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梅君行无奈,这一路,这丫头问的最多就是这句,要么就是傻乎乎的偷听路边的散客说话。
“我们刚刚离开徽地,眼下应该是宁安,进了城可以稍微修整一二,估计还有七天左右就可以到昆仑了。”
“还有七天?”陶蠡有点小兴奋起来,毕竟赶了这么久的路,目标终于近了,“哦,对了,我们那么多人往昆仑去,会不会没地方住啊?”
梅君行闻言轻轻摇头道,“昆仑是扶家的地方,四方山庄天下皆知,我们去了之后自然会有人山庄的人为我们安排。”
扶家……陶蠡伸出手指,别,申,扶,鱼,看来这个扶家应该就是四大家族中排第三的那个。
既然有地方安住,陶蠡放心了不少,倒是原本驱马在前的万矣,慢慢晃到了马车旁边,“想不到梅公子人在淆川那般小地方却懂如此之多,关于江湖上的事情竟是了如指掌。”
这一路上,万矣都很少说话,大都是骑着马与七王一道带路,难得来了一次还是意味深长的这么说一句,不过,陶蠡听了也觉得有点意思,看着梅君行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探索。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梅君行非同一般了。
哪怕就是他哪天说他是什么皇室遗孤,背后再有个天地会,她怕也是会信的。
“在下是对江湖上的事情,有些兴趣而已,谈不上了如指掌,参将大人过奖了。”
“不,是梅公子过谦了。”
两人一来一回的说着,陶蠡目光也一直在两人脸上扫过,万矣是玩味的,而梅君行则是任你怎么说,皱一下眉算我输。
陶蠡忍不住偷笑起来,看到两人询问的目光,陶蠡指了指城门,“快到了,万矣大人快去亮出玉符,让我们好过去啊。”
万矣轻笑着看了陶蠡一眼,便驱马到了前面,从怀里掏出了玉符,几人顺利进了城。
正如梅君行所说,七王等人确实要在宁安修整一下,陶蠡也坐够了马车,照例一进客栈先美美的睡上一觉。
习惯了她这种作息的众人,也不再去管她,只是梅君行又要去街市上买了些吃的叫芙兰带进房间放在陶蠡的枕边。
陶蠡休息好之后,看天色还亮,屋里也没人,便离开屋子去找他们,刚下楼,陶蠡看到他们一行人坐在楼下一脸严肃的在商量什么。
陶蠡刚凑过去,便听到南湘子道。
“……芙兰的伤口还没有痊愈,我需要一个人替代她代表我琼山去上擂。”
上擂?陶蠡一听连忙走过去。
“我去吧。”说话的是梅君行,他刚好也看到下来的陶蠡,看着她补充道,“我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声,没人听过我,所以我最合适。”
“我也是这么想的。”南湘子点头,“眼下确实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且,你的本事我也见过了,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盟主之位说不定就被你得了也不一定。”
南湘子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梅君行依然眼观鼻鼻观心,片刻只回了句。
“前辈谬赞。”
梅君行说完,陶蠡凑个头过来,“师父,你们刚刚这话的意思是,去昆仑还要我去打擂台吗?”
“哼,”南湘子听着这话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饮了一口道,“放心吧,没人指望你。”
陶蠡闻言刚松口气,又听南湘子接着道,“到时候你去负责输就行了。”
“那说了半天,我还是要上擂台啊?”陶蠡脸皱起来,哭丧道,“我这水平,别说打擂,就是打只狗也难啊,我上去不是挨揍吗?”
陶蠡说完,旁边众人听着忍不住都轻笑起来。
梅君行也忍不住轻笑道,“放心吧,一般比武都是点到为止,莫怕。”
“就算你这么说……”陶蠡越想越是愁苦,“我早知道就不答应了,你们都不跟我说清楚,就把骗来。”
一旁的万矣看向这会开始怪人的丫头,摇头道,“当时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比谁都快,拦都拦不住你。”
“我……”陶蠡仔细想想好像当时确实是这么回事,摸了摸鼻子赶紧回自己屋子去了。
还有七天就到昆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打擂了,一字决她才刚入门,依然停留在南湘子当初硬逼着她会的那个阶段的,不为别的,就不被打的太惨,她也得抓紧去苦练一番。
回了屋里,陶蠡阖目凝神,努力做到气存丹田,凝息为气,凝气为刃。
可惜她尝试了许多次,也就勉强做到第一步。
想要发挥出百步,看来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陶蠡在屋里,晚上芙兰来叫她去吃饭她也没有去,一直端坐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凝息的时候,总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甩了甩头,陶蠡重新坐好,按照一字决的心法,开始运功。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满是青筋的脸,陶蠡的吓得整个人一抖,那黑洞一般的眼睛如在脸前,陶蠡喘着气,背后伸出一阵凉意,而额头上却满是冷汗。
便是一会,陶蠡也不敢再一个人待在屋里,连忙穿了鞋,推开门冲了出去。
屋外刚好路过一个少年,陶蠡怎么推门而出,好巧不巧,撞到了那少年。
“啊,对不起。”陶蠡按了按额头,慢慢冷静下来,“你没事吧。”
这少年看着比陶蠡还矮些,眉目清秀,一身锦缎短褂,头上带着一顶玉石毡帽,看着就是娇气贵公子,陶蠡自知有错,连忙虚扶着人家,满脸诚恳。
“我那个肚子痛的很,想去如厕就急了些,不要见怪啊”
那少年站定之后,一直也没有说话,只皱眉看着陶蠡,神色又像嫌弃又像怨怼又像迟疑,陶蠡被盯的好不舒服,觉得自己确实该说的说了,这娇公子看着也没什么事,拱手道一声告辞,便快步离去。
陶蠡走了,那少年的目光却一直跟着她一路下楼。
“少主是发现了什么?”没多久一个黑衣男子不动生色的走到少年身边。
锦衣少年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先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是手指着陶蠡的方向,对黑衣男子比了个手势。
黑衣男子了然,点了点头,便从怀里掏出斗笠戴在头上,作一般投宿之人的模样缓缓下了楼。
陶蠡还不知道这少年与男子的情况,她脑中那恐怖的画面挥之不去,满客栈找梅君行,总觉得到他身边,自己才会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