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雅惨叫惊醒,入目的正好是苏典嘴唇附着在自己裸露着的肩头的一幕,顿时惊怒交加,拼劲浑身力气扬起玉手“啪”地一声重重扇在苏典的俊脸上,樱唇更羞愤参半地喝骂道“臭流氓!”
欲哭无泪啊!苏典被这么个风华绝代的俏佳人当登徒子抓了个正着,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林诗雅伤重之下气力衰竭,这一巴掌虽然气势汹汹但力道却着实不大。
慌忙吐掉口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拔出的断箭,苏典正要向她辩解说自己是在给她治病,突然瞥见其伤口处汩汩流出的红绿参半的血水,二话不说,蓦地俯首再度将嘴贴了上去,猛吸一大口毒血,继而扭头“噗”地吐向一旁。
然后,苏典才不知所措地尴尬地对她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完全是出于本能。”
“天啊,我要杀了你!”如果说甫才痛醒后乍见苏典的嘴唇极端靠近自己裸露的肩头让林诗雅羞愤欲绝,那么当这一刻亲身体会到苏典整张嘴都贴在了自己从未有任何人问津过的肌肤上时林诗雅完全抓狂了。
她甚至已失去了正常的理性思考,心中存的唯一念头就是将这个亵渎了自己身体的无耻流氓撕成无数半。
苏典自知理亏,小心地躲开了林诗雅身周两米开外,待对方逐渐气消、娇躯因过度激动而颤抖不止时才终于敢开口,却忍不住提醒道:“女侠,你的伤口毒血尚未流尽,要不要我再帮你吸出来?”
“滚!”林诗雅这一回是真的要发狂了,昆仑瑶池剑斋修行的《瑶池剑典》本身注重的就是心法的修炼,林诗雅心高气盛,从来在世人的眼前都是一副古井不波冷漠凝霜的俏面孔,但在此时此刻,她却完全被苏典给破了十余年的心法苦修。
若非是要苦苦压制体内试图疯长的噬元虫卵,身体没法动弹,林诗雅只想用打神鞭将这个装扮古里古怪的臭流氓给卷起扔出蓬莱仙岛。
这个该死的无耻小子,体内分明没有半点元力,却在那里伪装修行高手蒙混本宫!
林诗雅可忘不了自己正是出于对这个该死的小子身份的误判才不小心着了噬元虫卵的道。
如同善妒一样,记仇也是女人的天性。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毕竟不是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女人喜欢暴露、男人反而变得保守矜持的年代,苏典自知理亏,本想通过这个武力值变态的女人学习一些粗浅的强身之术愿望落空。
无奈地抹了把嘴角残留的红绿血渍,苏典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刚才我的作为的确给你造成很大的心灵创伤,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我当时对你真的没有一丝亵渎之意。唉,也罢,我这就离开,你……多多保重,后会有期了。”
说完这些从武侠小说中学来的客套话,苏典冲着被他的古怪言止愣了半响的林诗雅拱了拱手,蓦然转身提步,摆了个自认为最潇洒俊逸的姿势,就要效仿那荆轲风萧萧兮一去不复的壮士风范。
“世间有仙人,两袖随清风。渴饮神凰血,饿食盘龙筋。”突然,古镇街道外五里处,传来一人纵情的朗声长吟,只见一个发髻高绾身披长袍的中年道士,一摇三晃地自街角走了出来。
这道士身量高挑,面容清颧,下颌留着一缕长足三寸的羊角须,右手反握一只鬃毛拂尘,拂尘尾如金杵,斜靠在臂弯各印有一只八卦图案的右肘上,剖有一副仙风道骨的道家真人模样。
但见他左手抱胸,迈开大步,仿佛踏云而来,一步一吟道:“北方天山有雪原,天下归一化天堑。蓬莱仙岛烟雨涧,藏剑碧波江上船。昆仑仙池落玉盘,剑斋仙女初下凡。陇西荒漠落日岩,灵宝天阁余孤烟。海南卧岭万兽山,紫霄腾龙长虹殿。”
北风呼啸,道士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风范,脱俗绝尘,好不潇洒。
堪堪五步迈近苏典身前五米处,这个仿佛踽踽独立的仙道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含笑道:“少年,贫道观你四肢矫健,骨骼清奇,朗眉星目,天庭饱满,你,想要修仙吗?”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苏典心中大震,一抹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惶然和惊喜油然而生。
“你,想要修仙吗?”“想要修仙吗?”心中不断响起这个声音,苏典恍若在茫茫的荒漠间寻到一颗引路的灯塔,脑中逸出一个念头“答应他,拜他为师,学会他的仙法,我就能重返地球,回去见我年迈的父母了!”
出于一种本能,苏典不由自主地向着面前这位如谪仙临尘的仙道,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蓦地,就在这时,他耳中忽然传来那绝代佳人的一声清喝道:“那是妖道在施展妖术蛊惑人心,你快停下来!”
突来的清啸如同当头棒喝,顿令苏典的浑身猛地一震。
苏典幡然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如谪仙临尘的仙道身前不到两米处,而那个仙风道骨模样的道士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面绘着一颗骷髅头的红色小幡。
那红色小幡初始时不过巴掌大小,血红打底幡面配上那个醒目的白色骷髅头,诡异中夹杂些许瘆人的阴怖,令人不寒而栗。
不消片刻,苏典瞳孔陡然收缩,只见那印着白骷髅头的红色小幡,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向外扩张,先如芭蕉,再似磨盘,最后竟变成一个簸箕大小的殷红血旗。
绘在血旗上的白色骷髅头此刻被无限度放大,密密麻麻的蛛网状骨纹清晰可见,最可怕的是那一对明明空洞洞的眼窝,此刻仿佛拥有了无穷尽的吸力,竟似乎要将苏典的肉身生生纳入幡旗之内。
突然,苏典眼前闪过两年前在燕京大学博雅塔下,前任女友丢下一句“我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后,便摇曳生姿地掺着一个年龄足以做她父亲的大腹便便煤老板扬长而去的场景。
然而还未等他从爱情的创伤中回过神来,眼前场景倏忽一晃,竟而出现半年前自己被昔日最好的兄弟骗了全部身家后,不得不四处打零工讨生活的片段。
最后画面再度一转,苏典仿佛重新回到唐山曹妃甸的老家,入眼的是年迈的父母翘首屹立在家门口那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前、日夜期盼着远游的爱子归来的一幕……
只是短短的刹那光景,眼前的景象就一连变化三次,苏典清楚地感受到,那遭心爱之人背叛、被最好的兄弟欺骗、与父母亲人难以相见的切骨之痛,宛若一只食心虫正一口一口地吞噬着他那颗被伤的千疮百孔的脆弱心脏。
“啊”!苏典头痛欲裂,胸口更如遭雷亟,状若疯魔,突然死命抱住脑袋惨嘶狂呼,蓦“噗”地一声仰天吐出一大口鲜血。
“妖道敢尔?”就在苏典完全放弃反抗、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忽听身后的绝代佳人再发出一道振聋发聩的清喝,大脑霎时便清醒了几分。
旋即,便见他满脸惊骇地盯着道士手中那面诡异的血旗,情不自禁下一连倒退三步。
“哼!”那仙风道骨如谪仙临尘的道士闷哼一声,蓦地以左手疾疾挥动血色大旗,右手提起鬃毛拂尘,对准苏典临空一点,口中振振有词道:“三魂听我命,七魄绕幡行。急急如律令,魂鬼皆称臣。兀那小儿,还不快快给贫道入幡!”
“轰”!伴随道士最后“入幡”两个字喝出,苏典顿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四肢百骸仿佛都不受己控,灵魂与肉身似乎正要生生剥离……
“临”!关键时刻,却是绝代佳人化身作一道绿影,以苏典肉眼难辨的高速,疾掠而至,凭空拦在两人之间,双手结印,樱唇轻启,檀口刹那吐出一个飞速扩张的镇邪古字。
接着,便见那颗不断涨大的镇邪古字如有实质,竟化作道道清晰可见的音波,狠狠撞在道士疾挥的那面红色大旗之上。
“蓬”!
碰撞持续足足有三秒光景,剧烈的撞击声响甚至令整个古镇都震颤不止。
“九曲镇邪音,瑶池剑斋的功法果然非同凡响!可惜仙子你不过只是辟谷八阶的修为,纵使全盛时期尚且不是贫道的对手,何况如今你又身受重伤,恐怕更无法在贫道手底走过三招吧?”
那仙风道骨如谪仙临尘的道士双眼微眯,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地邪异笑容,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诗雅那张艳绝人寰的俏脸,怪笑道:“贫道曾经听说,与修习了《瑶池剑典》的剑斋仙子双修,能够成倍地提升男性的道法修为,嘿嘿,说不得,贫道倒还真想试试这个传闻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