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隔壁船上摇头笑:“现在还有几多人知道十六两一斤十六寸一尺哟。”
谈天健则牢牢的拉着我,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融会贯通’,见微知著,触类旁通……”
米饭胆子也大了,笑道:“大老板,你的成语背了不少啊,不过这个叫一通百通。我姐聪明啊,才女啊,什么拿到手都知道,旁人可羡慕不来。”
布莱恩看着谈天健发愣,不知道要不要教训米饭一下;因为他对谈天健一直都毕恭毕敬的,像个孙子。
但廖亮刚大幅度挑战了谈天健的威严,现在……大家都看着。
谈天健很大方很随和很平易近人的道:“愈发说的我心动了,心动不如行动。karen,真的,考虑一下我么,我是认真的。先让我亲一下,脸……”
“嘶……”后面的人搞气氛,和对面的人起哄;跟前的人都烫了嘴,嘶嘶响。
我扭头,看着殷亦桀,他穿的很喜庆,不过这个装束,就像他们的山歌,徒有其形而无其神。
我低头,看着水里……我坐下来,坐在甲板上,安静的看着水里的鲤鱼灯。
不知道这个灯怎么埋下去的,像是灯带,又不完全是。这个光泽,很清透,像是夜明珠或者会发光的鱼之类的。
水很清澈,江不深,三五米的样子,能看到江底的石头,还有鱼儿。
这些鱼也喜欢凑热闹,和他们一样,两边多了好多人,他们在还在对歌,嘻嘻哈哈大笑。
我安静的坐着,身边的人和不远处船上的人只要不吵架,我大概在哪里都能安静。
过了有一阵,船慢慢划着,划到江中心,殷亦桀的船也划到江心,水粼粼的晃,还是很干净。
我抬头,他们都希冀的看着,我说:“对歌你们输了。”
廖亮一蹦三尺高,嚣张的大笑,拍着手道:
“哈哈哈!妆可人判定,你们输了!今儿求婚不成,改日再来吧!炳哈哈!”
米饭也很高兴,乐的团团转,和狗有点像,一边挥舞着胳膊笑道:
“我姐简直是天才,你们回去好好练练,过个三年五载再来。姐,给他二次机会不?”
他们玩他们的,总和我说什么?我说:“玩够了换别的节目。”
他们总会准备很多节目,不用我做什么他们就能继续,我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他们也不觉得。
殷亦桀站在船舷边上,看着我,低低的叫我:“可儿……这不是闹着玩呢……”
我说:“你一句都没唱,更是输;还不如玩玩就好。”
“哈哈哈哈!”身后大家稀里哗啦乱笑,乱鼓掌,乱起哄,让殷亦桀唱山歌。
今儿他们闹足足够了,一个个笑的面红耳赤,身上冒汗。
殷亦桀跃跃欲试,真想唱几句。
我说:“甭闹腾了,会不会唱……你随便吧。”
谈天健在我身边坐下来,说道:“你说的很对,顺其自然最好,非要哄你开心,会适得其反。karen,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试着唱几句,一定很棒;你看米饭唱的就还可以。”
米饭坐我身旁,坐甲板上,说:“我不过胡乱会几句,算不得会。不过姐说话声音这么好听,唱歌也一定好听,我还蛮期待的。”
廖亮没位置了就趴我肩上,说:“我发现你们一家人都有堆砌形容词的习惯。一个恋妹狂,一个恋女狂,现在还有个恋姐狂,你们一家都自恋。”
二艘船离得只有一二米远了,很近,三哥十二哥,都在船上,还有老六舒服等一大堆人。
布莱恩冲过来吼道:“玉少十二少,亏你们天天自称是可人的哥哥,竟然连队都站不对,真让人失望。可人,他们对歌没通过,我们不理他……”
殷亦桀急了,站起来就往我们船上跳,他很喜欢控制我……忽然,我们的船晃得厉害,使劲儿晃……我看见殷亦桀跳到我旁边船舷上,还没站稳,转眼,我就落水了……水好冷,五月天,夜里,水冷的有点渗人,大概只有十多度,我很快就感觉到冷。
耳边噗通哗啦响了好几声,大概落水的不止我一个人。
我不会游泳,我穿的裙子,裙摆不大,长裙……我成了第一个不会游泳的人鱼,在水里……周围都是人,有落水的,有下水救人的。
不一会儿,又有一阵乱七八糟的落水声,我被压得向水里沉下去,一会儿又晃着……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不知道准确的该怎么形容,大概说乱,肯定没错。
有人压我,有人踹我,有人在我身边乱抓……我吃了好几口水,很难受。
又有人抓我,有人推我,有人……我被动的在水里扑腾,没精力搞懂状况。
一会儿,一个强有力的胳膊抱着我,往水面带出来。
我头脸眼睛都是水,就是鼻子舒服一点了,知道出水了。
很快又一个胳膊过来,抱着我,不知道何以二个胳膊会错开位置,但……二个胳膊很快拽起来,一个往这边一个往那边,再来了个小蚌儿的,插手……我又呛了一口水,肺里很难受,感觉肺里进水了,好痛!
我不会游泳,我家里的游泳池也只是去泡个澡,家里的温泉池也泡,我不会游泳。
“靠!你放手!”布莱恩的声音,有点儿轻了,我肺好难受,眼睛也难受耳朵也难受,整个……
“我抱可儿上去!”殷亦桀冷冷的声音,他抱着我半截腰,他的手很冷。
“都给我放手!”谈天健的胳膊最有力,他最先抱住我的,现在感觉,我几乎在他怀里。
我感觉呼吸困难,我一直都在他们的争执下这么……他们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吵完了再来让我做什么。
他们都对我挺好,什么都不图我的,他们……我不知道哪里抽筋了,难受,非常难受……谈天健抱着我破水而出,我同时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是我的房间,好几张担忧的脸,和以往一样,围在我床边。
廖亮脸色很难看,阴着脸;米饭脸色很阴郁,低着头;殷亦桀站在一旁,离的很远,大概被布莱恩隔离了。
布莱恩,被谈天健棒离了……谈天健,坐在我床头,看着我。
“咳咳……咳咳……”我肺里还有些难受,他们都跳起来。
廖亮第一个大喊:“立刻送医院!”
我忙说:“你选择好哪个医院了吗?你们先商量。”
他们都……米饭说:“姐,你感觉……”
我身上好难受,酸痛,呼吸有些不大顺畅,胸口有些痛。
但是,身上再痛,也比不上他们……唉……我知道爸爸有时候为什么会叹息了。
看来殷亦桀带给我的,还真多。
他不来,什么都布莱恩说了算,或者我说了算,他都没意见,或者我没意见。
殷亦桀一来,成天争吵争吵,吵到现在,我不知道他们还要怎么争下去。
还有个谈天健,他好像在玩自己的游戏,我搞不懂。
闭上眼,为了努力的,努力的为了不让他们争下去,我说:“你们都出去,廖亮留下。”
布莱恩很难过的看着我,我顺着他的视线,看着他,说:
“已经安排好明天回去了,你事儿多,能不能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没事,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殷亦桀也很担心的看着我,他们都担心我,比担心自己还担心我,这个我知道。
但我不用解释二次了,我不要他留下,要不然哥又担心,他们的这个样子……谈天健挥挥手:“你们都走,我倒时差。”
殷亦桀头一个反对:“你天天倒时差……”
布莱恩暗暗点头,他第一次和殷亦桀有共同意见。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反驳,我反驳的力量太小,我不吭声。
廖亮张嘴,被谈天健丢出去了。
屋里,很快就剩下我,和他,一个更霸道的男人,廖亮气怒的要砍他。
我望着窗外,窗帘没拉,屋里暗,屋外路灯,亮着。
路灯下,殷亦桀换回他寻常的休闲衣服,瘦瘦的,靠在灯柱上,一手揣兜里,一手拿着烟;和路灯一样落寞,照不亮自己的脚下。我望出去,他亦很有默契的望进来,但天太黑,我看不清神色。
布莱恩不知道在哪里,大概怕他老板怕的不得了了;顺便连爸爸都不见了。
廖亮给我送来点心和药,她是药剂师,偶尔也冒充医生,给我看病。
谈天健让她将东西留下,挥挥手,还将她打发了。
廖亮背对着谈天健,暗暗诅咒了好多,大概还有方言,她会说一种方言,据说是她妈妈老家的话,偶尔用来骂人,没人能听懂。
谈天健不理她,看我。
我……说:“你也去歇着吧,我没事。”
他很干脆的将我从被窝里拎出来,放在床头,笑道:“你不用赶我,我也不会欺负你一个小丫头,我还没缺女人到这种地步。来,吃点儿东西,廖亮说明天回去再拍个片看看,问题不大。你感觉怎么样?我看脸色还好。”
我靠着,感觉还好,胸口还有些闷痛,身子酸软,都不是大问题,比起我的头痛,都不算什么。
看了看吃的,是布莱恩亲手做的,我能看出来,他喜欢给我吃番茄,说番茄营养丰富;所以他做的饭菜一定有好多番茄。
看着,但我胳膊酸软,不想动。
谈天健很会看人的肢体语言,拿起勺子就给我喂……
“当当当……”敲窗户的声音。
谈天健回头,让开一点角度,我看到是殷亦桀。
他冷冷的看着谈天健,脸色灰暗。
谈天健包酷的看着他,头左右微微一晃,两边墙下就有二个老外出来,将殷亦桀“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