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轩辕想着那些事的时候,叶灵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说,“它来了。”
轩辕站到了叶灵的旁边,“不知道这次它是直接现身呢还是仍然用幻境来击垮我们。”
不过还没等到叶灵说话,周围的幻境就已经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一眼,轩辕便知道这一次梦魇把他们送来了什么地方。是那个安置夕颜尸体的地方,水晶棺材仍然在大殿中央摆着,空荡荡的,让人感觉清冷。
轩辕朝着水晶棺材走了过去,叶灵跟在他的身后。
就像轩辕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样,叶灵同样知道这一次仍然是轩辕的心魔。但让她感到困惑的是,为什么梦魇就知道现在来呢。
轩辕刚刚才想起之前的痛苦,心神正脆弱,真的让它趁虚而入了。叶灵不安地看着轩辕,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轩辕。轩辕。”叶灵叫了轩辕几声,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反应,显然已经被梦魇侵蚀了心神。
她着急地过去摇晃轩辕的胳膊,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然后,在叶灵的注视下,轩辕跪在了水晶棺材面前。
他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无论叶灵怎么叫他,他都好像听不到~的样子。
在看到那个水晶棺材,或者说是看到夕颜的尸体的时候,轩辕彻底地颓废了下来。原本已经稍微淡去的痛苦突然又涌上心头,把他拽入深渊,拽入地狱。
在叶灵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水晶棺材中的人影动了一下,然后,她便惊讶地发现那具尸体推开了棺材,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夕颜。”
原本像个活死人的轩辕也突然有了反应,他跑到了夕颜旁边,然后用力地抱着她。
“夕颜,原来你真的没有死,我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醒来。”
轩辕哭哭笑笑地看着夕颜。
“有问题。”
叶灵小声地说,因为这是轩辕的心魔,而且她原本就不受这幻境的影响,所以虽然轩辕被迷惑了,但她却看的很清楚。
他们面前的这个夕颜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但轩辕当真了。这是最麻烦的事。
“轩辕,你醒醒,她不是你的夕颜。”叶灵朝他吼。
但轩辕仍然痴痴傻傻地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夕颜。
无奈之下,叶灵想起了那个人跟她说过的,她的血有很神奇的力量。于是,她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然后朝“夕颜”按了过去。
在血液接触到“夕颜”的时候,她便直接化成了飞灰消失不见,而同时叶灵也感到头脑中的一阵眩晕,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被抽离了。
“夕颜。”在夕颜消失的时候,轩辕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痛苦起来。
叶灵觉得自己的心也一阵阵地疼着,她朝轩辕吼道,“轩辕你醒醒,那不是夕颜,只是幻觉而已。”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轩辕就像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完全听不到叶灵在说什么。甚至于轩辕都没有看她一眼。
叶灵不知道轩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情伤。让他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没有了知觉。
他不久前才说过他们要一起走出去的。
看着轩辕,叶灵跺了跺脚,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你或许没有尝试过失去最爱的感觉,或许你没有过苦苦呼喊一个人的名字而没有任何的回应,或许你没有看着她沉睡在你的面前,永远都不会醒来。
你无法体会那样的痛苦。
那么失而复得呢,那么得到再失去呢,你更加无法想像他是怎样面对那一切的。
轩辕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心里好像丢掉了什么。
轩辕发现自己正躺在叶灵的怀里,他动了一下,感到浑身疼痛。
“你醒了。”叶灵看到他醒来特别激动。
“我怎么会昏迷呢?还有,我睡了多久了。”轩辕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烂醉了一场。
叶灵想了想,“你看到了一口水晶棺材,后来你就昏睡过去了。”
在听到叶灵说水晶棺材的时候,轩辕表情明显地一怔。叶灵注意到了这一点。
关于自己吻了他的事情,叶灵还是没有说。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个吻他才会醒来,叶灵不知道,但只要他已经醒来就够了。
轩辕挣扎着要起来,叶灵扶着他站了起来。
扶轩辕起来的时候,叶灵才发现他虚弱了很多。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事情我已经没有了一点印象,但我知道事情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不过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俩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最后,轩辕开了口。
“夕颜是我最爱的人,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可是她无缘无故地死了,永远地离开了我。”
轩辕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曾经的我们,那么的幸福。”
“我们一起走过整个轩辕王朝,我们一起走过数不清的白天黑夜,我们说好十年之后一起去海外的仙山蓬莱。”
“那个时候我总是被她拉着偷偷摸摸地溜走,然后牵着手坐在河畔的石头上,她光着脚,往我的脸上溅水花。”
“她说过喜欢看我舞剑,于是我教她剑术,然后我们在雪天一起舞剑。”
“她总是闯祸,然后让我帮她承认,害的我被骂,还要看着我偷偷地笑。”
“我记得有一次去爬雪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我们俩个人被埋了起来,她说她冷,我就抱着她,一直跟她说话。那一次差点俩个人都死掉。”
……
“我记得我们说好很多事要一起去干的,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轩辕看着叶灵,“因为我们曾经幸福过,所以就算痛苦,我也会一直走下去。”
他转身看向了远方,“哪怕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曾经说过的事情,我仍然会去做。”
最后,轩辕说了一句,“就算只是为了她,我也不能死在这里,我们一定要出去。”
叶灵看着他渐渐恢复精神的脸,把之前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放下。“他应该会没事的。”
她看着轩辕,在心里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逃出梦魇的这个绝境的。”
叶灵突然很羡慕夕颜,那个只是在幻境中看过一眼的她。但叶灵羡慕她并不是因为她比自己美,而是因为她有一个那么爱她的人。就算她已经死了,但曾经被爱过,也可以安心地离开了吧。
轩辕曾经那么深地爱过她,为了她失魂落魄,为了她沉沦在梦魇中。
可自己呢,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一直都在浪迹天涯。
她的孤独,她的痛苦,这么多年来已经够多了,但可以想到的温暖呢,却从来没有过。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轩辕回过头才看到叶灵已经红了眼眶,眼泪划过脸庞。
“没事的,我会带你出去的。”轩辕轻轻地拍了拍叶灵的后背,当作给她的安慰。
“轩辕……”
叶灵不可自抑地抱着轩辕,放声大哭起来。
轩辕抱住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她有点傻,有点呆,但却很善良。她已经在这个绝境中呆了这么久,应该也早就累了。
在梦魇的这些幻境中,偶尔看着叶灵,轩辕甚至会把她当成夕颜,她们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他轻声地在叶灵耳边说着话,希望她的情绪可以平静下来。相处久了,还是不希望看她难过的样子。
如果走不出去,他们会死在一起,可如果走出去,他们却会变成陌生人,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能够在这个地方遇到,终究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