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没听懂,不过,这里整个就是个大花园,比较安静,就可以了。
我说:“那里有个亭子,去坐坐吧,晒太阳挺好的。”
五角亭,明灰色,巧妙的攒顶,形成一朵花,又像一颗星。
亭子里设有石桌石凳,周围一圈木椅子,或者叫栏杆,坐着很方便。
十二哥扶着我胳膊上去,继续介绍:“这里属坤宫。原则上阴不能纯阴,所以那几棵树虽大,亭子有顶,但绝不会遮挡阳光。午前午后二个时辰,这里都阳光充足,正午时分阳气最旺,不惧阴气。换句话说,就是不晒太阳也能感受到暖和。”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那边几株大槐树大橘树,是挺高的,干秃秃的影子刚好到亭子边沿,这会儿还挡着,大概一会儿就彻底没遮挡了。
这么看来,便是夏天,也应该挡不住。
这会儿离午前还早,大概树再长高一些也不怕,有足够的时间晒进亭子里。
果然是个好地方,我说:“十二哥很费心。”
十二哥腼腆的看着我,说:“只要你住着高兴,过得好,做哥哥的做这点事儿是应该的,你不用放心上。”
我看布莱恩,布莱恩未知可否;我也未知可否,不知道要不要人家对我好。
十二哥不在意,只是继续说:“寻常没事或者烦闷了,就出来多走走。那边还有个草坪,春秋天的时候放放风筝或者躺上面打滚,都挺不错。如果你喜欢,十二哥就多来陪你,好不好?”
这个……我看布莱恩。
布莱恩剥了个芒果,给我,道:
“你自己看,喜欢就让十二哥来,不喜欢就算了。十二少,我可丑话说前头,你不能欺负我妹妹。”
十二哥脸红了,看着我道:“不会。你是哥,我也是哥,别把我看扁了。刚好,这里免费给你设计,你借我个地方住。我家事儿太多,设计的时候总不安宁。我在你这儿,还能问小可人讨个主意,她主意最多。怎么样,还不错吧?”
三哥狐狸眼看看我看看十二哥,笑道:“都说你闷性子,没想到早想好了。那边的小院子就是给你自己留的吧?奶奶知道了看不揍你!”
十二哥没所谓的笑笑,说:“那是给小可人弄的,她喜欢在雨里玩。那个小院子很宁静,新鲜活泼,位在乾宫,对她的情绪调养大有好处。寻常没事中午去坐坐或者打个盹,也很不错。布莱恩,你时常让人在香炉点一些檀香。没人的时候将门窗都关着,家具什么的都会有股香味儿,有人的时候若是有味儿都可以不用再点。”
他们还在议论,我却被太阳晒的有些晕乎乎了。
这个样子果真很舒服,我可以睡一觉。
春风送暖,枝头绿芽儿一疙瘩一疙瘩,柳树随风摇摇摇,有气没力的样子。
鸟儿在树梢乱叫,唧唧咋咋,乱是乱,倒不嫌吵。
脸上有些烫,暖烘烘的,我侧个身子,望着远处的小院发呆。
整个花园很大,逛一圈一上午都没有了。
回到屋里,空调依旧开着,感觉没有屋外舒服,倒也罢了。
新茶很香,三哥会泡茶,又摆了一堆东西在那里泡茶,跟前泡好的茶很多,等着人喝。
不知道他为什么闲着没事不走。但有茶吃,又不关我的事,我自然不管。
十二哥又在哪个角落琢磨风水什么的,很投入。布莱恩说他是设计师,我看更像风水师。但也与我无关,我不管。我只管安静的坐着,便够了。
布莱恩和tracy米饭在一旁包饺子,铭风在院子里跑步,冉桦似乎不见了。
我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喝了四五小小杯的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布莱恩:
“哥,你当初说回家,这就是家?”
布莱恩抬起头,用袖套擦了一下鼻子,温和的看着我,说:“你喜欢这里吗?”
我缓缓的眨着眼睛,想了想,点头,我说:“很舒服,这些人……”
我觉得,似乎也说不上来喜不喜欢,再一想,我说,“哥,你是不是很辛苦?我是大人,能照顾自己的。”
布莱恩沾满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来站我面前,弯腰……忽然又停住,直起腰来……我问:“你想做什么?”
他说:“本来想亲你额头。能让你舒服哥我很喜欢,不辛苦;不过还是算了,免得你又头疼。”
哦,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他亲我额头,搞得我头很疼,他竟然还记得。
我说:“你对我很好。”
十二哥手里抓了一大把线线条条的纸过来,坐在茶几边上,从三哥手里接过茶吃了,又给我一杯。
我不渴,但还是接过来吃了,一口茶,我还能吃的下。
十二哥道:“是不是喜欢哥哥都在这里,感觉比较温馨?”
三哥抬头看我,米饭也看我。
我看着他们,说:“说不来,就是觉得,这样很舒服。”
安安静静的,就很舒服,大概是。
承启酒店,已经正式命名并且对外打广告,但是设计却一再修改,越改越……改动大,改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切入点,似乎小的新奇,已经不足以满足我们的需要;而大的创新,一来不好找,二来市场未必接受,因此搞到现在……反正工地据说也有些问题,都拖着。
我翻看着图纸,看不大懂,但有点儿模糊的感觉,却没有合意的。
正午的风吹来一些阳光,暖暖的舒服。
屋里的空调关了,打开门,很通畅的感觉。
窗帘统统拉开,屋里非常亮堂,能看见阳光。
外面的树早的发芽了,晚的还没动静,有的树在开花,各有各自的世界。
忽然铭风匆匆忙忙跑进来,身后跟着个人,是……龚良翼,我记得他让我叫他师兄。
屋里大家都愣了一下,抬头看这二个人,做什么这个样子。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着急什么?
龚良翼师兄将包丢一边,吼道:“靠!殷少强悍死了,又被他摆了一道!”
说着话,他看我。
大家都跟着他看我,布莱恩甚至有些有些紧张的看我,然后又给龚良翼使眼色。
大家都有些紧张,比龚良翼还紧张,龚良翼看看我,他一头的汗,气呼呼。
三哥放下茶壶,问:“慢慢说,怎么了?殷少怎么了?能让你激动的事儿可不多。”
其他人都表情紧张,张着嘴,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想问话,最终又没问出来。
布莱恩的脸色还比较难看,死死盯着龚良翼,好像龚良翼怎么样了。
龚良翼好像累死了,站在饮水机跟前一口气灌了一大杯水,嘴角水滴到脖子上,弄湿了白衬衣,像牛一样大大喘了一口气,狠狠的道:
“我今儿刚好去法院办个案子,说顺便给恩少把监护证明弄下来,总是一头的事儿。我去民事那边问了一圈,你们猜怎么着……”
强悍的殷少5--爆炸新闻!
有人眼睛瞪得更大,嘴巴张得更大,鼻孔大大张着,连布莱恩的小弟也不干活停下来听着。
龚良翼磨牙磨牙磨牙,嘴都歪了,恨道:
“监护权无条件的在殷少手里。我刚好遇到雍和师兄,雍和师兄说三年前--不对,是四年前--妆总签过协议,若她未婚并且未满二十五周岁,不论出现何种意外,她都将由殷少监护。现在就是意外,殷少无条件获得监护权。我说不行,这事绝对不行……恩少你耐心一点,听我说完……”
布莱恩已经跳起来,不知道怎么搞的,身上都是白粉,脸色铁青,捋袖子……三哥忙劝道:“恩少,你先坐下,坐下。听龚良翼说完,别着急。你怎么越来越像殷少了,毛糙!小可人人在这里,他现在敢插手来管?别激动,啊。”
十二哥握了握我的手,像是安慰。
我觉得像在看电影,不知道他们在激动什么,又在吵什么。
布莱恩重重的哼了一声,拐到我身边来,搞的一地都是白粉……龚良翼点头道:“玉少说的没错,你别激动。我和雍和师兄说了半天,要求殷少放弃监护权。雍和师兄说,殷少哥哥现在病重,胡岚都赶过去了,我们不好再催他吧。再说……他就算有监护权,也不能怎么样。若是真要打官司,四年前的协议妆总肯定不知道,只是……我想过,现在不适合打官司,一来没必要搞的人尽皆知;二来妆总的状况只怕不适合。我这才觉得吃了闷亏憋了一口窝囊气,真气不过。”
布莱恩狠狠一捶沙发……十二哥赶紧把我拉在怀里闪开……我扭头一看,刚坐过的沙发靠背窝了一大块……把皮子都扎破了。
铭风忙拉着他,布莱恩不肯,他就很大力的拖。
布莱恩嫌烦,要打人。
铭风按着他手劝道:“走,咱们扎个人偶射飞镖去;你这样子会吓坏妆总的。”
我从十二哥怀里出来,他依旧搂着我,不放心的样子。
我看了他一下:我不太喜欢和别人靠太近。
十二哥拉着我在三哥身旁大大的沙发上坐下来,他坐在我旁边,给我倒茶喝。
我看着布莱恩,问:“哥,怎么了?”
布莱恩甩开铭风,道:“不用了。可人,你记不记得雍和骗你签的协议?当年说给了你三千万美金,一步步把你拉进来,原来是要骗你。有印象吗?”
我摇头,说:“雍和……不喜欢。他若是骗了我,就要惩罚他。”
布莱恩很郁闷的揉揉手背,说:“他不要紧,不过是殷少的狗腿。现在你的监护权在殷少手里……”
我很认真的再提醒一次:“我不--需--要--监--护--人!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