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哥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在思考着什么问题,然后说道:“李达,这些问题的根源都在于你自己,人总要向前看,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得到我回应之后,袁哥又继续开口:“事情怎么处理,以及后果你都要明白,是要去承担的,在决定之前,你都得考虑好。”
我没有回应,袁哥这时候站了起来,临走之前看了我一眼:“我这里有个人想要见你,你们谈一谈吧。”
说完袁哥转身就走了,我看着袁哥出了门,上了他的那辆A6,至少袁哥现在在物质上能满足自己,生活里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唯一遗憾的就是爱情了吧。
我不知道袁哥会不会最终找一个不爱的人,凑合过日子,就目前的这些情况,他要比我好太多太多。
眼前坐下了一个中年男人,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起身看着对面的男人:“杜叔叔,您好。”
男人点了头,顺着我刚才的目光看着窗外:“怎么,认识我?”
“那天,在机场见过,一眼就记住了。”
“还挺巧,我也是一眼就记住你了。”
我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他来找我谈什么,谈不上局促,只是有些不自然,他在细细打量着,让我有一瞬间的不舒服。
我再次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他双手合起放在桌子上,我意识到,或许应该给他点一杯。
我举手示意了店里的服务员,跟她又要了一杯咖啡。
从坐下来就没说几句话,我只好先开口:“杜叔叔,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眼前的男人把眼镜拿了下来,然后拿出眼镜布擦了擦,再次抬头看向我时,嘴角哪一丝弧度像是在笑,但我又不确定。
“那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和陌生人在一起,一起笑着聊着天出来。”
我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紧接着又补上一句:“你是第一个。”
我才突然明白,他说的应该是那天和杜沅一起从机场出来,眼前的男人就是那天机场接机的男人,杜沅的父亲。
“认识一下吧,杜聿成。”杜沅的父亲向我伸出手,我站起来弯着腰,双手伸过去和他握了手。
“您好,李达。”
“我知道你,私下里调查了。”
我很诧异,这么直接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他调查过我。
“还有从沅沅口中听到过你,你觉的我这个人怎么样?”
这是杜沅那天问我的问题一样,只不过一个是问别人眼中她父亲的形象,一个是问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您问的是哪方面的?”杜聿成盯着我,没有回答我,也许是他那锋利的,能看穿人心的眼光让我无处遁形。
“在事业上,您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无论是您的作品和您展现出来的的才华,我都很敬仰。”
“你知道,我今天想问你的不是这个方面,我想听听我在她眼中是什么样的人,能告诉我吗?”
她指的是杜沅,杜沅对我说过,说过她对自己父亲的感受,我在犹豫说不说出来,毕竟这是杜沅放在心里很久的话。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咖啡:“说说看。”
“杜沅说他心里一直缺少安全感,缺失的父爱,以及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
我简要的把这些说出来,然后去观察杜聿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释然,又有着悲痛,然后又转为镇定,他再次目光看向我。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她把这些都对你说了,其实我一直想亲口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那样,我所有的愧疚……”
杜聿成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握紧了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把心情平复下来。
我知道一个父亲,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女儿对自己的看法,没有那种光辉伟岸的形象,有的只是对父亲多年里的埋怨,那种心情是很失落的。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这么多年,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自从她妈妈出国后,我没有关心过她,我为了事业兴趣爱好,把所有的都抛在了脑后,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我,我已经是一个对她而言,可有可无的人了。”
杜聿成说的这些,我不能评价对与错,这本就是一个矛盾的事情。
杜聿成在说完这些沉默了很久,我没有催促她,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喝着咖啡,去看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去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很快杜聿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沅沅的事情,我也希望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嗯,您说吧,我听着。”
“我没有见过沅沅笑的那么开心过,这几天在家里,提到你,她总是满脸笑容,这些是我给不了的,如果没有你,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见到吧。”
我脑海里过滤着他的话,我在想,不会那么狗血的为了自己女儿用金钱什么的去诱惑我吧。
杜聿成察觉到我的失神,敲了敲桌面:“我知道你是编剧,喜欢去写东西,所以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着什么,杜沅把你写的那些东西给我读过,我能确定我们应该是一类人。”
我在思考他的这句所谓:我们是一类人。
杜聿成似乎是故意给我思考的时间,他喝了口咖啡才继续开口:“有两个选择,对沅沅好点,我给你一个舞台,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或者是让沅沅死心,我不希望在沅沅的身上看到我和她母亲的悲剧。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会给你资源,编剧这条路,我顺风顺水也走了几十年。”
我很反感这种交易似的谈话方式:“你不应该拿她的幸福来做交换,我去接受她,让她知道,我是为了你所谓的承诺和她在一起,她会怎么想?”
我继续反驳着杜聿成:“我也不会去做,为了让她死心而去伤害她。所以你上面说的这些,你知道她的想法吗?你只是站在你的立场,没什么不去考虑她的感受。”
杜聿成听着我的一番话,他镇定的表情,显然没有因为我说的话而动摇。
“我今天来是希望得到答案,所以我想要知道你的回答,是对她好点,我尽我所能的给你舞台,还是远离,同样我也会补偿你。”
我被杜聿成的话激怒了:“在你的眼里,我的梦想和你女儿的幸福就是一笔交易吗?你不应该去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吗?”
“这不是我考虑的,我只希望她能幸福,同时不重蹈我的覆辙。”
我起身,看着这样顽固的人,很难去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一个有名的编剧,且被很多人喜欢,我想扭头就走,最基本的三观都不和,我觉的没必要在这里坐下去了。