她堂堂名牌音乐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和音乐无缘也就罢了,被分到企宣部当助理,绝对是整个部门除了清洁阿姨最低级、最没含量的工作了。
耳边嗡嗡嗡回响着“冷言,帮我把这个打印一下……冷言,帮我送一下宣传稿……冷言,把这个宣传手册送到编辑部……”,端起漱口杯大口吞了两下,差点把自己呛住。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颜无光,穿着宽大T恤,头顶别了个黑色发夹,怎么有种大妈的既视感呢!
她还真是把Bella所教授的形象设计全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反正在企划部工作,也压根用不着。
走出洗漱间,她还是决定今天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总不能因为分到企宣部就自暴自弃了。
拉开衣柜,她的目光从上面的衣架落到下方多出来的盒子上,蹲下身,打开一看,是一条长的围巾,标签上写着泰语的成分含量,摸了摸手感,还真是丝滑无痕,就是颜色太过炫目了。
放在她的衣架下面,应该就是买给她的吧!
她已经习惯了墨清给自己买衣服了,可是这条丝巾却还是让她有了点不该有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