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海家离市区有近二十公里的路程,我们心中着急,加上去过一次,车子疾驰很快就到了地方。
这里的景色白天看起来很漂亮,只是我们无心观看,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红线斑上,可到了门前心里都是一沉,门上了锁!
二胖看了我一眼,问是不是出去了,现在怎么办?我趴着门缝往里瞅,见屋内光线很暗淡,看不真切,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说把锁砸开进去看看。
车上有大号活口扳手,二胖拿着对着门上的铁链锁狠狠砸了十几下,锁链咯嘣应声而断,可一推门还有一道防盗锁。
二胖火大了,骂了一声退后几步用力撞了上去,一米八多的大个头连续撞击五六次,门锁变了形,这才将房门打开。
我们对这里心有余悸,慢慢走进去,小心翼翼转了一圈,感觉有点不对劲,屋内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家具都还在,只是中堂上的红衣画像没了,而且卧室和厨房内竟然也空了!
我看着那天摆放桃氏春色盏的方向愣愣出神,张福海莫非离开了?
二胖眼尖指着条桌下面的茶桌说,那里好像有个纸条。我连忙上前拿起,见是一张信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寥寥几字:大恩不言谢,咱们后会有期!
我看着纸条狠狠喘着粗气,用力揉捏甩手砸飞出去。二胖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忧心忡忡问道:“这孙子干嘛要走?事情不是已经完了么,这种红斑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怕事情还没完!”我此时心乱如麻,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傻蛋,那张福海倒是没事了,事情都出在我们身上了。
我想起了那个梦境,可能红衣鬼与老妪都被铁疙瘩内呈现出的奇怪现象灭了,但这种东西又是什么呢?长在身上总不会是好事吧,也许……这才是很多高人都无法解决的真正原因,只是我的灵门术岂不是白白消失了?
二胖递给我一根烟,帮忙点上,问道:“不管是什么,想办法解决不就得了?你连红衣鬼它们都能被灭了,难道连这点小毒素都没办法?”
我吐出一口眼圈,也没法解释清楚,只好叹口气说:“关键不知道这是什么,就好比生病了要查找病因才能对症下药,胡乱莽撞也不是个事。我现在怀疑张福海这孙子、与魔鬼为伍的叛徒骗了咱们,红衣鬼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劳什子古煞魅。妈的心眼太多了,连咱们会撬门进来都能猜到。”
二胖说:“不如去看看他女儿在哪里读书?说不定顺藤摸瓜就能揪住他!实在不行去翠香阁找他朋友去!”
我摇摇头说:“那安儿被阴邪之物缠身已久,只怕身体都快不行了,张福海要走哪里会留下她!去翠香阁就是扯淡。”
俩人默默无语,只好将房门锁了回去,路上二胖建议要不要将陈津津等人约出来,大家商量一下对策。
我苦笑说:“找他们有什么用,非得吓坏他们不可,等等看吧,说不定真的只是后遗症,我回去再想想办法,如果能解决再找他们不迟。”
下午二胖去了公司,我脑子里一团糟,办法没想出来,倒是睡了个昏天暗地的囫囵觉。
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二胖正在看电视,见我睡醒了,便说要去外面吃饭,我没有胃口,他就把中午没吃完的泥鳅热热凑合着吃了。
八月中还不算冷,我生物钟紊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浑身难受,太无聊了,就和二胖大裤衩子凉拖鞋出去透透气,走了一圈有点累,见前面有家茶楼,进去点了壶铁观音,俩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起来。
二胖的乐观精神一直令我佩服,我愁肠百结,这家伙却有心情盯着女服务员看来看去。这时他目光一凝,说遇到熟人了过去打个招呼。
过了会他回来,拉着我说,有人要见见我,他力气很大我一口老茶差点喷出去,但心里好奇跟着他过去,见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穿着身休闲绣花鸟马褂,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看就是很懂养生的人,我对这样的人向来不反感,只是不知他为什么要见我,打声招呼后,喊来服务员重新点了壶茶,又叫了几盘小吃。
三人坐在一块,几句话一聊原来这位老先生就是给我开药的那位老中医,我忙满口子感谢,他点点头一直盯着我看,然后说:“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问话可得实话实说,我左右活动一下,感觉还好,就说:“没有大碍了,老先生医术高明啊。”
老先生呵呵一笑说:“你这是阴寒结阏,伤口毒气沉疴,说实话,得亏你找到我这里,不然整个苏州不见得有人能治好。”
这话换了一般人来说我肯定认为他是在吹牛,不过从他口中说出却感觉很理所当然,这可能就是一个人的气质问题了。这时老先生眉头一皱:“只是我很好奇,你这病是怎么得来的?这症状可不常见。”
我一想身上的伤一小部分是那晚逃命擦伤,大部分是被那怪物咬伤,这种东西不好解释,和二胖对视一眼,说:“不知道,走夜路被什么咬了。”
老先生摇摇头也想不明白,嘱咐几句注意日常休息饮食规律,话题到这里就该打住了。我想了想干脆一撸衣袖问:“那老先生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先生看了一眼没看清,打开桌子上的眼镜盒带上老花镜,左看右瞅,又帮我把把脉,最后眉头一皱摇摇头:“脉搏正常有力,不像有问题的样子?这斑点很奇怪啊,像湿疹又像麻疹,但却都不是还真是怪了。”说着嘀嘀咕咕的琢磨开了。
我就猜到这种东西医生看不好,有了心里准备倒也不失望,只是照着他这么嘀咕下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关键我和二胖还不好意思胡聊,这时我又想起一件事,就问那老先生:“不知您老对人体经脉可有研究?”
这句话可算挠到这老先生的痒处了,他把红线斑点的事丢到一边嘿然一笑:“你这小年轻话问的不实在,中医哪有不懂经脉的?我不但懂,而且侵淫此道数十年,比一般中医都专业的多,这门道在江苏一省我也算是权威了,新华书店都能买到我的著作。”
我一听肃然起敬,赶紧礼貌性的问了几个问题,老先生当下拉开话匣子,从《灵枢本藏》一直讲到他的《三寒经解》然后就人体经脉、经筋、经别开始发表自己的独门见解,后面一直说到五行人体概念,那是滔滔不绝,令人听的……昏昏欲睡,旁边二胖直点头差点摔下去。
我此时思绪早已飞到铁疙瘩中,内心激动的不行,《灵门术》中有《小聚灵真经注解》一篇,其中提到需经脉庹通,排杂去污,想我祖上应该是代代相传,但到了舅舅这里他傻了,没法对我言传身授,自学的话我正愁没法解决,这一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这一通聊直到茶楼关门,我抢着买了单,又把老先生送回家。
回去后我捧着铁疙瘩激动的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早顶着对熊猫眼,包了个大红包直奔老中医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