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竟是我在张福海家与红衣女鬼、老妪斗法昏迷后,梦境中那个带我进入城堡的女孩子,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见了她,梦境难道全是真的吗?她要给我做老婆又是什么意思?
我瞅了眼蘑菇上阴气阵阵的“韩”字大旗,心想鬼怪狡猾多变,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就干巴巴道:“我、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少女一听面色转冷,整个人的神态都变的不同了,就像是从粉嫩的花朵一下子变成一支出鞘的利剑,身上装束也跟着一变,红色喜服去了,多了身青色的长衫,躬身一礼:“这是湘祖吩咐的,既然少爷不愿,那奴婢给少爷做贴身护卫好了!”
“哈哈哈……”
这时远处蘑菇上,那蒋毅的身影再次出现,只是此时足有一辆卡车大小,长长的黝黑鼻子像是一条狰狞的蟒蛇,不停的扭曲,剩下的一只独爪也是硕硕生辉,尖锐可怖:“我看你们这帮妖孽哪里逃!”说着他竟然拿出一只螺壳呜呜的吹奏起来。
“那就先杀你!”少女咧嘴邪笑,身子扭曲化为一丈青色长布,嗖的一下便窜了过去,凌空一蜷仿佛巨蟒一般尖端昂起。
蒋毅神色变化,身体一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网状物裹满,滋滋的冒着白烟。这时两个金盔怪人拿着骨刺一左一右急射而去,眼见就要将那蒋毅再次围杀,谁知蒋毅怪叫两声,身子四分五裂,化为数十只黄鼠狼嗖嗖的逃窜了出去,转瞬间不见踪影。
青色长布正要再次追赶,被羊怪武士包围的春申君挥手道:“姑娘且慢!”
青色长布扭曲变幻成少女模样,眉间蹙在一起:“何事?”
春申君拱手道:“久闻濛阴灵家八万禁卫统领扈莎灵大人的威名……”
少女冷笑道:“在我家少爷面前我可什么都不是,你们竟敢对他如此无礼,念在你们修行不易,跪退吧!”
春申君看了我一眼,尴尬的点点头,说道:“扈莎灵统领,你们出来一次只怕不易,那蒋毅是个千年老黄鼠,很难杀死,现如今可能已经通知了阴丰城的康奈跋扈,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吧。说起来真是一场误会,在宋帝城我曾受过死都灵先生的一次恩惠,早知是灵家大公子在此,定当……”
那少女闻言身子一晃到了我面前,叹气道:“少爷,送您还阳吧,生死簿上不可能有您的名字,蒋毅这小子既然知道了您的身份,也不敢再找您的麻烦,别怕,阴间不能久呆,去吧。”
不待我回答,她轻呵一声“启”,囚车顶上顿时出现一道圆圆的门户,里面放出万丈毫芒,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就被慢慢的吸了进去,朦朦胧胧间就听少女幽幽的声音道:“湘祖说了,一切都是命,你既不愿娶我做你的妻子,那也是命,灵霄堡不会再管你了,以后好自为之吧,如果我能杀出重围,会去找你,如果……”
说道这里她的声音逐渐消失,仿佛只是一种幻响。
我的意识变的模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一闷好像被盖上了什么东西,耳边一道男中音传来:“通知家属吧,最后一丝生命迹象也消失了。”
接着是器具碰撞声与哒哒的脚步声,另一个感慨的声音远远说道:“真是个古怪的病,竟然毫无病因,几次专家座谈会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过了一会凌乱的脚步声再次传来,远远的便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悍匪啊,你怎么就去了呢,那么多事情都过来了,为什么这次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吧,我从小就只有你一个朋友啊!”说着一人狠狠的捶打我的胸脯。
“大侄子,几年没看见你了。”一个哽咽的声音说道:“这一见就是阴阳两隔,你这混小子虽然是外姓,但你是家族的长孙啊,你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非得跟着去了不可。”
我被捶打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听到后面这人的话就是一愣,谁啊,说话这么不靠谱!
这时眼前一亮,脸上的布被人掀开了,我刚刚努力的睁开眼睛,就被人紧紧的抱住了,好像还是个女孩子,眼泪鼻涕弄得我一头都是,我拼命的挣扎手脚却没法动弹。这时听见前面那两人收起了哭声,谈论起来。
“四叔,通知韩县长了没有?”
“怎么通知?你小子昨天告诉我只是普通毛病,我哪里知道人都快没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小非他老子一直不对付,他恨不得把我抓起来枪毙了,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而已,你怎么不通知?”
“我……我不敢啊,我不知道怎么说啊。”
“算了,事情到了这一步,现在通知不算晚,让老二一家来见最后一面,早点火化吧。”
我听到这里浑身充满了力气,一把推开头上哽咽的女孩子,大吼一声:“起开,你们特么谁啊,火化谁啊。”
屋内三人一下子愣住了,一个二胖一个陈津津,还有一个留着八撇胡子的三十多岁男子。
“医生!人又活过来了!医生!”
三人炸开了。
外面走廊中吵杂不休,凌乱的脚步声疯一般的扑来过来。
……
……
老茶楼内,服务员上了几盘点心,极品铁观音也是泡的正好,因为怕被抓着当成小白鼠做实验,我从医院跑出来,他们也跟了出来,此时四人面面相觑,没有一点品茶的心思。
八撇胡子的三十多岁男子这时忍不住的捏了捏我的脸:“乖乖大侄子神啊,竟然又活了过来,你瞧那帮医生活见鬼的表情。”
我把他的手打开,怒道:“四叔,你的话我可听得清清楚楚,这事情处理的没有一点人情味,我听着闹心,你要不是长辈,我非得抽你不可。”
这个八撇胡子是我四叔。我老爸兄弟四人(那时家里穷,这也是他入赘的原因),大伯父七年前得肝癌去世了,留下两个闺女,我老爸排行老二,三叔是****结束恢复高考后,复旦大学的第一批高材生,毕业后雄心勃勃的要创业经商,结果一毛钱没赚到还把爷爷奶奶的棺材本都赔了进去,老爷子老太太气的差点没挺住,最后要和他断绝关系,三叔也是倔驴脾气,后来跟人去了香港,这一去再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后就是四叔陈建国,他只比我大十多岁,这个家伙初中都没读完,起初是个二流子,也就是混吃混喝不干正事的人,整天躺在家里啃老,还总想着发财梦,没事就到隔壁年轻的李寡妇家要咸菜吃,也不知中间有没有什么门道,我爷爷是一天揍他八遍,后来这家伙就讹我老爸,我爸也是个暴脾气,脱鞋子就揍。用四叔自己的话说,就是家里太没人情味了,后来一声不响的出去闯荡,还别说,几年时间竟然让他混大发了,开着名车梳着大奔头优哉游哉的回到老家,出手十分阔绰,见谁都给红包,骚到不行。但我老爸不知什么原因,就是不让他进门,兄弟俩打了很多次架。我后来听说这家伙鼓捣青铜器和古玩字画,并且都是和老外做生意,当的是财源滚滚。
四叔和我开玩笑惯了,虽然好些年没见,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嘿嘿一笑说道:“你四叔哭晕过去几次,那是你没看见,你要看见了非得感动的不行。”
我撇撇嘴,根本不相信他会哭晕,要说亲情铁定有,但我老爸曾经露过口风,说他是个亡命之徒,只怕手上都背着人命,除了利益什么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大伯死时也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我想了想问道:“你不是因为我……病了才来的吧?你有什么目的?”
四叔嘿嘿一笑:“我没事,纯粹来看看你,对了,你和这小姑娘唠唠吧,她是真的哭晕过去几次了。”
我看向陈津津发现她双眼依旧红肿,见我看来眼神匆忙躲闪,低着头不说话,二胖眼睛也有点发肿,拍拍桌子道:“哎哎,悍匪,你什么情况啊,前面都不行了,怎的马上爬起来又变得生龙活虎?”
“什么……情况……”我感受一下结实的身体,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绪又飘到了在阴间的遭遇,但是越回想越模糊,只怕慢慢的就会忘的一干二净,非常的奇怪,我甚至都不敢肯定那是我病重时的癔想,还是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