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卫道忽的抬起了头,一只手里更是拿着几张面额不一的银票,将其扔给了母子恶人,冰冷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我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人,这次就放过你们二人,这几百两银子,就当做你们赶路的盘缠和以后生活的用度,省着一点花,足够你们生活的不错,最起码饿不着。”
“谢大爷高抬贵手,谢谢大爷。”
两人连忙跪谢,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同时,更是心中一喜,没有想到,堵卫道还会返还给他们一些银子,足足有几百两,连忙将其捡起来,也为之心安了起来,不再那么的恐惧。
随着精神的放松,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更是敢偷偷打量起来了蒙面的堵卫道,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位抢劫的好汉,最大的特点就是话太多了,有一些话痨,一点都不像一个拦路抢劫的应有的表现。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母子二人却不敢流露出一点不恭敬之意。
这个时候,堵卫道将包袱系在身上,背在背后,身形一震,站得笔直,给人一种洒脱的气质,看着母子二人,再开口了,声音虽然冰冷,却没有了那种压人的气势。
“你们给了我这么一个大礼,作为回报,在下奉劝一句,二位,如今天下大乱,京师岌岌可危,不管是哪里,在不久的将来,没有一块地方是人间乐土,都将不安全,尤其是城里。
如果你们想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聪明的话,就不要居住在城池里,最好躲到深山老林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否则的话,你们可以逃过一次、两次,甚至是三次,每一次都能逃得过吗?
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们。”
话音刚落,不等母子二人反应过来,堵卫道飞身而出的同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对着横亘的树木连劈数刀,当即应声而断,变成了好几截,滚落到一旁。
眨眼间,堵卫道就不见了踪影,消失于茫茫山林之中。
这个时候,。母子二人却陷入了失神之中,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堵卫道的那番话,就好像没有注意到堵卫道的离开,还有那短暂的惊人表现,身手着实不凡。
显然,堵卫道的建议,给二人带来了极大的触动。
“母亲——”
袁朗就像是刚刚睡醒一般,幽幽地清醒了过来,眼神有一些朦胧,看向女人的同时,轻轻呼唤了一声,看到自己的母亲也清醒了过来,连忙问道:“母亲,咱们现在怎么办?还去长沙府吗?”
聪明的两人都知道,堵卫道的那番话可谓是真知灼见,为他们指明了一条路,并非是在忽悠他们。
尤其是其中的两句话,刺痛他们的同时,也让他们恍然大悟,更是浑身一个激灵灵,后背已经是一层冷汗,心中翻起了惊天骇浪,久久难以平静。
天下大乱——
哪里都不安全——
他们母子二人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而是军人家属,对于堵卫道的这番话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和理解,不管是叛军来了,还是走了,倒霉的都将是城池里的老百姓。
运气好一点,只是被抢走家财。
倒霉的话,一家老小都将死于战乱之中,或是沦为杀良冒功的被害者,或者是被叛军所杀。
一想到那些女子的遭遇,沦为众多男人玩弄的对象,直至最后惨死,袁朗的母亲就不寒而栗,不自觉地浑身发抖,面色微微泛白,嘴唇都在哆嗦,但还是强撑着镇定了下来。
“不去长沙府了,咱们去宝庆府的娄底县。”
“母亲——”
袁朗错愕了一下,转瞬就反应了过来,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之色,惊呼一声凡人同时,紧接着,着急地又说道:“目前,那个人说得很在理啊,您为何——”
然而,不等袁朗把话说完,冷静的近乎于诡异的女子说道:“正因为如此,咱们才要去娄底县”
看着母亲那不容辩驳的模样,一脸的郑重其事,就在这时,似乎是想到了,袁朗的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母亲,你的意思是”
“朗儿,那个人说得是不错,为娘也认同,可是,咱们不能就这样隐居于深山老林之中啊,必须做一些准备,最起码也要采购一些生活物品。”
这一刻,随着母亲的解释,袁朗的心里变得通透起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啊~母亲,先不说别得,单单是深山老林的环境,要比外界潮湿的多,也更冷,如果不提前准备一些衣服被褥,就算咱们能够吃得那份清贫之苦,也无法生活下去。”
寥寥几句,母子二人已经有了隐居的大致想法,也准备了长期吃苦的准备。
毕竟,和外接不同,在深山老林之中,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劳力去获取,去生活,钱财之类的东西,反而成为了可有可无之物,甚至是连破铜烂铁都不如。
相应地,生活于深山老林之中,也更加的安全。
因此,在这一刻,母子二人达成了一个默契的共识,一旦隐居,藏身于深山老林之中,从此就再也不出来了,躲避战乱。
大动荡的时代即将来临。
知府衙门——
后衙,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近乎于压抑,相对于堵胤锡和知府曹志建的神色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张先壁却显得是那么的淡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张将军,不能再耽搁了,乱军现在已经打到了怀庆府,咱们还是赶紧拔营,拱卫京师安全吧?”
曹志建重重地点了点头,跟着说道:“是啊,张将军,现在形势极其的危急,朝廷已经向各地颁发了勤王诏书,如果再晚的话,朝廷恐怕会责备你我的。”
然而,张先壁却是不为所动,依旧在固执己见,或者说有着自己的想法,无法摆在台面上。
“两位大人,末将也想率军前往京师,勤王平叛,可是,先不说城防营就那么一点人,面对近百万的乱军真得是杯水车薪,犹如以卵击石,单单是常德城的城防,我们走了,城防怎么办?”
轻轻摇了摇头,故作一副痛苦之色,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