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医馆内
“墨老头啊,昨天孙媳妇带的点心好吃吗?我跟我老伴儿一说,她说这么乖巧贤惠的丫头不多啊。要不是你家那小子抢在前头,我一定让我家小孙子把你孙媳妇抢过来。哈哈哈”一个正准备接受诊病的老人家跟墨公明开起了玩笑。
“老李头,你家孙子才多大?初中刚毕业?还是高中刚毕业?还敢惦记我家孙媳妇?我孙子和孙媳妇那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都别想第三者插足!再说我孙子那么优秀,谁也比不了。”墨公明一提起自己的孙子那股自豪的劲儿,就好像幼稚园小朋友跟别人夸耀自己高级的玩具一样,活脱脱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旁边坐着等候的老孙头说:“那是~~你老墨头多厉害啊,生的两个孙子都争气,可惜我那整天就知道爬在电脑旁边搞什么网络设计的孙子,要不你那孙媳妇还不一定是谁家的呢?。”
“哈哈,那是,我生的孙子能不厉害吗?也不看看他爷爷是谁?是吧?哈哈哈哈,诶,你这话里有话啊,怎么着?还想鼓动着你家孙子来坏我家孙子好事是吧?”
“哪敢呦,我家毛毛可打不过你孙子。”老孙头撇嘴负气地说道。
前脚刚迈进医馆大门的墨靔正好听到墨公明和老病人的对话。虽然嘴上没插话,可心里无奈道:我和我哥哪里是您生的,哎……您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怕也是只有奶奶能治您了。
老李头好像也反应过来了,随即抢着说道:“什么你生的,那是你儿子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还不是一样,那是我亲孙子,那不还是随我,我不就顺嘴说错了,这点口误,你也要计较一下,你这个老毛病,可要改改啊,我诊你脉象发现略有弦数,观你气色,你面目微红赤,再看你舌苔发黄,舌质偏红,你还总说你头晕头痛,你这是典型的内伤头痛,肝阳亢盛,上扰清窍引起的。平时少计较,少唠叨,少发脾气,没事了多出门去公园走走,总憋到家了,憋了一肚子火,有啥好的。方子给你开好了,你去抓药吧。”
“你少拿病情堵我的嘴,我是老了,也退下来了,可我还没傻还没痴呆呢,事不平理不对,我就是要说,我脾气就这样,想当初我们跟者老首长干革命的时候,做事什么时候不是勤勤恳恳的,生怕出一点纰漏,你在看看现在新闻上报道的年轻人,还有些当官的,做的那些事儿,那是人做事的样子吗?能不让人气吗?那要是我儿子,我不狠狠抽他一顿,打断他的腿!”
“嘿,你这还来劲是吧,让你放宽心,让你健康点,你还不愿意?我还是不为了让你多活几个年头,好好享享儿子的福吗?那些歪瓜裂枣又不是你儿子,生那么大气值得吗?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要想多活几年,就赶紧抓药去,少在这跟我叨叨这些事我听着烦。哦,对了这次的药钱就用上次我从你家拿的那罐茶叶抵了啊,你要是愿意给钱我也不介意。”
“废话,谁不想多活几年?行了,我先去抓药,诶?不是。我那罐上好的丹顶碧霞比你这两包药金贵多了,你别想赖账啊。算了,先等我拿了药再跟你说,省得你等会嫌我烦赖账赶我走。”老人间的对话似是置气,但更像是老朋友之间一种亲切熟络的对话方式,轻松自在嬉笑怒骂像天真的小孩子一样。也是人老了顽童般的性子都这样吧,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的活了大半辈子,到了老的时候才能这么轻松随意,也算是返璞归真了吧。
听了老李头的话周围的那些老人们都毫不顾忌大笑起来,年纪轻一些的病人,不敢失礼,强忍着笑容,憋的一脸红。哎,也是难为他们了……
就在医馆内气氛一片融洽时,门口来了一群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个个都穿制服,看样子是公职人员,从大门朝着医馆看病的前堂走来,他们看看这看看那,还指指点点的,不知是什么意思?,墨公明看来者是公职人员,心想也许是什么例行卫生安全检查吧,便起身相迎,深怕怠慢来客失了礼数。
墨公明刚走到为首的那个官员面前,还未张口说话,那个的看似为首的官员的问道:“你是这个门诊管事的吗?”眼神斜视,语气间透着不善。墨公明也是老江湖了一听便知道这一行人是来医馆找茬的,心里也有了底。于是回答道:“在我正式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请允许我先纠正你两个错误,首先,根据你我年纪差距,长幼尊卑,你应该把“你”字换成“您”更为贴切,也更为礼貌。其次,我这里是墨氏医馆,门口挂的牌子上写的很清楚了,不是什么门诊,是医馆。现在我来回答你问题,我是这个医馆的坐堂医生兼医馆主事,你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官员显然对墨公明纠正的错误很不满,但也不再多作辩驳,眉头微皱继续说道:“我们是新伊城卫生院的,有人举报说你们这里医疗卫生条件不合格,而且没有办理正规的行医开馆的医疗卫生执照,我们今天是来了解情况的,顺便检查你这里的卫生条件和医疗卫生执照的,请你配合。”这个官员丝毫没有在意墨公明纠正的错误,言辞依旧毫无礼貌可言。
墨靔刚为李老抓完药,正好看到一幕,他也看出来了这帮人是来找麻烦的,心中很是气恼。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自己的亲人受到不礼貌的对待时他总是格外的生气,也许是他受到母亲影响吧。
墨靔的母亲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直缺少家的温暖和亲情的呵护,直到后来认识了墨靔的父亲,并嫁入墨家她才有了正真意义上的家,墨靔的爷爷、奶奶待她如同己出。因此墨靔的母亲格外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墨靔从小受到母亲熏陶格外重视孝悌之道,再加上墨靔的父亲为人刻板严厉,所以墨靔对待家人长辈更是谦卑有序。虽说,墨公明教育了很多次,希望自己的孙子活泼开朗些别像自己这个二儿子一样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但毕竟这是墨靔从小养成的一种习惯。即使外在的习惯改了些,但心里想法从未变过。
墨公明看到孙子的严肃表情,生怕他直性子的脾气上来了,直言坏了事。于是赶紧上前跟墨靔说道:“小靔啊,你去把医馆的运营执照和医疗卫生执照,还有我的行医资格证拿来给卫生院的大人看看把。”
墨靔看到爷爷一再给自己使的眼色,心里也猜出几分爷爷的意思了,他老人家是怕我年轻容易冲动,墨靔转身进后堂拿来了那些执照,交到那个官员手里,墨公明说道:“这位大人,你看看这些执照都合格吗?”
那个官员结果这些执照,还真一个个的认真检查起来了,煞有其事的样子,当他看到最后那个行医资格证时,眼神中似乎带着奇怪的笑意,于是得意说道:“你这个证书是假的!”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周围来看病的人都觉得奇怪,有人说道:“墨家世代行医,墨老在我们这开馆看病二十几年,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就连医院的专家有时候还找墨老请教呢,行医资格证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你们这些个百姓啊,一看就是让这个老江湖骗了,我们卫生院对各个医疗卫生方面的证书执照,都是很清楚的,他这个行医资格证根本就不是我华夏国正规的行医资格证,一看就是假的,你看着这上面的章印以及签印时间都不对劲,还神州1955年呢?蒙谁呢这是?那个时候我们卫生总院都还还没有正式成立呢,哪来隶属部门签印的行医资格证,再说你们看看还写得华夏国君颁发,国君大人怎么会给你这小医馆办法这证书,很明显就是唬人的,大家不要被他给骗了啊。”
“咦~”这个官员身旁的一个公职人员显然看到了这个证书的全貌,脸色透露出些许惊讶胡不可思议,于是小声在这个官员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官员一脸震惊的说:“不会吧,他怎么可能有这种证书的?”
“咳咳,”这个官员清了清嗓子,转身对身后的那帮公职人员说:“你们来一下。”又转身对墨公明说:“你在这稍等一下,我们开个短会研究一下处理结果。”
带着一行人走到医馆的一角时,那个官员说:“小崔,你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贾院长,是这样的。这个老先生的行医证书,我以前在国家医学院进修过,我在陈列馆里见过,据说是一位已故的医学家捐给陈列馆。当时是国家医学院的著名的医学先驱之父彭谦山院长亲自带我们参观的,他跟我们这些进修的学生还特别说过,这个证书是当时华夏开国国君亲自颁发给那些为国家医疗卫生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医学家们的,据说当时全国只有十位医学家有这个证书,而且这个证书是终身有效的。连他都没有这份特殊荣誉,当时院长还说这是他毕生的遗憾。我刚才仔细看过来,这个的确和国家医学院陈列馆的那张一模一样。这个证书可比现在所有的什么执照证书的含金量都高啊”
“小崔你能确定吗?这个玩意万一是伪造的呢?”
“这个绝对不可能,这个行医资格证的纸张看上去年代久远,上面的字都是前任国君亲自提上去的,章也是亲手盖上去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模仿国君笔迹并且伪造这种级别的证书那都是死罪啊,谁有那个胆子,况且我看这个老先生气定神闲,丝毫不在意,说不定真就是个隐士高人呢,院长,如果您得罪了这等人怕是不好过啊。”
“这……该怎么办啊?我也是接到上头的电话说有人举报这里的医馆不合法……那现在这怎么收场?”刚才不可一世的卫生院院长,顿时满头大汗,手足无措,他上任以来,不,是他步入仕途以来从没见过过这种级别的证书。生怕一步走错,乌纱不保啊。
“哎哎,院长小心你的汗别滴在这证书上了,弄坏了咱们可赔不起啊”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样吧,小崔,你陪我去把这写个证书还给老先生,其他人先回院里吧,等我回去再说。”这个贾院长,慌忙的用手帕擦着光亮的大脑门噌噌冒出的汗珠。
这一大帮人走的就剩俩人了,正当大家纳闷的时候,这俩人走到墨公明面前,贾院长说一改方才嚣张的态度,谦恭的笑着说:“墨老先生,不好意思,是我贾某犯糊涂了,没搞清楚状况,影响您治病救人了,如有得罪,还望你大人大量,原谅我的失误。”
“哦,是这样啊,既然院长大人查清楚了,那就好,我这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可是经不住这样的失误啊,我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大人也体谅啊。”
“贾某不敢,老先生言重了。”贾院长听出了话中针刺,心中顿时一紧。
这时取完药的老李头就顺势接话了:“你是贾院长吧?我儿子是李西东,好像就是管你们的,我倒要好好问问了,你们这些人不去查查那些骗人卖假药的,还有那些医院无德医生,跑到这来还查起来墨老家的医馆了,你们这是怎么做工作?”
“李西东?这名字好耳熟啊,什么?!那不是西疆的现任大都督(掌管西疆各项大小事务,是西疆地区最大的官职)吗?我的妈呀,这里可都是些大佛我可惹不起啊”这下可把贾院长彻底惊住了,赶紧又是给墨公明道歉,又是给李大爷和各位在场的病人鞠躬赔罪,生怕再得罪哪位高人、大人。就连身边的小崔也跟着给大家伙儿一一道歉赔礼。
墨公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孙子,只见孙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墨公明笑着小声在墨靔耳边说:“这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你爷爷我就教教他们什么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有些当官的就这个怂包样,屡试不爽啊。哈哈哈。你爷爷我厉害吧?”
墨靔看着爷爷一副小孩子般得意表情,再看看手中那张特别的医生资格证书,心中疑问万千,却不知从何问起。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心里还想着这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爷爷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到底装着什么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