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一颤,本能的就想到艾心妍,她现在是怕极了艾心妍。
所以,她不接。
没人接,所以越来越响亮,不屈不挠,听起来十分突兀。
医生在一旁,嘟囔了一句,具体是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反正语气里透着反感。
她忙睁开眼,费力地摸到手机,抓在手里寻思看看是谁。
**见状,连忙夺过手机,指令她说,“你不能说话,我来搞定。”
说完,**便接听下来,快言快语地讲了几句,就扔在一边。
她感激地看了护士一眼。
还顾不得是对方是什么人,咽喉的刺激,让她止不住地汩汩流泪。
这两天的架势,简直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终于把管子轻轻拉出来,叮嘱,“半小时内不要饮食。”
她连点头都没有了力气,只想呕吐,如果可以,简直想把心都吐出来。
她去了洗手间,简单清洗,扶着墙壁走出来,电梯门打开,有熙攘的人走出来,她无意中就被撞了一下,那是最后一根稻草。
她觉得自己飘起来了,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嗡嗡的杂音变得空洞遥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
在她倒在地上之前,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地、稳稳地接住了她。
白冉冉独自在雪夜里赤足行走,冷得发抖,奄奄一息,像随时会死掉。
模模糊糊听见有人说话,四下看却是漆黑一片,杳无人迹。
突然脚下一陷,她跌进了温泉池子,火热的泉水环抱着她,身体的寒意渐渐被驱逐。
她贪恋起这温泉,静静的伏着,一动都不想动。
可是温泉突然消失了,剩她一个人在雪地里站着,一急,就醒了。
睁眼的时候,她有一刻的怅然若失。
梦里的记忆那样真实贴切,那种寒意被驱散的温暖战栗,仿佛就是眼前。
此刻她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白色的被褥,**很大,枕头也很大。
黑色的**头柜上有一个造型闹钟,还有一个亮晶晶的水杯,袅袅冒着热气。
印象中,不记得来过这个地方,她不认识这里。
房门关着,很安静,也就是这份安静,让她整个人的心情渐渐的平稳了起来。
她告诫自己不能慌,重新躺回到枕头上,然后侧卧,闭上眼睛。
她实在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第二次醒过来,才算是真正睡足了。杯子里的水,依旧热腾腾地冒着白色水汽,旁边多了盒药。
她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慢腾腾的爬了起来,刚伸个懒腰,眼前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她抬眼看去,男人也看着她,“醒了?”
男人很是闲适的走过来在**边坐下,手撑在枕头上,瞧她。
她呆呆地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是怎么找到她的?这种感觉很奇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微妙。
慕景琛却浑然未觉她的尴尬,隔了一会儿低声说,“起来吃点东西。”
“这是哪儿?”她反应过来,才咬着嘴唇问。
“我家。”很简单的回答。
她还没完全清醒,低声说了句,“哦。”
“你需要先起来吃药。”他叮嘱。
然后他移动了下身子,就将**头柜上面的药拿了起来,递到她面前。
她看着药,好看的眉头蹙起,“我不能乱吃药,我胃痛,胃不好。”
“这药是刚才医生过来开的,一共两种,先吃这种,还有一种是饭后吃。”
“医生来了?”她呆了呆,抓了抓头,“医生都不问诊,就开了药啊?我……我觉得这不合理。”
“你在医院的检查还不够到位?”男人反问。
“可是……”她抓住他的话,蹙眉,“你是在医院里碰到我的?”
一阵懊恼,她不自觉的锤自己的额头,她是真的忘记了发生了什么。
“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他掀起浓眉,“我给你打过电话。”
“电话?”是那通她怀疑是艾心妍的电话吗?
竟然是他拨的!
“有什么问题,嗯?”
“护士接的那个电话,是你的?”她已经是茅塞顿开了。
他把水杯一放,直视着她,说,“嗯,然后我赶到医院,结果碰上你晕倒,我把你抱起来,想带你去看医生,结果你死死地抱着我的脖子,一点儿都不松手,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你带回家。你都忘记了,嗯?”
她越听越不对劲,尤其他最后那问句,让她的脸都烧起来,大叫,“停!”
扑倒在**上,脸埋到枕头里。
“我没想到你的手劲那么大,我那样拽你,你都不松手。”他状似无意的挑挑眉,“医生说你没有吃早餐,没吃早餐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我实在没想到。”
她抓狂地闷在枕头里哀号,“呜——”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她想到自己睡梦里的“温泉”,又跟这个男人一联想,整个人就要抓狂了。
尤其这男人的话,让她更为羞窘。
有些时候,这男人真让人……不知所措!
人艰不拆,他怎么就是不懂呢!
看见她的窘样,他微微一笑,起身把一整套新的衣服扔在她身上,“吃完药,换上衣服出来。”
说完,他转身走出去。
白冉冉听到门阖上的声音,这才敢从枕头里把头给探出来。
转头去拿水杯,然后默默地把药吃掉。
再去看那套衣服,下意识的,她就着急拨开那套衣服,去看胸衣的尺码,竟然刚好吻合!
她更窘了,恨不得把整个人钻到地缝里。
“快一些。”男人从外面敲门,提醒她。
她朝着门那边鼓了鼓嘴巴,然后做了好大的思想准备,才换好衣服,推门出去。
桌上已经摆好饭菜,慕景琛拉开椅子等她过去坐。
她见了他,十分尴尬和不自在,又去瞧桌上的饭。
只有一锅粥,一碟小菜,还有一盒下饭的酱。
她微微诧异,这完全不是慕景琛的规格,早前在慕家宅子的时候,饭菜丰盛、营养齐全,怎么到了这边,却显得——寒碜。
按理说,这个词语不应该用在慕景琛身上。
但她思来想去,还真的只有这个词语来形容了。
想着,她不由得抬眼去瞧慕景琛,他神色淡然,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