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在年家大宅,慕尧的房间里,他将我从女孩变成女人。”顿了顿,顾安澜手里手机屏幕高举到商商面前,生怕她看不到一样,脸上笑容更盛,“照片为证。”
那么近,商商想自欺欺人的说看不清都难。
宽大手机屏幕上,女的yi丝不gua挂在男人脖子上,痴迷的吻着,男的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湿的,全身上下仅下半身围着雪白浴巾。
那张脸……
商商呼吸发紧,肺腔间掠过阵刺刺的疼。
不是年慕尧又会是谁?
顾安澜还说,是前天,在年家大宅,在他房间里头。
一样的,照片为证。
有拍摄时间显示,背景即便灯光昏黄,商商仍旧能够认出那是他的房间。
所以,那天他给她选择,她来医院探病而他就真的决了她的往后?
他将别的女人带回家……
有股冰冷自商商脚底窜起,而后在身体里肆虐开来,连她呼吸一并剥夺,既然如此,他那天晚上发短信叫她下楼目的又是什么?
观摩他和别的女人做过之后身上留了怎样的痕迹?
四年已经等了,为什么不能再多等四天?
顾安澜瞧着她脸上一点一点抽-离的血色,等到剩下惨白一片,收敛了表情出声警告,“傅商商,你和慕尧以前怎样,我不管,但是现在开始慕尧是我未婚夫,这是两家人认定的事情,你要识趣就给我早点滚出C城。”
商商缓了缓,好一会才回过神。
她瞧着眼前妆容精致模样好看的女孩,没力气和她争吵什么,侧身想要离开。
“傅商商,我真想将你这幅丧家犬的模样拍下来拿给慕尧看。”顾安澜找着机会,哪能就这么放商商离开。
去路被拦,商商顿步,“手机在你手里,你拍。”
没有要怕的意思,只是不屑同她纠缠。
但她这样死揪着不放,商商没道理一直站着由她羞辱?
顾安澜凭什么?
上过chuang又怎样?
说白了,她才是年慕尧名正言顺的妻子,在那张结婚证作废之前,顾安澜就只能当个抓心挠肝的小-三!
顾安澜自然不可能真的拍,就算拍了这种东西也不敢拿去给年慕尧看。
没想到商商会突然反击,顾安澜咬咬牙,瞪一眼商商,“我当然不会拍,因为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这个人彻彻底底从C城消失,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在年慕尧面前出现!”
“你确定?”商商笑笑,但并不给顾安澜开口的机会,“顾小姐,我要这辈子都不和年慕尧见面,这婚姻关系可就得一辈子纠缠着了,你舍得?”
“你……”
“还是顾小姐在怕什么?”商商眼睛眯了眯,冷笑,“怕他知道你今天来医院找我,叫我滚出C城的事情?”
“我有什么好怕的!”顾安澜有些心虚,末了强调,“叫你滚出C城,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一样也是慕尧的意思!”
“不怕就好。”商商点点头,心情畅快不少。
不久前被那张照片给弄懵了,可这会瞧着顾安澜的模样,她要说真还看不出任何端倪那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顾小姐刚刚给我看的那张照片,是你和我老公做-爱的前戏?”
顾安澜反倒不确定商商问这问题的目的了,但是很肯定就是要误导商商相信她和年慕尧做过的事情,于是肯定点头,“当然!”
“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张照片上的拍摄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六?”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很聪明,知道挑拨离间!”
“我没有,我给你看的说的都是事实!”
“是么?”商商直起身,斯条慢理揭穿她的谎言,“如果九点二十六你们还在前戏,顾家大宅到这边,起码半个小时,恰巧也是那天,十点半左右,我老公发短信给我叫我下楼。”
“这有什么问题?”顾安澜没怎么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当然有问题。”商商嫌弃她的无知,“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的,如果有前戏,做一次,他起码得两小时往上。”
“……”顾安澜脸上一阵红白交错,“你不要脸!”
“这就不要脸了?”商商耸耸肩,凑近了学习不久前顾安澜笑得满脸得意的模样,“我现在是真确定顾小姐没和我老公交过手,讨论一下做-爱时长就是不要脸,装清纯?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家洗洗睡,他那里各种没下限的荤段子,我怕你听了会报警。”
“你……”顾安澜抬手指指她,手臂发颤脸色发青。
“顾小姐,我男人优秀容易引人肖想,但即便这样那也还是我男人,你这样的女人很多,照片为证你也的确是亲到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我,如今烂桃花太多,我必定好好提防着回去对他严加管教,照片你好好收藏着,毕竟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傅商商,你嚣张的太早!”顾安澜抓狂,神情一阵扭曲。
“我嚣张?顾安澜,我叫你一声顾小姐,你是不是就真当自己有多高高在上?”这次商商要走,顾安澜没拦。
步子跨开,到拐角商商顿步,但不回头,“顾安澜,就算我欺负死你,野蛮任性嚣张的骑在你头上,最后年慕尧护的肯定还是我,要不信,咱们可以约个时间去他面前撕。”
见她识破一切,大势已去,顾安澜跺跺脚,“傅商商,你等着,我不会这么放过你,后面会有你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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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过顾安澜,商商心里总归不大舒坦。
虽然最终证明那张照片仅限于亲吻没有后续的更大尺度,可就算亲了,仍叫她觉得抓狂。
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将心比心。
她想她大抵明白,年慕尧不让他过来找秦时时候究竟什么心情了……
她连他亲下别人心里都会有疙瘩起来,而她一次次选择秦时,虽然清者自清,但看在他眼里可能就会衍生出无数种叫人遐想的可能。
何况她和秦时还做了四年的恋人!
已经第三天了,还差明天一天……
到秦时病房门口,在墙上靠了会,没急着进去。
其实虽然秦时叫她用四天还四年,即便是最后的相处时间,他们大多时候也都是沉默无言,现在商亦臣走了,剩他们两个,相处起来估计更难。
她不懂这种偿还有什么意义,但这是他的要求,无论怎样她愿意妥协。
里头没有动静,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
商商靠在外头,想了想拿出商亦臣给她的手机,开机。
尝试着打他电话,漫长等待音耗完,耳朵里只剩冰冷机械的中英文提醒,意料之中的结果,知道他不会接她电话。
改发短信。
——小叔。
——小叔。
——小叔。
……
两个字的短信,她手指啪啦啪啦在屏幕上按个没停,一连串内容相同的短信发出去,证明存在感的时候到了,即便他不接她电话不回她短信。
耍无赖的本事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总之,联系不上他就烦死他……
一分钟四十条的频率,在外头站了二十分钟就连发了二十分钟,短信嗖嗖嗖过去,最后一条附带了张自拍,摆出可怜兮兮求原谅的表情,就差没抹点口水到眼角充当眼泪,又配了点文字,发短信发到手酸这才心满意足的停止。
收了手机,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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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TK大厦总裁办公室。
年慕尧从一堆文件中抬头,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边上手机就没个消停了。
先是电话,响了两遍,他皱眉盯着上头来电显示,耳朵里来电铃声一遍接着一遍,似是察觉出他没有要接的意思,自己消停。
年慕尧丢下手里签字笔,抬手捏了捏疲惫眉心。
发烧又感冒,喉咙里快烧起来一样,闷闷咳了咳抬手去拿桌上水杯。
水才送到嘴边,手机‘嘀嘀’短信提示音响成一片。
短信一条接一条的进来,他眸光微抬就能看清上头的内容,和刚刚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小无赖一样施行sao扰政策。
全都只有两个字。
——小叔。
才几天?
见着这两个字,竟是怀念她嗓音软软在耳边不断叫唤的声音。
他捏在眉心上的力道加重,不受控的呼出一口浊气,真的越活越回去了,从前冷情冷性维持的那么完美,怎么就在这一个小丫头这里破了功?
如今下再多的决心,要将她推离,竟是不如她耍无赖的sao扰短信?
神经绷紧,快要被身体里病态的温度烧断。
拿了退烧药,拨两颗丢进嘴里,味蕾被苦涩占据,脑海间清明理智才算回来一些,真是要在傅商商身上病入膏肓了。
病了,高烧。
但这种状态下,他仍能完美处理掉一堆工作文件。
可眼下,那无赖……
给过她两次选择,她全都是态度明确的直接选择另一个男人,事不过三,总不能再犯贱的去找她第三回。
那天等到半夜,等到心冷。
想到那天的场景,年慕尧眼底温度渐渐消退,抬手预备将手机关机,正好短信消停下来,最后一条短信进来,他一眼就瞧见屏幕上的自拍照。
小脸放得很大,几乎是整个凑到镜头上的模样。
年慕尧指腹落在冰冷屏幕上,底下她那张脸四年来还是那个模样,身上偏瘦,脸上那点淡淡的婴儿肥却是始终难以消散。
可惜那全是记忆中的手感,如今隔了层屏幕心的方向截然相反。
她那个模样,底下配有一段求原谅的文字。
——小叔,我新手机,第一条短信第一个电话全都打给你啦,你是最重要的,么么哒。
年慕尧眼睛微微眯起,三十几岁的男人绷紧坚实试图冷硬的心脏,此刻却因为那小丫头的一条短信生出柔-软。
她果然是来讨债的,并且‘手段高明’,叫他避无可避。
他唇角似是微勾了下,末了却是冷笑。
第一个电话,第一条短信,这就重要?
就是因为她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他收到的才只是电话和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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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一早。
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外头不算热,商商扶着秦时坐上轮椅,预备推着他到外头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楼下,这会人不多。
商商推着轮椅,停在一处凉亭下面,临湖,偶尔有阵阵微风掠过,很是惬意。
已经第四天,到晚上她就可以去找心心念念的人。
两人面对面,商商坐在凉亭里的休息椅上,秦时瞧见她侧脸不经意勾起的嘴角,是同前三天不一样的心情,明白她期待的是什么。
其实这样很好。
秦时叹一口气,侧头去看湖面风景。
不属于他的,捧在手心细细呵护四年,即便她在身边那么触手可及,可那时候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缺乏安全感。
多希望她有了过去的记忆,但是还愿意呆在他身边。
可惜这种想法终归一厢情愿。
本以为抓住这最后四天还有机会挽回一些什么,可惜平静度过,他们大多时候沉默,最终想要的全是徒劳。
四年,至此分别。
他垂了垂眸子眼底眸底情绪翻涌,“傅商商,你去找他吧。”
商商瞧着平静湖面有些出神,倏地听见他的声音才回神,回头一脸不解,“啊?”
是真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茫然。
“我说你可以走了,没必要煎熬到晚上,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趁我反悔之前,赶紧走。”秦时重复一遍。
商商才算反应过来,咋舌,“不是,为什么呀?”
不是说好四天?
他为什么现在突然叫她走,她哪里没做好惹到他了?
“不是啊,都已经过了三天多了,说好四天就四天,也没多久了,你为什么又突然要我走了?”商商狐疑,“我还是呆完四天吧,那样心里踏实。”
说好四天还四年,她觉得这样ting好。
虽不是钱货两讫的交易,但当她自私好了,心里总归舒坦一些。
坐着,没走。
“傅商商,其实要你留下目的根本不是要你还我什么见鬼的四年。”她不走,秦时视线落在湖面上并未移开,“我是想再努力一把,觉得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毕竟四年感情,不是说旧爱难敌新欢?但在你这里好像不大适用。”
商商愣了下,皱眉,“这点,我很抱歉。”
“不用再说抱歉了,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是我想开了,这些天几乎是捆绑了你的自由,你人在这,但心可能永远不会在我身上,再强求,也是煎熬,如果能换到想要的结果,或许我还能再坚持,但很可惜……”
他嗓音顿了下,商商眼底泛酸,吸了吸鼻子才听他嗓音继续。
“用四年都没能争取到的东西,再有四天也是浪费时间,结果根本难以改变,我们的确没能相遇在正确的时间,很遗憾。”
这点也最是无能为力。
命运这东西其实很玄乎,冥冥中注定的东西,即便穷极一生大概也改变不了。
她和年慕尧注定纠缠不断,这辈自也难真的分割,而他,偷走她生命里空白的四年,那时候没有年慕尧,他以为真能就此过完此生。
可惜终究不忍。
直到她在这座城市有段无法割舍,带她回来,赌一把,结果她记忆回来,他输了她。
嗯,就这样吧……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度,往后还做朋友的话我也不会说,我知道即便往后你在这里受了委屈,商家也能替你摆平,当然,那个男人根本不会给你受委屈的机会,想来想去,你好像已经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我会失落,但是难受一阵子就会好。”
他视线这才从湖面上收回。
眸光不期然相撞,商商头一次见到他琥珀色眸底泛潮眼眶微红的模样。
想说什么,还是被他抢先一步,“滚吧傅商商,咱们这辈子就此别过,祝你幸福。”
话音落下,他手指在轮椅上转动了下,背过身去,面朝湖面不再看她。
就此别过……
这句话很轻,轻到脱口而出。
这句话又重,重到用光所有力气背过身,却再抽不出一点力气回头看她一眼。
商商在原地站了会,眼眶一样通红。
太阳渐渐探头,升温,风一吹,湖面波光粼粼,这画面很美,是她人生中仅有不多的几次重大别离,轻松又沉重。
再见,秦时。
她心里默念一句,转身,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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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离开,商商却又不知道应该去哪。
年慕尧电话仍旧打不通,短信不回,她偶尔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他拉黑。
这个时间,七点还没到,他应该不会在公司。
想了想,他有可能住的地方太多,但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前些天她也住过的那间半山别墅。
做好决定去堵他,打车报了地址离开。
到半山别墅,刚好八点。
门上指纹识别,商商进不去,只能在外头按门铃。
但结果……
半小时过去,根本没人鸟她。
够着看了看,绕着见鬼的半山别墅一圈,在外围什么也看不见,里头肯定有人,至少佣人该在,所以没人给她开门,那就绝对是有人授意了。
没关系,她等着,就不信里面的人这辈子都不出来!
太阳爬上去,越来越热。
早上没吃早饭,商商这会又累又饿,感觉快要中暑一样,拿着手机几乎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打电话给他。
没想到这次竟然通了。
那头接通,她几乎迫不及待的开口,“小叔……”
“商商,是我。”
声音被人截断,愣了下,才辨识出那声音的主人,“西顾?”
“嗯。”
“你和他在一起吗?”商商下意识起身,“你们现在在哪?”
“没有,等一下。”年西顾在忙,在电话那头大概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才又重新对着电话开口,“他打了一-夜点滴,刚从我这离开不久,手机忘了拿。”
“他生病了?”商商着急,“严重吗,现在情况怎样了?”
“他自己拖成这样的,也不知道在和谁怄气,生了病也不来医院,还是昨天他助理找我,晚上我才给他绑到医院打点滴的,但是你也别急,他只是发烧,早上烧退了我才同意他离开的,只要回去好好休息不成问题的。”年西顾安抚两句。
也不知道在和谁怄气……
商商心口一刺,下意识绷紧。
虽然现在烧是退了,万一他回去不好好休息呢?
她根本不可能放心,“那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我想见他。”
他们两个这几天怎么折腾的,年西顾大概知道一些,听出她语气里的着急,下意识叹气,“我知道他在哪,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商商看一眼身后安静建筑,在这干耗着也是徒劳,年西顾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省得她再在这里晒太阳,应下了,“嗯,我现在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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