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广场上,一个身披红色衣襟,头戴斗笠仿佛刚从古装片场穿越而至的豪侠与一个衣着破烂如乞丐,头发凌乱如鸟窝,容貌清秀如雌雄同体的少年交越而过,两人相互站定,斗笠男头上的斗笠裂出一条缝,乞丐少年的衣袖破开一道口。
“鬼门关NO.2伤痕草阿处,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乞丐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斗笠男微微抬头,露出眼睑。“鄙人东部押鬼集团特级押鬼师‘轩辕十人众’止战之殇红月怀殇,不得不说,少侠好身手。”
“轩辕十人众最高战力?”街角饮料店内,祁幽儿灌下一大口纯净水,制造如此大面积的黏胶陷阱令她几乎丧失战斗力。为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成为特级押鬼师的累赘,祁幽儿执意寻找水源。
“正是,想必幽儿姑娘是对我等十人众有所误会,以为我等都是些食古不化的决策者,抑或玩弄权术的老滑头,但那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独孤英雄咬下一口冰淇淋,“嗯,老夫不太喜欢香草味……十人众代表着特级押鬼师里的精英,战斗力不是吹出来的,而作为十人众里最高战力的红月怀殇,是连老夫都会礼让三分的高手中的高手。”
“原来如此……”祁幽儿放下水桶,“喝饱了,我们出发吗?”
“且慢,难得吃口甜食,再歇歇。”英雄抚了抚银白的胡须,“岁数大了,连着来上两发顿觉疲乏呀……”
“这么说之前那场震动也是您造成的?能让独孤特级使出这招的对方也是个相当厉害的家伙呢。”
“奈何心性不正,甚为可惜呀。”
奇香居山庄废墟,乱石堆,地下深处,通道顶部滴落着暗红色液体,一滴一滴,地上的大片血迹随镜头拉近生出一个血人来。细微的声响中,半蕾浴血重生,赤身裸体出现在昏暗的甬道内。刚才那一炮的的确确将她轰成了渣,但是只轰成渣还杀不了她这个血族后裔。
这么说……这里是东部集团的秘密据点?半蕾向通道深处走去,接着来到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宽大房间,室内陈设非常简陋,整个空间一览无余,好像只是临时搭建的活动场所。半蕾抹了点血涂在圆桌上闭目感受,一些影像在她脑中浮现出来:东部押鬼集团高层看样子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有关这次战争……随着时间的推移,鬼门关等信息逐渐进入视野。
连续扭尸案……高级押鬼师暴毙街边……条形码杀手……特级押鬼师及团长护卫遇害……鬼门关歼灭部队派出……西部押鬼集团押鬼师大量涌入东部城区……开战信息捕获……
原来是这样!半蕾恍然大悟:原来早在一开始便是西部押鬼集团高层布下的局,为了发动这场战争,为了一举铲除东部……等等,那个条形码杀手,真的是西部集团的押鬼师吗?除了西王牌谁还有能力只身一人闯入地方内部击杀团长护卫并全身而退呢?
感觉不太妙啊,这场战场……
看回人民广场之前,且说说荒无人烟的城市边界,当太阳陷入云层,暗色调的街边影影绰绰走来四个人影。宽大的风帽和齐踝的长袍将四人遮裹得严严实实。
“啊,一阵毁灭的气息呀,不知道东部鬼的强者还剩下多少,不够玩儿的话可是一件伤脑筋的事儿啊。”
“为了发动这场战役,在不惜话费重金雇佣‘鬼门关’里个位排名的顶级杀手掠阵,再加上‘游骑兵’那帮怪咖跟我方先头部队的联合扫荡下,很难说还能剩下什么。”
“管它剩下什么,只要别太无聊就行。”
“玩弄、摧毁、发泄、折磨。”
四人步入市区,太阳从云中探出四分之一圆。
经过一番激烈交锋后,红月怀殇依旧保持着方才的造型,除了斗笠破开一角以外没有任何变化,只能用闲来无事以茶会友来形容;而伤痕草阿处则凄惨许多,他似乎真的成了伤痕累累的野草,本就窘迫不堪的形象得到了进一步的升级,衣衫褴褛外加遍体鳞伤,跟受难的灾民没有太大的分别。
不过,红月怀殇的语气不带一丝高高在上,反而逐渐认真起来。“实在有趣,无论我怎样出手你总能避开要害化险为夷,最多只在身上留下无足轻重的皮外伤,年纪轻轻便藏有此等实力实属难得一见的天才,何不放开手脚与我一战?”
“不是我故意,也不是放不开,总之你倒下的那一刻会明白的。”阿处笑着说。
“好吧,那我还真有点期待了,差不多热身运动也该结束了吧。”红月怀殇摘下斗笠,黑色长发披洒下来。“押鬼器——「迷笛」”他双手放在耳侧,一支青竹长笛横现指间,呼气吟吹,一段音乐随风鸣起,如伴夏末的光与初冬的雪,空降流转在广场的每一角。霎时,四个手握短剑的蒙面黑衣人来到阿处面前,四道寒光抽出,鲜血随之四溅。
阿处站立不稳双膝跪地,咧开的嘴角微微上翘,这一刻,红月怀殇身上突兀地开出四道剑伤,同阿处所受的一模一样。红月怀殇单手撑地,意外道:“这就是你的能力吗?让对手承受相同的伤害?”
“嘿嘿,可以这么说,又不完全是,你看我受到伤害了吗?”阿处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有被划破的衣衫证明着之前的受伤不是幻觉。
“是‘伤害转移’吗?”
“伤害转移?那是什么鬼?”
“我所认识的押鬼师当中,有个能通过接触对方身体将自身或被接触目标单位所受伤害任意转移至其它接触物比如大地的家伙,就像你刚才做的一样。”
“听上去不错嘛,那个家伙……不过我的能力要更先进一点,我不用接触你的身体,只需接触你的影子,并且一次就够了,在那之后如果我受到伤害就可以直接转移被接触者,是不是很方便呵?就叫‘伤害嫁接’怎么样?”
“这样啊……”红月怀殇做出沉思状,“这是否意味着我除了将你一击必杀就别无他法了?”
“那也做不到哦。”阿处乐道,“你尽管使出你的杀招,我就好把伤害嫁接调整到完全同步状态,那会发生什么你很清楚的吧?不过啊,再怎么说自杀也是一种个人选择,我是不会干涉的啦。”
“哈哈哈哈!”红月怀殇忽然大笑,“你这能力当真绝了!简直是开挂嘛!”
“那可不见得。”一个身披黑斗篷的女子(从音色上判断)突然闪入广场,停在二人之间。
“何许人也?”红月怀殇奇道,“四位高手既然从西方国度远道而来,为何还要鬼鬼祟祟遮遮掩掩,不肯光面正大地露面?”
言毕,其余三个披着斗篷的人陆续出现在广场外围,看样子并不打算参与进来。红月怀殇刚要开口,阿处就已经作出了先一步行动,面容兴奋地冲向场中央的黑斗篷,脏兮兮的一脚将对方整个人给踢飞,沿着广场一头扎进了园区内。阿处大笑着快步追去,直接无视掉了打到一半的红月怀殇跟场外的黑斗篷,像个刚刚发现新大陆的孩子。貌似看上去的确是个孩子。
阿处离开后,一个黑斗篷迈向场中,这时红月怀殇却吹起了长笛,四周的景物随着悠扬传开的笛声发生了变化,像泼洒的水墨,视线所及之处皆呈现出枯湿浓淡,仿佛置身于画中。一声古筝,令三个黑斗篷从出乎意料中回过神来,垂下的长袍似乎遮挡着野兽,惊异的杀气在其中一人身上迅猛地扩散。
“怎么搞的!明明是个细娃儿,怎么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望着眼前不管被放倒几次最后总能站起来的斗篷女,阿处显得气急败坏,毕竟需要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他从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是细娃儿,小屁孩儿,我是西部押鬼集团特级押鬼师无双姬艾拉菲尼,给我记住了。”此时的斗篷女已摘下帽檐,稚气未脱的萝莉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残虐,青白的皮肤透出冰冷的气息,一红一蓝的瞳孔更是显得妖异非常。
“我没听错吧?西部押鬼集团?身为雇主却跑来阻碍我杀人?”阿处怒气冲冲地踹出一脚,这一次竟然被接住了。艾拉菲尼伸出兽爪一样的手,一拳贯在阿处肚子上,阿处整个人几乎成了对折,像颗炮弹似的弹了出去。
“虐了我这么久是时候歇歇了吧?这次该轮到我上咯!押鬼徒——「百鬼夜行」”雾气弥漫,怪声四起,艾拉菲尼甩手抛出阿处的断腿,上方若隐若现的扭曲中,裂开的大嘴将断腿一口咬下,而紫雾缭绕间,不计其数的鬼眼森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